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向法庭證明,這個所謂的證人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撒謊精!原告請她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蒙騙法庭。”胡金平對著法官團體發表完演講,接著他的個人揭露秀。
“證人吳紅娟,你說2007年2月份的某一天謝正和老先生寫了一份遺囑?”
“是的。”
“實際上這份所謂的遺囑落款時間是2007年1月28日?”
“具體哪一天我不記得了,大概是2月初的樣子。“
”請問2007年1月份到2月份那段時間謝正和先生的身體狀況如何?”
“他的身體很不好,插著很多管子,時常昏迷。”吳紅娟怯怯地回答道。
“他時常昏迷,也就是說一直在臥床昏睡?”
“大部分時間在昏迷有時偶爾醒來,大概一兩天醒來一次。”吳紅娟努力回憶了當時的情況
“他醒來時的精神怎么樣?”
“非常不好,連吃東西都沒有力氣。”
“也就是說這么虛弱的一個老人,恰好在原告謝思琪探望的時候醒了,還支撐著寫完了一份遺囑對嗎?”
“是的,那天很巧,謝老先生女兒來的時候,他剛好清醒。”
“你剛才說他平常吃東西都沒有力氣?”
“對,一直掛著針。”
“那他怎么有力氣寫字?還寫了那么大一段字?”胡金平步步緊逼,眼中閃爍著精光,似乎要看穿證人的心肝脾肺腎。
吳紅娟躲過他的眼神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記得他跟謝老先生說了些什么,謝老先生硬是撐著寫了一會字。我也有點奇怪謝老先生那天精神那么好。”
“你在撒謊!”胡金平突然厲聲呵斥道。吳紅娟被嚇得噤若寒蟬,她的嘴唇蠕動了兩下,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商茜擔憂地看著她,這張王牌看樣子要被胡金平扼殺了。
韓東知道不出聲聲援不行了,他大聲抗議道,“再次反對對方律師恐嚇證人。”
邊秦法官制止胡金平道,“請胡律師注意對證人的態度。”胡金平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請法庭注意證人的幾點矛盾之處,第一點:證人除了認識我方當事人外,竟然還認識我,為此編造我去過她家的謊言。說明她事先看過我和被告的照片,也就是說她來之前經過專門訓練”
“第二點:證人說謝老先生精神差長期昏迷不醒,卻能巧合地親自完成遺囑。這如果不是謊言,那就是醫學的奇跡!謝老先生不幸病逝說明,根本不存在什么奇跡,這是一個徹頭徹底的謊言。”
“第三點:證人說遺囑形成于2月份的一天,實際上這份遺囑落款是1月28日,時間嚴重對不上。”
胡金平的一番推理讓趙曉娟法官有些動搖,難道真的是偽證嗎?
“被告律師還有沒有問題要詢問證人?”邊秦輕聲問道,但并沒有對胡金平的發言表態。
“有的,法官。證人吳紅娟,你有沒有收過他或者謝思琪的好處,比如錢、禮品?”胡金平指著韓東。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吳紅娟心虛地看向韓東。韓東大義凌然地盯著她的眼睛,卻沒有給她任何提示。這時候任何心虛的微表情都會引發合議庭法官的懷疑。
“好,我們換個問題,他或者謝思琪有沒有跟你保證過,事后會給你好處?”
吳紅娟又望向韓東。旁邊的商茜手心汗都要出來了,證人可不能再次中招了啊。韓東索性閉上眼睛,任由她自己發揮。
“他跟我說謝小姐不會虧待我。”嘩,這個回答出乎合議庭法官的意料,沒想到真的是事先串通的偽證。這會兒連邊秦的面色都微變了。
“他們是不是說只要你出庭作證就不會虧待你?”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吳紅娟不確定。問到這里傻子也知道有問題了。
“是還是不是?請明確回答。”
“是的吧?”吳紅娟再次躲閃道。
胡金平有些得意,問到這里差不多了。只要法官們心中有了他們串通作證的印象,這個官司就不戰而勝了。
“法庭,我沒有問題了。”胡金平得意洋洋地坐下,挑釁地看了一眼韓東。韓東面色如常,他早就知道吳紅娟會扛不住胡金平的幾板斧,不過沒關系,不是還有他么?他要讓所有人見識,誰才是法庭真正的掌控者。
謝小盟沖胡金平豎起大拇指,輕聲說了聲牛逼。吳紅娟出庭,謝小盟一方形勢逆轉,他都以為官司就要輸了。沒想到胡金平一出手,就把局勢扭轉了過來。胡金平擺擺手,看向韓東的目光多了幾分戲謔。
韓東深吸一口氣,勝敗在此一舉了,“法庭,我還有幾個問題要詢問證人。”征得法庭的同意,韓東針對胡金平的三板斧,逐個進行擊破。“證人,你不要害怕,只要你說的是真話,誰也不能拿你怎么樣。”
有韓東的聲援,吳紅娟膽氣又壯了些。“你說你見過胡金平律師?”
“是的。”
“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見過,因為什么原因,能詳細說說嗎?”
“大概是十幾天前,他來我家,說讓我出去住半年,還給了我四萬塊錢。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見過他。”
“哦,他為什么要給你錢,還讓你出去住半年?”
“他沒說,他說他是受小謝老板的委托,小謝老板遇到了點麻煩,需要我幫忙,而且只有我能幫忙,具體是啥事他沒說,他還說不能跟別人說。”有韓東的鼓勵,吳紅娟越說越利索。
“他讓你幫的忙就是出去躲半年是吧?”
“是的,我們兩口子都很奇怪,怎么有這么稀奇的事。”
“這事還有誰知道?”
“我老頭子。”
“那你們按照他說的做了嗎?”
“本來是準備搬家出去打工的,不過后來遇到了強盜,就是他們派來的強盜,就沒敢出去了。”吳紅娟說到這里有些激動,一想起蒙面人高高舉起的屠刀,她就不寒而栗。她勇敢地指著殺人兇手謝小盟揭發道。
謝小盟和胡金平莫名其妙,什么亂七八糟的,老子什么時候派去過強盜?
“強盜?”
“是的,一個蒙面的強盜,他打暈了我老頭子,還說有人要送我上路,說只要我們活著就有人睡不著。”
“后來發生了什么?”
“后來你和她出現了,”吳紅娟指著商茜,“救了我和我老頭子。”
問完這些話,韓東轉向法庭,“我想請法庭看一樣東西“。
韓東戴上白手套,從包里拿出一沓錢,“這是吳紅娟說的四萬塊錢中的一萬,我們在束錢帶上面查驗到了幾枚指紋,除了吳紅娟和他丈夫的,還有兩枚指紋目前無人認領,我想請法庭允許我提取胡金平律師的指紋進行比對,以證明胡律師確實到過證人的家里。”
“荒謬透頂!我反對,法庭,原告代理人無權這么做。”胡金平有些心虛了。韓東這小子太雞賊了,連這么損的主意都想得出來。
一眾法官還沒表態。韓東高聲喝問,“是荒謬還是不敢?如果你沒有收買過證人,又何必心虛害怕呢?”
邊秦輕敲法槌,“肅靜,原告代理人的要求沒有法律依據,本庭不予采納。”盡管沒有答應韓東的請求,邊秦心里對證人身份的真偽又產生了異樣的想法。
“我尊重法庭的判斷,但是很遺憾,我們失去了一次捉賊拿臟的機會。我相信吳紅娟的證詞不存在虛假,我將向法庭證明!”
韓東拿出一份文件,“這是一份吳紅娟的報警記錄,在2007年7月6日那天,吳紅娟向lf市xh縣熟地鎮派出所報案,說有人派殺手殺她,還打暈了她丈夫。這個人是誰呢?”韓東的目光掃過謝小盟、胡金平,又疑問地看向合議庭成員。
胡金平若有所思,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底升起――韓東這小子為了攛掇證人出庭作證,自導自演了一出謀殺案。他想到這里震驚地看了一眼激情慷慨的韓東,如果是這樣的話,對面這個家伙就太可怕了!
書記員把蓋有派出所公章的報案筆錄呈送合議庭法官,他們看過后信了幾分,確實有人要致吳紅娟于死地。韓東不會腦殘到去偽造一份報案筆錄,只要稍微有點法律常識的人都知道,偽造國家機關公文印章是要坐牢的。
謝小盟看過這份證據以后懵懵懂懂,是誰要殺她?我明明是讓她藏起來。莫非這胡律師自作聰明?他疑慮地看了看身旁的胡律師。
“提請法庭注意,這僅僅是一份報警筆錄,并不能說明什么。不排除證人報假警或原告方導演了一出戲。”
韓東呵呵一笑,露出自己手上的傷疤,“請法官們看看,當時歹徒的那把刀從我手上劃過,這是留下的疤痕,至今傷口還有些痛。如果不是我恰巧去找吳紅娟出庭作證,路過遇到這起暴行出手援救,證人夫妻今天已經墳上長草了。這樣殘暴的殺人滅口行徑,在胡律師嘴里,卻成了虛假報警。”
韓東搖頭似乎對胡律師十分不屑。邊秦適時問道:“原告代理人還有沒有問題要問證人?”
“還有的,法官。證人,你剛才說胡律師給了你四萬塊錢,那他有沒有跟你簽合同?”
“簽了合同摁了手印。”
“合同在你手上嗎?”
“合同只有一份,被他拿走了。”
“他有沒有跟你說違反合同有什么后果?”
“有,他說我們兩口子如果不照合同辦要賠償20萬。”吳紅娟說到這里,忽然又激動起來。
她一改膽小的模樣,大聲詢問臺上的法官,“法官大人,他們要殺我,不是我要故意要違反合同的,你們要替我做主啊!”
這些話是吳紅娟自作主張,連韓東也沒想到。不過效果十分好,法官們都有些信了。
她又向韓東嚷道,“韓律師,你說過要幫我還這二十萬的。”
“請你冷靜一點,你說我承諾過不會虧待你?”
“是的,韓律師,你不會不認賬吧?我們家可拿不出二十萬。你說過要是謝老板追究的話你會幫我的。”吳紅娟有些慌張,臺上的法官沒有替她伸冤的意思,她只能求助于韓東了。
“我說話算話。”韓東安撫住吳紅娟,轉頭向法官們陳詞道,“法官,你們看到了。胡金平律師為了防止證人出庭作證,讓他們舉家搬遷,為此還支付了四萬元安家費。而后果就是一旦違反合同,證人吳紅娟要賠償他二十萬違約金。”
“我們找到證人后,她對出庭作證有顧慮,特別是對這二十萬違約金。本人當時承諾,如果胡金平找她索要違約金二十萬,我們不會虧待她,違約金由我們承擔。”
“而這,就是我們所說的不會虧待她!”
“整個事實非常清楚了,半年前吳紅娟親眼目睹謝正和先生立下遺囑,因為時間久遠,吳紅娟也不記得是一月末還是二月初。為了防止吳紅娟作證,謝小盟出錢讓她回家休息。”
“官司開打后,謝小盟派胡律師再次到證人家里收買她。也許他們早有預謀,也許他們事后起意,他們派出了殺手準備置證人于死地。沒想到天道昭昭,證人反而被我方所救,從而有了今天的證詞。”
”因此,我請求法庭將被告謝小盟和胡金平律師移送公安機關處理,追究其殺人滅口的責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