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手心冒汗,他登基十七年,除了開頭兩年遇到事常常緊張,這么多年,他都穩坐龍椅,可今天,他真的緊張了。
宣,還是不宣。
宣,他這個大侄子將會身世曝光,以后最好的下場是守皇陵,不宣,群臣眾目睽睽看著。
一時間,皇帝不僅手心冒汗,額頭都開始冒汗。
好在盧質不愧老王爺掌書記,這救場能力堪稱及時雨。
盧質微微側身,狀似無意的說對身邊一個官員說,“前御林軍副指揮使李齊,哦,這個人我起來,前些日子他不是聽聞陛下不追究昔日宮變之事,就進京到兵部請求續職,后來被兵部調到代州去了么。”
皇帝眼睛一亮,代州!
代州離京城好幾百里,他現在宣了,就是快馬加鞭,也得幾日才到。
這幾日,他有的是機會讓那李齊半路“失蹤”。
皇帝頓時放下心來,“既然李愛卿都這么說了,那就宣李齊吧!”
說完,皇帝就準備退朝。
李琪卻開口打斷皇帝,“臣謝陛下,如今那李齊就在宮門外,還請陛下讓小黃門帶他進來。”
皇帝瞬間愣住了,“不是在代州么?”
李琪露出一絲笑意,“臣怕代州太遠,誤了朝廷大事,就已經將人請來了。”
盧質和皇帝愣住了。
盧質突然大怒,“李琪,那李偏將是去代州赴任的官員,豈是你說請就請的,你眼里還有沒有朝廷。”
李琪現在也看出來,這盧質就是阻止他,冷哼一聲,“盧使君,你一直推三阻四,阻止我說,可是心中有鬼,哦,你和馮相素來交好,又是先王爺掌書記,不會是也知道林風是先帝之子,才愛屋及烏,在這幫馮相七扯八扯吧!”
盧質心中一驚,面上卻絲毫不變,“李琪,你攀扯馮相、先帝在先,又亂扯皇家血脈,本使君身為李家掌書記,斷不能容你這么放肆!”
李琪爭到如今,已經什么都不怕了,直接大笑著對群臣說:“諸位同僚,大家都是陛下登基時的功臣,必對林風是不是先帝之子,若不弄清楚,只怕大家都睡不好覺,不如請那位先帝侍衛長進來,讓大家辨認一下,也好心中有數。”WwW.ΧLwEй.coΜ
殿內眾朝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其中一些昔日跟隨陛下起兵的將領點點頭,然后看向了段樞密使,段樞密使看了眼馮相,還是對陛下拱手,“陛下,這事還是查清楚的好。”
馮相和盧質對視一眼,心知壞了。
果然,皇帝可以對李琪說什么不回應,可對于支持自己登基的這些武將,卻不能不回應,皇帝嘆了一口氣,他大侄子這次,看來是要去守皇陵了!
“宣李齊!”
不一會,小黃門帶著李齊進來。
只是眾人一見,紛紛皺眉。
盧質更是率先怒斥,“李琪,你在做什么,你居然對李偏將動刑,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對朝廷命官動手!”
李琪雖然給李齊換了衣裳,也處理了傷口,可殿上的武將都是上過戰場的,只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李齊受過拷問。
李琪卻冷笑,“事關皇室血脈,李偏將受點委屈,這又算得了什么。”
盧質剛要說話,卻不林風此時卻當了豬隊友,林風本來聽到自己身份要曝光,正站在一邊緊張地手心出汗,結果恍惚之間,見到進來的李叔這般慘樣,頓時手比腦子快,一把扶住李叔,“李叔,你怎么了,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盧質一聽要遭,這臭小子,你大殿之上認什么親啊,你這不是不打自招么!
李琪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大聲說:“大家看,這林風和李偏將,果然是早就認識的,并且還關系匪淺。”
眾大臣不由皺眉,都看向李偏將,并且有不少武將,還認出了李偏將,正是先帝的護衛長,前御林軍副指揮使。
馮相和盧質對視一眼,兩人心中明白,今日之事,已經不能阻止。
李琪一直觀察著馮相,看到兩人如此,知道兩人已再無能力翻盤,頓時興奮起來,大聲說:“陛下,這李齊是先帝侍衛長,又蒙先帝提拔,坐上了御林軍副指揮使的位子,他對先帝,定然是忠心耿耿,這樣的人,卻隱姓埋名護在一個少年身邊,這少年,還長得如此像先帝,這其中緣由,不用我說也顯而易見,況且經臣回憶,十八年前,先帝三年,先帝為安撫江南,特起駕下江南巡查,論時間,正好對的上,所以由此可證,這林風,定然是先帝之子,而馮相,素來潔身自好,當初又在老家守父孝,明明不可能,卻偏偏認其為子,臣不知是否可以猜測,馮相是早知其身份,而故意替其遮掩,若是如此,這難道不是意圖謀反么!”
李琪的一席話,邏輯嚴謹,有理有據,別說早知道內情的皇帝、馮相、盧質,就是剛剛看到一切的群臣,也不由不信。
眾人都看向林風,不到,這林風真是先帝之子,還是這么大了。
李琪看著朝中不少武將臉色難看,心里明白,這次林風和馮相,是完了。
就在李琪得意地覺得一切都塵埃落地時,被林風扶著的李齊,突然掙扎著站起來,不可置信地指著林風:“什么,他怎么成了先帝之子,他不是金槍指揮使李從審的兒子么!”
此話一出,頓時如同在大殿落下一道驚雷。
李齊卻還在崩潰,“你不是李從審那家伙的兒子么,我當年明明親眼看見的!”
“什么?”這是旁邊一個武將的聲音。
“你說什么!”這是震驚的馮相。
“你說他是誰的孩子!”皇帝蹭得一下站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眾朝臣議論紛紛。
“他明明就是金槍指揮使李從審的兒子啊!”李齊還在念叨。
皇帝直接大步走下來,一把提起李齊,“你剛剛說什么?”
旁邊李琪一看,忙說:“陛下,別聽這姓李的狡辯。”
皇帝一把推開他,看著李齊,“你剛剛為什么說林風是審兒的孩子?”
李齊終于回過神,簡直要哭了。
“當年不是先帝喝醉了酒,一時高興,荒唐之下帶金槍指揮使去開了個葷,才有了風小郎君么!”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