崔相怒氣沖沖地回家,一進府,就問:“翎兒呢?”
下人忙回:“翎小郎君正在院子養傷。”
崔相一把推開下人,大步朝侄子院子走去。
崔翎院子
屋里,趙氏和趙娉兒母女倆正小心給床上的崔翎上藥,看著崔翎滿身上的青紫,趙氏心疼地直掉眼淚,“這是哪個天殺得下得狠手,等相爺查出來,一定把他丟大牢里狠狠治他的罪!”
崔翎梗著脖子,“要讓我知道是誰揍得,我一定弄死他!”
娉兒也跟著罵了幾句。
母女倆幫崔翎上完藥,趙氏端起藥,“小郎君好好歇歇,奶娘再去給你熬些活血祛瘀的湯藥。”
崔翎趴著,“奶娘,這點小事交給下人吧,您年紀大了,快回去歇歇吧!”
趙氏笑道:“交給別人哪里放心,你在這好好歇歇著,娉兒,好好照看小郎君。”
說完,趙氏給女兒使了個眼色,端著藥出去了。
趙氏一走,聘兒就坐在崔翎床前,用芊芊玉手微微按青紫處,“小郎君,還疼么?”
崔翎一齜牙,“疼!”
“那奴婢幫您吹吹,”聘兒低頭,對著背上的青紫微微吹了吹。
崔翎頓時覺得背上一陣酥麻,頓時笑道:“好姐姐,快替我再吹吹。”
聘兒一喜,故意湊到崔翎脖子處吹了吹,頓時逗得崔翎一陣笑起來。
……
“娉兒,這邊這邊,哎呀,你這一嘴一吹,爺我這身上就一點不疼了。”
“郎君,那奴婢再給您吹吹。”
崔相大步走到侄兒院子,剛一進屋,就聽到屏風后的調情聲,頓時臉一黑,直接上前,一腳踹開屏風。
然后,崔相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兩個人。
“你們!”崔相眼前一黑,“你們居然真……”
崔翎一看他大伯,忙拉起衣裳,“大伯,不是,不是,娉兒正在替侄子上藥。”
“上藥?你當我眼瞎么,給你上藥,她會衣衫不整!”崔相直接指著正在偷偷整衣裳的娉兒怒吼。
娉兒一驚,忙跪下,“相爺饒命,相爺饒命,奴婢只是看小郎君身上傷得厲害,才幫他吹吹。”
“吹吹,你都吹到他床上去了!”崔相一腳踹倒娉兒,對著外面大喊:“來人,把這賤婢給我捆起來!”
外面的下人還沒來得及進來,趙氏已經沖進來,一看到屋里的情景,立馬跪下,“相爺饒命,相爺饒命!”
崔相一看趙氏,猛然想起這娉兒是趙氏之女,頓時大怒,“來人,把這帶壞小郎君的奶娘也捆起來!”
外面的下人正好剛進來,一聽崔相吩咐,立馬把趙氏母女捆起來。
崔相喘著粗氣,“現在就叫人牙子來,立刻把這對帶壞郎君的母子賣了,咱們家,容不得這樣的下人。”
趙氏母女一聽,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娉兒立刻扣頭求饒,趙氏聰明一些,忙轉頭向床上的崔翎求救,“小郎君,快救救奶娘,小郎君”
崔翎忙下床跪下,“大伯,翎兒自小爹娘去世,都是奶娘把侄兒奶大,今天她們縱然犯了錯,您也看在這么多年她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她們吧!”
以前崔相最痛惜弟弟去世,崔翎無論犯了什么錯,只要一搬出他爹娘,崔相就不舍得再責備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這次,崔相卻覺得火氣蹭蹭得往上漲,指著趙氏,“她縱然奶了你,這么多年崔府給她錢,給她宅子,你私下處處貼補她,也算對她仁至義盡了,可你看看她干了什么,讓閨女在你身邊勾搭著你不學好,就憑這個,今日我就非賣了她們不可。”
娉兒一聽,頓時花容失色,立刻拉著崔翎大哭,“小郎君,你快救救奴婢,奴婢不要被賣。”
崔翎忙爬到崔相身邊,抱著他的大腿,“大伯,大伯,你就饒她們這一次吧,侄兒以后再也不敢了。”WwW.ΧLwEй.coΜ
崔相看到這樣,怒道:“你是非要袒護她們到底是么!”
在崔相想來,他快點把趙氏母女處理干凈,再把侄兒身邊清干凈,然后壓著侄兒去馮府賠罪,說不定還能有一線轉機,或者最差,兩家也不會交惡,可如今看到侄兒這樣,崔相只覺眼前一陣發黑,這死小子壓根沒理解到他的用意,反而還在一直維護這對母女。
崔相真是快氣死了。
偏偏就在這時,崔相的母親聽到動靜,扶著崔夫人的手匆匆趕來。
崔老夫人一進門,看到孫子正在地上跪著,立馬心疼了,直接罵崔相,“翎兒才剛剛受傷,你這做大伯的,干什么一回來就喊打喊殺!”
崔翎一看崔老夫人來了,立馬爬過來,“奶奶,大伯要賣奶娘和娉兒,您快替孫兒求求大伯。”
崔老夫人一聽更氣,拐杖一戳地,“老大,趙家媳婦這么多年一把屎一把尿把翎兒養大,翎兒和她最是親厚,你回來發什么瘋,要賣他奶娘。”
崔相不敢對他娘發火,只能憋著氣說:“娘,您不看看這老貨干了什么,把她女兒放書房,成天帶壞翎兒,剛剛我來時,兩人竟然在床上,您又不是不知道,翎兒被馮相看中,馮相又是那個性子,這幾年,我千叮萬囑讓他潔身自好,可誰知道他……哎呀,這事如今都傳到馮相耳中,今天馮相已經說了,當初的約定,不算了。”
“什么!”崔老夫人崔夫人大驚,“怎么說好的事就不算了!”
“還不是這小子玩什么紅袖添香,被人家知道,添油加醋說到馮相耳中,馮相如今,對咱們崔府可是一肚子不滿。”
崔老夫人頓時有些慌,“這不過是世家公子哥讀書時點雅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啊!”
“可在人家馮相眼里,這就是大事,人家閨女要嫁咱們翎兒,本來就是下嫁,難道還能讓人家受委屈?”
崔老夫人年輕時也是個雷厲風行的,聞言直接轉頭,“來人,把這趙氏母女打發了,賣得越遠越好。”
地上跪著的趙氏一聽要被發賣,立刻抱著崔翎不撒手,“小郎君,你快救救奶娘,你快救救奶娘!”
崔相一看,本就壓著得火氣蹭得一下又上來了,只是沒敢對他娘發,而是對上自己媳婦,崔相對崔夫人訓道,“你就是這么管家的,你看你這是給翎兒找的什么奶娘,找的什么侍女,凈帶著他不學好!你這個伯娘怎么當的。”
崔夫人本來正扶著婆婆,卻憑白被砸了一口鍋,頓時有些懵。
這么多年,她對這個侄子還不夠好么,因為他父母早亡,府里什么都先緊著他,但凡他有點什么事,他這個伯母都第一時間到場,就這樣,如今落到他丈夫口中,竟然還是她對侄子不好。
就因為她給翎兒選了個奶娘,這奶娘動了歪心思,給自己閨女開了便捷之門,如今惡了馮相,這一切錯就成她的了?
崔夫人火氣蹭得一下也上來了,直接放開婆婆,對上崔相,“你訓誰呢,你侄子自從沒了爹娘,這么多年吃的穿的,哪一條不是妾身操心,妾身有一句怨言么,如今出了事,你怨上妾身了!”
崔相正在氣頭上,怒道:“你還有理了,好好的郎君交給你,書房你放什么侍女,要不是你準了這賤人在書房,能把翎兒帶壞!”
崔夫人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突然大笑起來,指著崔相的鼻子,“你覺得你侄子是被別人帶壞的,哈哈哈,你侄子要真是像人家馮相一樣的正人君子,別說放一個,就是我放一百個,他也被帶不歪,你還有臉嫌我在你侄子書房放人,當年我剛嫁過來時,你書房紅袖添香的少了,我剛進門三個月,你書房的侍書就肚子大了,要不是老夫人怕我鬧起來,一碗湯藥下去,如今老大就不是出自我肚子了,你為這事還對我冷了大半年,現在你侄子玩紅袖添香你受不了了,崔協,崔翎在書房玩紅袖添香,就是跟你這個大伯學的!”
崔相被崔夫人一陣編排,臉一陣青一陣紫的,伸著手指著崔夫人氣得直哆嗦,“你、你!”
“你什么你,我戳你痛處了,你知道當年你和李琪被舉薦入政事堂,陛下為什么寧愿選先帝的掌書記,都不愿要你們倆,因為你們倆一個沒學識,一個蠢!你崔協寫個奏章都能寫錯別字,被人背后叫無字碑,你當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為了不丟人現眼,在府里養了多少文人,你當我心里不清楚,人家馮相和你一同進的政事堂,你為什么處處不如人家,因為人家馮相有真才實學,而你,不過是因為頂著崔家姓氏,被陛下用來安撫世家而已!
你為什么學問不好,因為你當年讀書時,光忙著和你的侍書侍畫紅袖添香去了!”
崔相被崔夫人揭了個底朝天,都要氣炸了,指著崔夫人,“我今天就休了你這個潑婦,我今天非休了你!”
崔夫人比他更狠,直接從腰上把管家鑰匙抽出來一扔,“和離,今兒我就回娘家,明天我就叫我娘家哥哥來拉嫁妝,姓崔的,明天你要不陪我去戶部和離,你就不姓崔!”
說完,崔夫人直接走了。
她的兒女如今已經該娶的娶該嫁的嫁,都完了事,這風流的老東西她早看不順眼了,今天她就回娘家,和她哥哥商量,這老東西得罪了馮相,八成在政事堂也干不久了,她明天就帶著嫁妝回娘家,做她的秦家大小姐去。
這么多年為了崔秦兩家聯姻,她忍夠了!
崔協看著頭也不回走了的崔夫人,只覺一口氣堵在心里,兩眼一黑,氣暈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奉上
今天嘗試一下三更,第三更很晚,不要等,明早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