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姜澈從大門走進來。
    他面容溫潤，眸光深邃而平靜，和從前的他沒什么兩樣，讓人看不出喜怒。
    當(dāng)年他在姜家不顧任何人求情，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廢姜家大爺姜佐的雙腿，姜喻曉也是在場的。
    時隔三年，她已經(jīng)忘了姜澈的狠，此時再看到姜澈，那些將她嚇得接連做了幾天噩夢的記憶才漸漸浮現(xiàn)出來。
    將茶盞放在手邊茶幾上拿出手絹擦手的時候，茶盞險些沒放穩(wěn)，手也握空了好幾下才準(zhǔn)確握住手絹將其拿出來。
    “五叔！”
    還是姜蕊姜恒和姜煜站起來與姜澈打招呼才驚醒了她，輕吐口氣稍稍平復(fù)心緒擠出一抹笑：“老、老五回來了啊？”
    姜澈淡淡瞥她一眼，并沒有立刻回她，而是掃向站起來的姜煜和依舊坐著的姜莎莎。
    姜莎莎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站起來恭敬喊了聲：“五叔！”
    目光并沒有在兩人臉上停留多久，也就半秒的時間，姜澈再次看向坐在對面的姜喻曉和姜棟：“這是做什么？組團來鬧事？覺得在京都姜家耍威風(fēng)不夠，把威風(fēng)都耍到了這里來？”
    “……老五，都是誤會，我和姐姐只是想來看看你，沒別的意思。”姜棟有點心塞。
    他其實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不出聲，可他到底是跟著來了這里，很難再將自己瞥干凈，索性說點話緩和一下氣氛，讓情況不至于太糟糕。
    “不、不錯，我和你四哥只是想來看看你，難道作為你的姐姐和兄長，來看看你也不成？”
    “姐姐？”
    姜澈平靜的目光落在姜喻曉臉上，讓姜喻曉的心狠狠一提。
    又轉(zhuǎn)向姜棟：“兄長？”
    “姜大小姐，我喊你一聲姐，你敢應(yīng)嗎？”
    姜喻曉想說敢，但對上姜澈平靜無波的目光，她要出口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來了。
    她沒底氣說敢。
    看向姜棟：“你呢？我喊你一聲四哥，你敢應(yīng)嗎？”
    自然是敢的。
    姜棟嘴角扯了扯，干笑：“老五，你說笑了。”
    他可真冤，怎么就不學(xué)學(xué)其他人躲得遠遠的呢？干嘛要跑來老五這里受罪了啊！
    別看老五神色溫潤目光平靜，不似動怒。他敢說，只要他們之中有誰稍微有一句話說得不對，以老五的性子，一定不會再和他們廢話，立即就吩咐人動手，絕不會顧及他們是不是他的血親。
    溫潤如玉？
    那不過是表象罷了。
    老五給他的感覺可一直都是心狠手辣做事無所顧忌又隨心所欲，不如他的意了，他就直接動手，不會給任何人留情面！
    姜澈不說話，就這么站在那里看著他們，前后不過幾秒的時間就讓姜喻曉和姜棟額間都冒出了不少冷汗。
    特別是姜喻曉。
    攥緊了手絹，如坐針氈。
    姜蕊把她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心下輕嗤，怎么京都姜家來的人都是一個樣，分明膽小如鼠，還敢不自量力的來找五叔晦氣！
    既然懼怕，躲得遠遠的不就好了？偏要跑到面前來找虐。
    真是理解不了。
    就在姜喻曉的承受快到極限的時候，姜澈舉步走了過來，在沙發(fā)坐下，微微掀開眼皮瞥向姜喻曉：“說吧，剛才是在鬧什么？”
    “……就是和幾個小輩說說話，聲音大了點。”
    攥緊手指，姜喻曉看向姜澈的雙腿，轉(zhuǎn)移話題：“能看到你痊愈，姐……我很高興。”
    見到姜澈之后給她的沖擊有點大，讓她都忘了第一時間去關(guān)注姜澈恢復(fù)如初的雙腿，這會兒努力轉(zhuǎn)移話題才突然想起來。
    “姑姑剛才可不止是和小輩說話大聲這么簡單！”姜恒冷哼。
    反正他年紀小，不用顧慮那么多，五叔明顯是在給他們撐腰，這是多么難能可貴啊，他當(dāng)然要仗勢好好出一口氣！
    “姑姑跑到我們家來說些我們家都忌諱的話題，是很不禮貌的舉動，姑姑應(yīng)該道歉！”
    姜蕊不說話，也沒有阻止姜恒，安靜微笑坐在那里，一副對姜恒全然放任的姿態(tài)。
    姜喻曉想像剛才那樣罵回去，奈何有姜澈在場，哪怕他沒有故意用氣場壓人，姜喻曉也莫名不敢在他面前大小聲。
    憋著一口氣不甘不愿地開口：“姑姑剛才說話確實有點失分寸，理當(dāng)?shù)狼福∵€望你們別和姑姑計較！”
    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姜恒像是沒看出來她的憤怒，笑說：“既然姑姑都這么誠心的道歉了，我們姐弟再抓著不放就顯得小肚雞腸了。從小祖母就教導(dǎo)我們做人要大度，我們可不能有違祖母的教導(dǎo)，哪怕是別人故意找茬。”
    氣得姜喻曉眼睛都快冒出了火花。
    狠狠瞪他。
    姜恒笑盈盈和她對視，沒有刻意挑釁，卻滿是挑釁。
    姜喻曉氣炸了，還要強忍著不能發(fā)作，笑著對姜澈說：“是我說話有失分寸，讓這孩子誤會了，他怪我也是正常的。”
    一副面對無理取鬧小孩子的無奈口吻。
    姜恒也不計較，反正看到剛才還那么囂張的姜喻曉變得這么慫，他已經(jīng)很開心了。
    “既然知道說話有失分寸，下次就注意一點。若是還不長記性，就閉嘴別說話。”姜澈淡淡瞥向姜喻曉。
    “開場白結(jié)束，進入正題。說吧，特地從京都過來見我是有什么事？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后面一句是警告了。
    “就是來看看你……”
    “沒聽懂我的話？”
    他的聲音不大，也不冷厲，卻偏偏聽得姜喻曉心尖都抖了抖。
    不敢再廢話。
    “聽說你的傷都好了，不用再借助輪椅出行，很為你高興，想親自來看看；又、又聽說你談了個女朋友，想、想來看看被你看上的女孩是什么樣的……聽說她是鄉(xiāng)下來的，還是個孤兒？”
    姜澈沒有說話，眸光就這么淡淡落在姜喻曉臉上，雙腿交疊而坐，指尖輕點著膝蓋，一下一下；平靜溫雅的面容上似是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深邃的桃花眼閃著瀲滟的光，卻不帶溫度。
    這樣的姜澈，姜喻曉沒見過，頓時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老、老五，我……”
    “姜大小姐在過問我的私事。”
    肯定的語氣。
    姜喻曉頭皮發(fā)麻。
    “不、不是，我……”
    “還想親自過目我的人？怎么，我和什么人談戀愛需要經(jīng)過你的允許？又或是，我的人還要讓你來評頭論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