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的開學時間是9月底,比一般9月初開學的學校稍微晚一些,開學之后會安排軍訓一周,大一課程稍輕松,楊封凱報的是金融專業(yè),熟悉了流程之后,他表示完全沒有壓力,于是全身心的投入練舞中去。
每天趁家里沒人,他就偷偷摸摸的在大廳里練舞,因為郝老師也不在,他只能盡量的讓自己的身體保持柔韌和協(xié)調(diào)。
福媽上午固定時間出門買菜,她剛出門,楊封凱就下樓練基本功。
門外,福媽掏出電話開始給日漸毫不遮掩自己狼子野心的雇主打電話通風報信,從她決定留下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該站在什么位置上,雖然她曾一度沒有將楊封凱當成自家人,因為她在書房里見過兩個人簽署的那份撫養(yǎng)協(xié)議。
做完熱身運動,楊封凱將腿放在樓梯的欄桿上,這種高度他輕輕松松就能做到,他將頭慢慢下壓,直到上半身全部都能貼到腿上,兩條腿交替練習,后背的襯衫全部汗?jié)?黑色的襯衫更顯他身體曲線。
熱身完,楊封凱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從手機上找出郝老師發(fā)給他的視頻,這是一段s市市區(qū)現(xiàn)代舞比賽第一名的舞蹈錄像,舞美,動作銜接又流暢,他聚精會神的看著視頻中人物的動作,突然有人摸上他的腰。
“啊?”楊封凱收到驚嚇向前撲去,可面前是樓梯扶手,如果這一下實在撞上去,無論碰到哪里都不會是輕傷。
鄭元秋立即伸手一把摟住他的腰,果然與看到的一樣細,另一只手也爬了過來,兩只手同時掐住他的腰身。
一邊明目張膽的占便宜,一邊數(shù)落他,“怎么這么不小心?!?br /> 楊封凱確實被嚇了一跳,看清人后,臉色迅速爆紅,急忙掙扎,鄭元秋順從的放開手,看著小兔子蹦到離他兩步遠的地方。
“鄭先生?你……你怎么回來了?”楊封凱驚魂甫定,他被抓個現(xiàn)行,下意識解釋,“我沒有偷偷練舞!”
鄭元秋接到福媽的電話就往回趕,因為鄭氏和名聯(lián)要進軍M國開拓市場,所以全公司都在做這場硬仗的準備工作。
鄭元秋是趁著程子忙得昏頭轉(zhuǎn)向的時候正大光明的偷溜出來的。
躡手躡腳的開門進屋,卻發(fā)現(xiàn)有人認真的站在樓梯前,那黑色的襯衫因為汗水而黏在后背上,在黑色的襯托下更勾勒出少年轉(zhuǎn)型期間美好的身段。
鄭元秋在心底笑彎了腰,面上卻不顯,瞇了瞇眼睛慢慢靠近楊封凱,調(diào)侃,“有份資料忘記帶……”
他故意停住話頭,楊封凱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我……就是活動活動?!?br /> “活動活動需要背人?專門挑沒人在家的時候?”鄭元秋打定主意追問到底。
“……”楊封凱覺得今天可能要交代了!
“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喝酒了。”還是老老實實認錯吧!
看著楊封凱頭頂?shù)陌l(fā)旋,鄭元秋突然覺得躁動了幾天的心突然熨帖了,他果然還是根里黑!
他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緩緩的低下頭,溫熱的呼吸噴在楊封凱的耳邊,“封凱……為什么要認錯?”
楊封凱反射性的要退后,卻被拉住胳膊,心跳如鼓,左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他抬眼看著他,耳邊是令人酥癢的聲音,因為靠的足夠近,感受的到對方散發(fā)的若有似無的體溫,腦子一時間罷工,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夢,整張臉漲的通紅。
從鄭元秋生病之后,他再也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過這個男人,一時間楊封凱思緒亂飛。
但是,有些事情的發(fā)展總是令人猝不及防!
上一秒他還在為兩人如此近距離感到心跳加速,后一秒就記起了一件他不愿想起的事情,鄭元秋生病時夢里喊著的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并且讓他滾出去。
楊封凱臉色由紅變白。
鄭元秋莫名的看著楊封凱漸變的臉色,不知自己哪里說錯話了,封凱的態(tài)度很不對勁。
“鄭先生,對不起,我不該在謝師宴那天喝那么多酒,還麻煩你去接我了,以后不會了,那個……我下午約了簡政,先回去換衣服?!睏罘鈩P雙手推開他,轉(zhuǎn)身上樓。
房門被關上,發(fā)出悶響,鄭元秋抬手聞了下自己的衣袖,西裝和襯衫都是早晨剛換的,沒有女人的香水味,那為什么封凱這種表現(xiàn)?
暗戀中的鄭總也有摸不著頭腦的時候!
經(jīng)過這次事件,舞室的門又再次打開,郝老師也重新上崗,鄭元秋經(jīng)過一次失敗的探索,暫時安分了下來,直到T大開學!
“這是吹什么風讓大人想起了小生,在下,鄙人,我?”簡政咬著冰奶茶的吸管語氣不快。
楊封凱低頭攪拌自己杯子里的珍珠,對簡政的話不做反應。
簡政只是因為自從封凱開始練舞,就把他甩在一邊而心里不舒服,但是現(xiàn)在看他不似平常的狀態(tài),心里那點不舒服也飛走了。
“哎,哥們,你怎么了?”
楊封凱搖搖頭,他不習慣跟別人談論心事,就像一只刺猬,遇到危險,本能的想要把自己縮起來,想一個人呆在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
可又擔心自己找的借口連累簡政,如果鄭元秋找簡政那就穿幫了,索性真的把簡政約出門。
“你叫我出來又不說話,你是要急死我啊!”
“就是不太想在家里待著?!?br /> “不想說也不要找這種借口,你臉上可滿滿都是‘我心情不好’這幾個字?!?br /> “……”楊封凱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確是不想說。
簡政,“……”
遇上這么一個朋友,任誰都會被磨的沒了脾氣,無聊的要死,簡政認命的刷著手機上的小游戲,最終兩個人依靠著一杯奶茶,在商場的奶茶店里干坐了1個小時!
臨分手時,簡政問他,“你什么時候去報到?到時候?qū)W校里見?!?br /> “……”楊封凱一臉迷茫。
“你不會忘了我考進T大了吧?”簡政咬牙切齒,這家伙太氣人!
“哦,好像是,我想起來了。”
簡政皺眉,仔細觀察后,語出驚人,“你是不是失戀了?”
楊封凱瞬間瞪大雙眼,結(jié)結(jié)巴巴“我……沒……沒有,你怎么會這么想?”
“也對,你整天窩在家里跳舞,怎么可能有時間出去談戀愛。”簡政也覺得自己多想了。
愚蠢的少年啊,沒聽說過兔子會吃窩邊草的嗎?
“……”楊封凱咽了口唾沫,胸膛振動,那是劇烈的心跳聲,臉上卻掩飾的很好。
“算了,心煩的時候再打電話找我吧,記得下次別來這家喝奶茶了,你沒見那店老板兇悍的眼神,不過我說你啊,想開點,我還是喜歡那個被招惹了就報復回去的你?!焙喺[手,上了商場門口停靠的一輛出租車離開。
是么?楊封凱看著出租車遠去,默默的想,或許他當時只是被鄭先生的話蠱惑了吧,他并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小哥,走嗎?”
一輛車開走,后面排隊的出租車向前推進一個車位,排在第二位剛車把打著火的出租車司機問道。
“嗯。”楊封凱拉開車門,鉆進車里。
T大開學前兩天,楊封凱在舞室練舞,被鄭元秋一個電話擾亂了心思,可實際上,只是因為鄭元秋要出差,把一個裝著重要文件的檔案袋落在家里。
“需要我送過去嗎?”
“嗯,送過來吧,別著急,還有40分鐘時間?!?br /> “好,那我現(xiàn)在就出門。”楊封凱在客廳的茶幾上找到了那個遺落的檔案袋,又飛速沖回房間洗了個戰(zhàn)斗澡,換了身衣服,帶上檔案袋就出了門。
一路暢通無阻,楊封凱下車看了眼時間,還好不堵車的情況下,他從家里到機場才用了19分鐘,!
人……在哪兒呢……楊封凱在人山人海的機場大廳里四處張望。
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天生就是上帝的寵兒,是散落在土地里的金子,無論身處何地,總是自帶發(fā)光效果。
在人員混亂的大廳里,楊封凱一眼就看到了鄭元秋以及他身后跟著的一堆精英男女。
“鄭先生,你看下是不是這個。”楊封凱一路小跑到鄭元秋前面。
鄭元秋看了眼檔案袋上的文字,轉(zhuǎn)手交給身后的程子,“是這個,謝謝?!?br /> “還好,今天沒有堵車?!?br /> “嗯,這幾天我不在,開學那天,讓小劉去送你。”鄭元秋伸手揉他的頭頂,這是繼兩人鬧別扭以來,第一個稍微親密的動作。
楊封凱有些害羞,耳朵有些微微泛紅,畢竟這里這么多人,但他心底里到底還是盼望著這種溫暖,所以并沒有躲開。
“嗯……那鄭先生,你要去幾天?”
“最短也要一個星期。”
“哦。”心情再次低落。
“回去的時候小心點,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楊封凱靜靜的聽著鄭元秋的囑咐,突然覺得之前他所生的氣在此刻如過眼云煙般消失無蹤,心里被溫馨填滿。
登機提示響起,目送鄭元秋一行人進了登機口,楊封凱深吸一口氣,想要留住剛才的溫情氣氛。
程子趁兩人說話時打開了楊封凱特意送來的檔案袋,一堆厚厚的空白A4紙安靜的躺在里面……
飛機上,兩人相鄰而坐,程子甩了甩手中的檔案袋,“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東西?”
鄭元秋一個眼神都沒有甩給他,“大概裝錯了?!?br /> 程子被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嚇住了,“你真夠不要臉的,想讓人送機用這種卑劣的方式,嘖嘖……”
“太聰明的人活不長!”
程子咬牙,直接反罵,“要死也是你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