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換 !
第64章為什么又選擇回來?
“怎么去了這么久?”房門打開,看到她提著袋子走了進來,唐慕年一顆懸著的心,悄然落下,一股心安感,莫名蔓延在他的心扉間。
但口吻上偏偏充斥著一股不快跟不耐,好似有多嫌棄她躡手躡腳。
把袋子放到茶幾上,宋言沒搭理他這茬,總不能小氣吧啦的跟他抱怨在樓下遇到溫佳期的事,跟他抱怨,不合適,她也抱怨不來。
“你怎么沒有找衣服穿上?”見他還是赤裸著上身,露出他壁壘分明結(jié)實好看的胸膛,宋言略有不自在,看他時,眼神會刻意閃避開他的身體,直接注視在他臉上。
唐慕年走了過來,到沙發(fā)邊她的身旁坐下,自然而然的把一側(cè)手臂側(cè)到她面前,英俊的面龐,滿是冷沉,說,“沒注意。”
聽聞他的話,眉梢攏了攏,宋言拿出藥,打開后,小心翼翼給他涂抹上,卻沒再多說什么。
見她專注地給自己處理傷口的認真模樣,唐慕年低眸凝視她的側(cè)臉,忽而看得有些失神,心底蔓延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很踏實,踏實得讓他覺得不切實際。
就好像是覺得,只要能看到她,她就在身邊,一切都能變得無所謂起來……
可,真的能無所謂么?
一想到或許她也曾如此專注小心翼翼的對待過別的男人,心底就莫名又升騰起一股煩亂,擾得他一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一次的躁亂起來。
視線硬生生從她側(cè)臉上收回來,別開頭,他不再凝視她,只有眉宇間籠罩了一抹復(fù)雜陰霾。
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他形容不出來,糾結(jié)的,復(fù)雜的讓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處理好了他手臂上的三個傷口,給他包扎好,宋言轉(zhuǎn)身收拾藥箱說,“已經(jīng)弄好了,這段時間,傷口盡量不要碰水,也不要去隨便弄傷口,過些日子就會好起來,再買些祛疤的藥,就不會留下任何不美觀的問題了。”
去不祛疤什么的,對于他這個男人來說,真的是很無所謂,相比起他,倘若在她額頭上留疤,那才是叫他不能容忍的。
看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問題,唐慕年蹙眉,冷硬地聲音道,“你額頭上的還沒處理。”
“……”
宋言一怔。
原本額頭上的小傷口是有些疼的,磕破的皮也刺刺的痛,但經(jīng)過這么長的時間,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
他不說,她可能真的就忘記了。
張了張嘴,她剛想說什么時,放在兜里的手機驟然響了起。
她的手機原本是被那個變態(tài)司機沒收了,后來跟唐慕年離開時,她又去拿了回來。
她這種人就是,不管遭遇怎樣的情況恐懼,最后都也不會忘記自身財產(chǎn)的問題,當(dāng)時她去拿手機時,還被唐慕年冷冷嗤笑了下。
她的一舉一動,都表現(xiàn)出了她是個十分的財奴。
而這突然響起的手機,霎時又將空氣拉至一個詭異而沉默的狀態(tài),瞬間打破了方才的寧靜。
唐慕年眼眸又沉了下去,漸漸煩亂的心緒更甚了,一抹危險地陰鷙,不加掩飾的盯在她身上,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微冷,“怎么不接?”
這種時候能打電話給她的人,除了她外面的男人,他想不到其他。
所以可想而知,此刻他的心情又將是一種怎樣的糟糕。
宋言凝眉,即便沒有去看,她也能知道,打她這個電話的人,不是宋小源就是裴思愉。
偏偏是在唐慕年面前的時候……
遲疑了會,暗暗咬了下唇,她終究還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宋小源的聲音,“宋大言,已經(jīng)很晚了,你怎么還沒回來?”
稚嫩地聲音充滿了不安的擔(dān)憂。
宋言握著手機,起身走到窗口邊,眼角余光不時瞟過唐慕年,見他目光根本沒有再盯在自己身上,她壓低了聲音說,“我今晚有點事,等會就回來了,很晚了,你先睡。”
盡管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唐慕年卻仍舊能清清楚楚的聽見她小心翼翼,又充滿了保護欲喝倦寵的聲音。
當(dāng)即,心里頭亂得不行,仿佛有無數(shù)雙手在搗鼓他的心臟,翻來覆去的玩弄,讓他的心情,霎時彌漫著一股深深地陰霾。
煩到不行,神情間滿是暴戾的戾氣,他干脆起身,邁開修長長腿,來到酒柜邊拿出一支紅酒跟高腳杯,自顧自的給自己倒?jié)M,自動將她跟別的男人的對話隔絕。
因為不隔絕,那會讓他覺得很刺耳,他怕他又忍不住沖動……
“那你今晚確定還回來?”電話彼端,宋小源狐疑的聲音問。
“當(dāng)然啦。”
“可是都已經(jīng)快凌晨十二點了。”這種時候回來,很危險。
宋言小聲道,“沒事,你先早點睡,明天還要去學(xué)校呢,我先不跟你多說,等會我回去的時候,確定你已經(jīng)睡著了。”
“那好吧,我現(xiàn)在就去睡。”
不問她在外面干嘛,宋小源在這個時候,還算老實聽話,再者說,以前宋言在唐家時也經(jīng)常是他自己睡,早就也習(xí)慣了沒宋言陪,沒什么可奇怪的。
而因有裴思愉現(xiàn)在陪在他身邊,宋言倒是放心。
電話收線,她轉(zhuǎn)身回來,睨見唐慕年不知何時離開了沙發(fā),靠著酒柜吧臺兀自給自己倒酒不斷的喝,她眉梢攏了起,幾步走過去,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不咸不淡的道,“有傷的時候喝酒對身體不好。”
看自己手中的酒杯就這么被她抽走,唐慕年垂眸一笑,靠著吧臺,懶洋洋的,“剛跟別的男人通完電話,就有閑心來管我?”
語氣有淡淡的譏嘲。
宋言也自知自己似乎說得太多,她處理完他的傷口基本已經(jīng)算夠了,可站在醫(yī)者跟病者的角度上來說,她見不得本身有傷的人,還不肯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但,多余的話還是算了吧。
說得多了,不就顯得她好像對他太放不下,兩個人之間不就愈發(fā)糾纏不休了嗎?
都已經(jīng)決定好是要離婚的……
“沒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不接他的茬,她眉眸淺淺,不參雜多余的色彩,轉(zhuǎn)身在茶幾上收拾下東西,便就要走。
“如果我說,我叫你留下來呢?”身后,是他低沉而好看的聲音,有淡淡的不確定,驟然灌來。
他深黑色地眸光注視在她的背影上,只見她身子一僵,彎腰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整個人宛如定格了般。
他唇角微勾,唇畔溢出一抹并不明顯的譏笑,淡淡笑著說,“是很難選擇,還是根本不需要選擇,只不過詫異而已?”
“……”
是詫異吧。
至少她確實是詫異的,完全沒能想到也不曾想過,他會突然說出這種叫她留下來的話。
“你很在乎那個男人?”像是很隨意的,他淡淡笑著問。
宋言收斂回神,細長濃密的睫毛微垂,唇瓣輕抿,應(yīng)了一聲,“嗯。”
她很在意宋小源。
盡管知道在他心底,可能根本想不到對方只是一個孩子,但她也不想解釋。
如果能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懂她還有一個六歲兒子的情況,兩個人就脫離了關(guān)系,這是大概是最好的結(jié)局。
聽聞她的回答,唐慕年笑了,盡管他自己心底早就應(yīng)該有了答案,可當(dāng)她自己終于是主動承認時,他笑得不能自已的瘋癲。
一句簡單的回答,頃刻間又將兩人都打回了原型。
就在她快速收拾好東西,起身打開房門要走出去時,他倏地沖到她身后,像鉗子一般的大掌倏然板過她肩膀,將她按到門板上,情緒是不能自控的瘋狂,“那么對你來說,我到底算什么?”
“……”
“羞辱你,踐踏你,每次都不想看到你好受,我簡直就像一個神經(jīng)病一樣的在做這些事!結(jié)果不論如何你都忘不掉那個男人,最在意的也是他!那么從一開始,我算個什么東西?”他的情緒驟然間排山倒海的襲來,神色陰鷙又滿是不解,目光如炬地瞪著她。
“唐慕年。”抿唇沉默良久,宋言這才抬起眼眸,扯唇冷靜道,“你答應(yīng)過我,明天就會跟我離婚的。”
“……”
所以到了現(xiàn)在,真不必再說這些多余的話了,讓他一直保持著對她的憎惡,也讓她漸漸覺得他人渣,就這么保持著各自的心態(tài)離婚,這就已經(jīng)很好了。
隔在他們之間的東西太多,他們是兩個注定不能相互靠近的人。
唐慕年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實她的意思一直都很明白,不過就是想要跟他離婚,跟他斷絕關(guān)系罷了。
不明白的是他。
一直以來,不夠清楚明白,立場不斷動搖的人,都是他……
他內(nèi)心深處,仿佛不停的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不能離婚,絕不能就這樣離婚……
可他卻偏偏斷了她的路,也斷了自己的退路,把兩個人都逼到了死角里,誰也出不來,進不去,硬生生的讓彼此都無法喘息。
“我問你。”禁錮住她肩膀的手慢慢送了開,他后退了幾步,深諳的眸光不住盯在她身上,有絲傷痛閃過,也有深深地難以釋懷,“既然六年前選擇跟別的男人,他如果真是那么好,為什么后來你又選擇回來?”
是因為突然覺得虧欠了,想要補償唐家,還是……因為愛……?
身子微微震了震,宋言錯愕凝視他,他也注視著她,雖然拉遠了彼此的距離,可眼神卻有她不能理解的頑固。
仿佛,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
而他尋尋覓覓,卻始終不曾找到答案……
四目相對,彼此注視了良久,爾后,她緩緩微笑,淺淺勾唇,“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重要了。”
“……”
確實,這個問題,應(yīng)該是早就不重要了。
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不論她當(dāng)初回來的原因是什么,都已經(jīng)無法改變,他們各自都走入了絕境的事實。
可是,他的心,為何總是不甘?
把他們逼到這個境況的原因雖不能跟她脫離不了重大干系,但他卻才是那個后面無情推出雙手,把他們都逼到現(xiàn)在這個境況里的人。
分明是很明白的,然而心底卻總是不甘著,咆哮著,憤怒著,讓他多想把一切都毀掉算了……
待她終是離開,唐慕年坐回沙發(fā)中,搖頭自失的笑,心口間好似被剜去了一個洞,疼得他撕心裂肺,卻偏偏叫喊不出,發(fā)泄不了。
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充斥著一股脹痛刀絞的感覺,憋悶得讓人幾近窒息。
有點內(nèi)心不為人知的一面是,他總是以為,興許,興許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可能,他們之間,還能回到過去……
只是那么一點點,連他自身都不曾察覺的可能性,卻仿佛都是沒有的……
她想要離婚,到了現(xiàn)在,除了成全,他做不到其他任何可以挽回那么一點點可能性的事情……
充斥著奢華不菲的豪華房間里,穿著寬大浴袍的男人,倨傲挺拔的身姿定在落地窗前,目光眺望著外面漆黑濃墨的夜色,眉色間滿是深沉淡漠。
只見他骨骼好看的手中,右手的食指跟拇指輕輕摩挲繾綣著指腹中的一枚不大不小淡白色的扣子,拇指跟食指反反復(fù)復(fù)的輕撫。
仿佛是在輕撫著戀人的臉龐,輕柔而溫慢。
緩緩,他摩挲著扣子的動作一停,英俊立體深邃的五官微微緊繃了下,接著,他轉(zhuǎn)身,邁開修長挺拔的長腿,踱步到床柜旁,拉開一個抽屜,將扣子放了進去。
他沒有收藏別人扣子的喜好,也沒有人的扣子能叫他專注什么,而做出這個舉動,多少是有些連他自己也是不解的。
不過對他而言,或許也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簡簡單單的,就當(dāng)做,以后若是有機會,就還給她便是了。
何必一定要為自己的舉動找某些拙劣又不切實際的借口?
她跟他是并無干系,兩個并沒有多糾葛的人,所以他也不會給自己找借口,來解釋他種種行為。
再者說,有丈夫的女人……
有丈夫的女人怎么樣,他沒有再繼續(xù)想下去,傅寒深隨手關(guān)上燈,高大的身軀躺上床,自動摒棄掉種種念頭。
翌日清晨。
宋小源早早就醒過來了,睜開眼睛的第一眼,便是躺在身邊的宋言睡顏模樣映入眼底,小眉毛不禁一挑。
宋大言居然真的回來了?
小腦袋里突然靈光一閃,閃過了什么,宋小源賊笑著,小手捻起了宋言的長發(fā)……
正睡得沉沉穩(wěn)穩(wěn)的,忽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她臉上來回捉弄,撓得她臉頰養(yǎng)養(yǎng)的,宋言本能的伸手揮開。
但是揮開了那毛茸茸的東西又纏了上來,不停的在她臉上搗鼓,宋言終于是緩緩打開惺忪睡眸。
只打開了一條縫,睨見宋小源一本正經(jīng)的坐在旁邊,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看也不曾看她一眼,宋言只當(dāng)可能是自己幻覺,于是又疊合上一對眼皮,繼續(xù)酣睡過去。
宋小源看她醒了后居然又睡過去了,剛想開口說話,這時裴思愉從外面走了進來,一把將他的小身板提了起,食指放到唇邊,小聲道,“你家宋大言昨晚很晚才回來,別鬧,早餐好了,我?guī)闳コ浴!?br/>
她沒有將昨晚宋言回來時精神不是很好告訴宋小源,小家伙愛操心。
“哦。”悶悶應(yīng)了一聲,宋小源撓撓腦海,這會兒倒是安分的跟著裴思愉走了出去。
待他們吃過早餐,宋小源換上去學(xué)校的衣服,宋言終于是醒了過來。
起床見到宋小源已經(jīng)準備好,她趕緊快速給自己換上衣服,一邊瞅瞅裴思愉道,“怎么沒叫我?”
“看看你自己的狼狽樣。”裴思愉坐在床邊,一邊吃著水果,一邊晃悠悠的擺動她翹著的長腿,“我再叫你還不要了你的命?”
在化妝鏡前,要扎頭發(fā)時,宋言發(fā)覺到自己額頭的傷口似乎被處理過,她扭頭瞅了身后的裴思愉一眼,裴思愉仍舊晃悠悠的沒看她,模樣好不自在。
唇角邊漾過一抹笑意,她也沒多說什么,快速整潔好自己,拿起包包說,“我送小源去學(xué)校,你雜志社也差不多該上班了,正好你有車,一起走。”
“嘖嘖,你這叫人叫得真是面不改色。”裴思愉站起身,伸出食指戳了戳她腦袋,“也就我才能受得了你這小樣。”
兩個女人一個孩子,三人一同出了門。
裴思愉的車就在樓下,打開車門各自都上了車后,很快就到了宋小源的學(xué)校,再之后,裴思愉驅(qū)車去了雜志社。
宋言離上班的時間還久,今天是晚班,于是便在路邊隨處找了個店鋪吃了早餐。
自己一個人時,總會禁不住想到很多事情。
想起了昨天唐慕年答應(yīng)今天跟她離婚的事,但具體是今天什么時候他卻沒說,她也忘記了問。
看現(xiàn)在時間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了公司,便忍不住掏出手機,撥下他的號碼想要詢問他什么時候有空。
電話響了好幾聲后,才有人接聽。
“少夫人?”
電話那頭是高木的聲音。
宋言“嗯”了一聲,不帶情緒的問,“唐慕年在忙?”
“沒有,唐總他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