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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問題。”丁國棟肅著一張臉看著她又道，“細(xì)節(jié)啥的你就不要知道了，我怕你受不了。”緩口氣道，“只要爸平安就好，其實那些你應(yīng)該也能猜的出來，看別人就知道了。”
    “好！”沈易玲沉吟了半天才低垂著頭悶聲道，“我眼不見為凈。”
    丁國棟長臂一伸將她給摟進(jìn)懷里，輕摩挲著她的后背。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沈易玲臉埋進(jìn)他的懷里，不一會兒他的胸前就濕了一片，“爸做錯了什么？”
    “爸沒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丁國棟全身緊繃，咬著后槽牙說了一句道。
    “你真的認(rèn)為爸沒錯？那墻上可貼滿了。”沈易玲猛的抬頭，紅腫著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道。
    “當(dāng)然！雖然我不是海軍，只是一個校對員，可是經(jīng)我校對的書我也看了許多。海軍是技術(shù)兵種，需要文化知識，難不成讓斗大的字不識半口袋的一幫子人去開軍艦嗎？不然怎么守衛(wèi)我們的海防。”丁國棟黝黑的雙眸閃閃發(fā)光地說道，“專家也是群眾，有技術(shù)的群眾。”
    “國棟！”沈易玲激動地抱著他道，“有你在真好！”
    “那么現(xiàn)在盡量別出去，別跟他們對著干，老實的在家呆著。”丁國棟抱著她，輕撫她的頭道，“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安心的在家養(yǎng)胎。”
    “知道了。”沈易玲點點頭應(yīng)道。
    丁國棟長出一口氣，終于說服著固執(zhí)了娘們兒了。
    第二天沈易玲帶著孩子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可醫(yī)院里到處亂糟糟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婦產(chǎn)科，結(jié)果沒有一個醫(yī)生，都去開會了。
    沈易玲灰溜溜地回來了，晚上的時候丁國棟知道后，還能怎么辦？干脆道，“等肚子大了就知道了，老話不是說：懷孕三個月不要告訴人嘛！不著急。”
    “等風(fēng)聲稍緩了，讓媽帶著你去看看醫(yī)生。”丁國棟囑咐她道。
    “醫(yī)生不都靠邊站了，不知道去哪兒了，上哪兒找醫(yī)生。”沈易玲擔(dān)心地說道。
    “真是一孕傻三年，媽在醫(yī)院工作了那么久，總會認(rèn)識幾個醫(yī)生的，靠邊站了，咱們就家里找去。最好找個會把脈的，確定了就好。”丁國棟小聲地說道。
    “嗯！聽你的。”沈易玲點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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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勢越來越嚴(yán)峻，城里越來越亂，這么說吧！
    連市里的垃圾工人推著垃圾車，現(xiàn)在也不裝垃圾了，垃圾車上插著小紅旗，里面坐著倆垃圾工人，吼著口號，唱著歌，從垃圾臭味彌漫的大街小巷穿過。
    而牛奶工人把一瓶瓶牛奶放在訂奶戶門口，奶瓶下壓著他們油印的傳單，積極的投入運動中來。
    沈家夫妻所住的房子被收回了，只帶了兩件衣服就搬了進(jìn)來了。
    屋子早就收拾好了，沈易玲看著二老帶回來的東西，有些驚訝，拉著沈母小聲地問道，“媽，咋就這些東西？這房子、家具是國家的帶不出來，這衣服，鍋碗瓢盆咋也沒有了。”
    “別提了。”沈母閉了閉眼，苦笑一聲道，“家里被掃了無數(shù)次了，滿墻貼的字報，家里的床單、毛巾、進(jìn)口的高壓鍋、不銹鋼的勺子都他們給順走了，至于碗碟餐具、茶具……”冷哼一聲道，“下場都碎碎平安了。”
    “那衣服呢？”沈易玲瞪著大眼追問道。
    “你爸本身就沒幾件好衣裳，打著補丁的毛料軍裝也被偷走了。藏書也被一把火給焚了，你爸養(yǎng)的花，也被給刨了，那校園里的樹都被砍了。就咱家那皮沙發(fā)，一刀子插進(jìn)去，鬧的里面的鵝絨、鴨絨，飛了滿屋子都是。你爸寶貝的金魚，也被一腳給踩了，魚缸也碎了。”沈母苦笑不得地看著她道，“你說這都叫什么事？”
    “人平安就好，人平安就好。”沈易玲晦澀難過的說道。
    “我只是看不慣他們這么糟踐東西。”沈母義憤難平地說道。
    “這東西心疼不完，與咱家那些破爛相比，老祖宗留下來的那些才真是被糟蹋了。”被丁國棟攙扶著進(jìn)屋的沈校長說道。
    有丁海杏示警沈校長倒是想轉(zhuǎn)移家里的東西，后來想想作罷，他家里人來人往的，大家都知道有啥。
    萬一沒了，他們沒有辦法解釋去向。只是把家里存折上的錢早早的取出來，讓閨女和女婿保存著。
    有了錢，即便停職了，省著點兒花，也能過日子。
    “那些身外之物就算了。”沈校長寬容大度地說道。
    “爸，您回來了。”沈易玲趕緊上前攙扶著他進(jìn)來，坐在了圈椅道。
    “又跪了那么久，膝蓋受的了嗎？”沈易玲看著他的雙膝擔(dān)心道。
    “有你小姑子的藥膏，好多了。”沈校長微笑著說道，手搭在嘴邊嘿嘿一笑道，“我這么做都是裝的。”
    這些日子三番五次的被拉出去開會，有時候甚至與地方大學(xué)開高校聯(lián)合會。
    回家來的時候有膝蓋上全是泥，褲腿卷起兩個膝蓋全是烏青。
    有時回家來，頭發(fā)上抹漿糊，有時兩手涂了墨汁，還有一次衣服上寫了許多字……總之每次回來都狼狽的很！
    “爸！”沈易玲雙眸蓄滿了淚水，難過地說道。
    “行了，怎么說也是個軍人流血不流淚，哭什么？”沈校長板著臉不悅地說道。
    “爸，她這是有了，情緒有些波動。”丁國棟趕緊護(hù)著自個媳婦兒道。
    一直都亂哄哄的沈易玲也沒找到機會檢查一下，可這懷孕的癥狀越來越明顯了，這確認(rèn)無疑了。
    在沈母住進(jìn)來后，一天晚上，他們找老中醫(yī)把把脈，是喜脈！
    沈校長心里偷著樂，這女婿真是沒得說，這些日子過虧了他，跑前跑后。
    “爸已經(jīng)夠幸運了，沒有讓人給剪了頭發(fā)。”沈校長拍拍閨女的胳膊道，催促道，“快做飯去，我跟國棟商量點兒事！”
    ……
    “這家伙居然跳進(jìn)虎穴了。”丁海杏看著信搖頭失笑道。
    那些專家教員們的日子過的艱難，家屬也受到了歧視，生活困難，買糧油，煤球都買不到。
    丁國棟和沈校長商議之下，讓丁國棟跳進(jìn)虎穴，監(jiān)督沈校長他們，起碼這日子挨的過去。
    度過了最初的疾風(fēng)驟雨，現(xiàn)在和緩了許多，沈校長每天練練大字，跳跳舞，一天就這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