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和尚令茶博士與黑衣人從巖水河中撈起魏凜,用繩索捆了個結(jié)實(shí)。和尚將魏凜置于船中,慢慢地劃過岸,一手提著魏凜上了巖山。魏凜依然處于被那名為止水掌的招式震暈的狀態(tài),當(dāng)前發(fā)生的事他一概不知。
那和尚走上巖山的一路正可謂是自然風(fēng)光景色秀麗,暫且不提。
待魏凜醒來,卻見身處禪房之中。魏凜的第一反應(yīng)是摸索著自己的劍與包裹是否還在——劍雖然沒有帶在身上,卻和包裹一同被置于不遠(yuǎn)處的幾案之上,紫微閣的腰牌也完好無損地掛在腰帶上。
魏凜依稀記得自己與一和尚交手,腿部與手臂都受傷。為了試試傷的嚴(yán)重程度,魏凜活動了下手臂與腿,卻絲毫沒有疼痛之感。
“莫非我已經(jīng)到了西方極樂世界?”魏凜看了看周圍寺廟般的裝飾,懷疑這周遭環(huán)境是自己死后所來到的天界。
“施主,人生路漫漫,何必在這般年紀(jì)就向往極樂?”魏凜循聲望去,是不遠(yuǎn)處又一個小和尚在靜坐,魏凜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被人救了。
“小師傅,這里是何處啊?”魏凜只記起自己在巖水河中逃命,之后的事便一概不知。
那小和尚微微一笑,合掌作答:“施主,此乃巖山慧眼寺。”
“慧眼寺?”魏凜暗自思忖:莫非與那壯和尚打了一架,自己被這慧眼寺的人救了?慧眼寺之名與慧眼臺只有一字之差,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便轉(zhuǎn)口問道:“那小師傅可知那慧眼臺,是否就在這寺中?”
“小僧不知。”
“小師傅,是你們把我從江中救出來的嗎?”魏凜努力想從這個小和尚身上問出自己是如何到此處的。
“施主,是二師兄將你送上山來的。大師叫我們好生照看你,余下的事,小僧不知。”那小和尚言罷,便閉眼不答話。魏凜記得自己與一個武藝極精的和尚水賊在江中比試,身負(fù)重傷,但當(dāng)下四肢卻無痛感,感到萬分驚奇,便起身往外走。
……
待魏凜走出禪房,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寺廟。這寺規(guī)模不大,朱墻已有剝落,絲毫無恢弘大氣之感,卻平添幾分破敗。魏凜轉(zhuǎn)到寺廟外,這廟上掛著的匾額提著“慧眼寺”三字,僅是用墨水寫在木板上,并無燙金,也無裝裱。
“真是座冷清的寺廟啊。”魏凜感嘆道,“莫非那個與我在江上戰(zhàn)斗的水賊,是他把我?guī)У竭@兒的,他是這里的和尚不成?”
“小施主,這里衰敗不假,可說到冷清,那絕不敢當(dāng)。”
魏凜身后站著一個穿著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魏凜作揖行禮,卻又瞥見了那老和尚身邊站著的壯漢和尚——正是那江中水賊,心中有產(chǎn)生一番疑慮。
“敢問大師,這位是……”
那老和尚哈哈一笑,嘴里念著:“華兒,還不給客人賠罪。”
那壯和尚趕忙上前施禮:“施主,實(shí)在抱歉,貧僧以為施主是太極眼派來挑釁的人,在江中多有冒犯,望施主恕罪。”
“哪里哪里,大師武功高強(qiáng),令在下大開眼界。”魏凜在江中被這和尚好一頓猛打,心中自然有怨,但見這和尚并沒有加害自己,意識到自己也過于沖動了,“此間必有誤會,望大師不要怪罪。但在下有一事想問二位師傅,請問,這益州的慧眼臺,且在何處?”
那老和尚道:“華兒帶施主上山時,貧僧看到了施主腰間的北齊四品俠牌,又對照著最新的紫微榜單,想必施主就是南海紫竹林來的魏凜吧?施主來我這山野之間尋找慧眼臺,所為何事啊?”
“大師猜的一點(diǎn)不錯,我便是魏凜。奶奶在臨行前告訴我,讓我來慧眼臺找伽釋大師送信,故而尋找。”魏凜見那老和尚眉宇之間散發(fā)著親和之氣,又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便將實(shí)話說了出來。
老和尚笑道:“真可謂是不打不相識,貧僧便是伽釋,王夫人讓你找的人就是我。至于慧眼臺圣地在何處,我等也不知,僅在此巖山建這座慧眼寺,聊表尋找不到慧眼臺的慰藉。”
魏凜見那壯和尚武功如此高強(qiáng),也對這老和尚恭恭敬敬,自己又被他們所救,便相信了他就是伽釋大師。魏凜從包裹中取出信件,放心地遞給伽釋大師。
伽釋大師并未拆開信封,只是用手按在那信件之上,閉上眼頻頻點(diǎn)頭,似乎讀出了信中的內(nèi)容。
魏凜忍不住在一旁問道:
“大師,奶奶的這封信,為何……”
那大師微微一笑:“這是內(nèi)力寫成信,可以防止丟失后被他人知道信中的內(nèi)容。”
“我見華師傅的身手非凡,敢問是大師所傳授嗎?”
伽釋大師一邊繼續(xù)閱讀信件,一邊答道:“正是,怎么,難道你出林前,王老夫人沒有告訴你這天下的武學(xué)門派嗎?”
“出門時走的急,奶奶并未告知。”
“也罷,魏凜,貧僧便說與你聽。這人的武學(xué)修為,分體力、真氣、內(nèi)力三門。這三門,乃是所有習(xí)武之人均需掌握的。體力即身體素質(zhì),包括體能、力量、拳術(shù)、劍術(shù)、射術(shù)等最基本的身體之術(shù),也是其余兩門的基礎(chǔ)。這真氣,便是由自己調(diào)動的,能夠附著于身體或武器之上的“看不見的鎧甲”。至于這內(nèi)功,最為玄妙,乃是人的天賦所決定,不好枉下定論。”
“數(shù)百年前,世間曾有五大高手在這三門上的成就達(dá)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們五人于幽州盈尺山一戰(zhàn)后便歸隱江湖,將自己的武學(xué)代代相傳。貧僧的弟子悟華在與你對戰(zhàn)時所用的止水掌,便是五門絕學(xué)之一。止水掌不僅有痛擊對手的武力,還有撫平他人骨骼損傷的能力。你身上的傷,就是他用止水掌治好的。”
“多謝悟華師傅。”魏凜趕忙向壯和尚行禮,那和尚嘿嘿一笑,頗讓人感到親切。
“除了我們慧眼寺的止水掌外,還有恩崇殿的聚勢拳、盈尺山的玄靈道、南海紫竹林的氣節(jié)劍法。”
“剛剛大師說,武林絕學(xué)共有五門,可這還有一門……”
“還有一門已經(jīng)失傳了,說了也沒有意義了。”伽釋大師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是,多謝伽釋大師指點(diǎn),在下明白了。”魏凜見狀,趕緊終止了這個話題。
……
伽釋大師看完了王老夫人的信,對魏凜說道:
“王夫人所托之事貧僧定會辦妥,只是貧僧需要三日時間準(zhǔn)備,再次期間還請魏施主在本寺暫歇。”
“奶奶在信上寫了些什么?”
伽釋大師笑道:“按照你奶奶的吩咐,不可告訴于你。等三日時限到了,你定會知道。華兒,帶施主去客房安歇。”
悟華轉(zhuǎn)身帶路:“施主,這邊請。”
“在下謹(jǐn)尊大師法旨。”魏凜行了一禮,便跟著悟華同去,心中雖有不解,但不敢再問。
畢竟悟華作為大師的弟子都這般厲害,自己倘若真的惹惱了伽釋大師,恐怕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