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fēng)咕咚咕咚一盞茶水灌下去,才緩過神來,抬頭看著對面的馮相和盧質(zhì),小心翼翼地問:“爹,先生,你們剛剛說得是真的,我還有個爹是先帝?”
馮相和盧質(zhì)面色有些不好,他們真沒想到林風(fēng)會突然冒出來,還偷聽了他們的談話,一時頭疼不已,甚至都沒注意到林風(fēng)口中的“還”字。
林風(fēng)見他爹和他先生沉默不語,不由弱弱地叫了,“爹”
馮相嘆了一口氣,“既然被你聽到了,那也就沒什么好瞞的。當(dāng)年你手中那塊扇墜玉佩,其實是陛下剛登基時南方送來的一批貢品中的一塊,先帝見樣式別致,就隨手留下了,我?guī)н^兩次,后來蒙先帝綠衣賜紫,賞了金魚袋,那塊玉佩我就隨手放回陛下寢宮了。”
林風(fēng)眨眨眼,所以他真是先帝的兒子,不過更讓林風(fēng)震驚地是,綠衣賜紫,賞金魚袋。
他現(xiàn)在可不是當(dāng)初那個啥朝廷常識都不知的編外人員,在朝廷當(dāng)值這么久,他可是明白紫袍代表什么,本朝三品以上官的公服為紫,五品以上為緋,六品及六品以下是綠,而朝廷宰相就是三品,所以賜紫,也就意味著承諾相位,他爹當(dāng)年由綠衣直接賜紫,還賞金魚袋,這是何等榮耀和寵信。
林風(fēng)又一次被他爹和先帝之間的親厚震驚了,哦不,現(xiàn)在是他爹先帝和掌書記。
不過林風(fēng)撓撓頭,他爹要是先帝,他現(xiàn)在豈不是很危險,畢竟光他這個身份,就足以讓許多人忌憚。
林風(fēng)忙看向馮相,“爹,那我要是先帝之子,會不會很危險?”
盧質(zhì)沒好氣地說:“當(dāng)然危險,朝中如今不少武將,就是參與那場宮變的功臣,要被他們知道,本著不留后患的原則,他們也弄死你。”
林風(fēng)大驚,立刻抱起馮相胳膊,“爹!”
馮相拍拍林風(fēng)胳膊,瞪了盧質(zhì)一眼,“別嚇唬孩子,沒事,這事只有我們幾個知道,以后別提這事就好。”
盧質(zhì)在旁邊涼涼地說:“那你也讓這小子長長記性,他天天沒心沒肺的,萬一哪天說漏嘴,輕則去皇陵守陵,重則一杯毒酒,你我,可都護不住他。”
林風(fēng)一激靈,忙捂著嘴,“我一定把這個秘密吞肚子里,誰都不提。”
盧質(zhì)和馮相這才臉色好起來,林風(fēng)這孩子天天咋咋呼呼的,不嚇唬嚇唬他,誰知道他又折騰出什么。
不過兩人還是嘆氣,多一個知道多一份風(fēng)險,他們委實不該讓這孩子知道。
可誰想到偏偏被他聽見了,可見,有些事也是天意。
唉
荒涼的官道上,一個中年男子騎著馬,背著包袱趕路。
遠遠見前面有一個茶館,中年男子抿了抿有些干的嘴,笑道:“走了幾十里,好歹見著茶攤了,可渴死老子了。”
中年男子,正是李叔李齊。
李齊回到老家,等了一個多月,果然等來了兵部的任命,讓他去代州任偏將。
要是以前,李齊肯定看不上一個偏將,可如今,在山里呆了十多年,李齊卻無比向往能過一個穩(wěn)定不用躲藏的日子。
所以一接到任命,李齊就收拾包袱,騎著馬,跑來上任了。
只是代州和晉陽雖然不遠,卻有太行山脈相隔,這一路爬山涉水,還真有點辛苦。
不過好在,如今終于出了太行山,前面就是坦路,李齊打算去茶攤喝口水,然后一口氣跑到代州城。
到了茶攤,李齊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到茶攤前,“老丈,來壺茶。”
坐在爐子前燒水的老頭抬眼看了一眼李齊,“好的,客官,稍等。”
李齊就去旁邊找了棵樹拴好馬,然后回來找了個桌子坐下,沒一會,攤主提著一壺水過來,放在桌上。
李齊隨手拿起旁邊一個茶具,沖了一下,就開始喝水。
這爬了一天的山,可渴死他了。
大半壺水下肚,李齊緩過來,就瞅了一下周圍,這一瞅,頓覺有些不好。
這整個茶攤,怎么就他一個人?
而且這荒郊野外的,也不見人煙,怎么會有個老頭在這擺茶攤。
他莫不是遇上了黑店吧?
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李齊也不敢再久呆,從懷里摸出幾文錢,放在桌子上,準(zhǔn)備離開。
旁邊正燒水的老頭卻悠悠地說:“客官,你這錢不夠。”
李齊不動聲色,“那一壺茶要多少錢?”
老頭笑了笑,“多少都不夠。”
李齊暗道不好,猛得起身,卻身子一晃。
“你在茶水里下藥!”李齊忙扶著桌子,同時心驚,一般的藥物,哪怕蒙汗藥,都是有味的,他曾身為晉王護衛(wèi),這些都是訓(xùn)練過的,不可能嘗不出,而凡是他能嘗不出的藥,必然是那些各大世家秘藥,這鄉(xiāng)野小攤,怎么會有這樣的藥。
李齊咬了下舌尖,“你是誰,你這不是普通的黑店!”
老頭笑著拍拍手,很快,一群人出來。
看到領(lǐng)頭的那人,李齊有些愕然,“怎么又是你們!”
這群人,居然是仆射府的護衛(wèi),李齊就搞不明白了,他不就去仆射府做了幾天工么,這些人,怎么就一直找他麻煩。
從出了京城,這些人就時不時跑來找他事,他是在不想和一個朝中重臣為敵,就每次躲開,可這些人還是不放過他,總是費勁心里找到他,如今,又干出了下藥的事。
李齊都要瘋了,他在李府時,是睡了李琪的老婆,還是奸了他的小妾,要這么被窮追不舍。
李齊從包袱拿出劍,指著領(lǐng)頭的管事,“我當(dāng)初不就推了一下,又不曾傷你,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窮追不舍,而且如今我已經(jīng)是朝廷任命的偏將,同為朝廷命官,你家大人可否知道你私自帶人追捕朝廷命官一事,這事若我告上兵部,你家大人哪怕是仆射,只怕也吃不了兜著走。”M.XζéwéN.℃ōΜ
李齊本以為一席話能嚇退管事,畢竟當(dāng)官的都還是講規(guī)矩的,可誰想到管事聽了,卻呸得吐了一口唾沫,“你這殺千刀吃里扒外的家伙,我好心讓你進府里當(dāng)護衛(wèi),你卻勾結(jié)馮相,出賣大人,你這樣的家伙,我若不捉你回去,豈不是辜負了大人對我的信任。”
“什么?勾結(jié)馮相?”李齊一愣。
管事卻不依不饒,“你休得狡辯,要不是你出賣大人給馮相,馮府小郎君為什么給你錢,馮相為什么給兵部遞條子給你官做,你定然拿我家大人的把柄去給馮相,換了你如今的榮華富貴,小的們,上,抓住他賞銀百兩。”
李府的護衛(wèi)迅速沖上來,對著李齊一頓亂揍。
李齊本來就中了藥,又雙手難敵眾掌,在被打趴下昏過去之前,李齊最后的念頭:
李琪,我日你姥姥的全家!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