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江是安進行短暫的談話后,江濉終于堅持不住,身心俱疲地昏睡過去。</br> 江是安看到江濉在睡夢中都依舊將自己的身體緊緊蜷縮起來,一副很沒安全感的樣子,忍不住微微一笑,聲音散漫地贊嘆道,“陸時域,下手挺狠的啊。”</br> 【這我同意,反派他簡直就是個不擇手段的變態!】</br> 江是安收回目光,“系統,麻煩用技能卡維持一下他的生命體征,保證在我完成任務之前,別讓他死了。”</br> 【好的大大。】</br> 監控系統已經習慣用技能卡幫江是安作弊了。</br> 等江是安離開病房后,陸時域已經結束了問話。</br> 但因為江是安與陸翮和江濉都算得上是直系親屬的關系,他也要配合警察做筆錄。</br> 陸時域不放心地將江是安親自交到警察手上。</br> 江是安還有些被打擊過后的精神恍惚,手一直緊張地拽著陸時域的袖子,問道,“他不能陪我一起嗎?”</br> “不能。”</br> 做筆錄的警察言簡意賅地拒絕了江是安的請求,同時也用銳利的審視目光看他。</br> 江是安臉上還掛著淚痕,整張雪白小臉如同雨中綻放的紅玫瑰,又漂亮又嬌貴,儼然一副純良無害的可憐樣。</br> 連警察心里都不由地涌上一抹憐惜。</br> 這樣一個人,居然如此不幸,頻繁遭遇家庭變故不說,丈夫都面臨著坐牢的危機了……</br> “警察先生,早點做完筆錄,早點結束吧。我和安安還有其他事情要忙。”</br> 意識到警察對江是安態度的不同,陸時域眼眸黑沉如墨,出聲提醒,“另外,安安膽子小,還請您在詢問時盡量照顧一下他的心情。”</br> “哦哦,好的好的。”</br> 被一個小他不少的少年盯著,警察竟然奇特地泛上一種寒栗感,連忙請江是安到隔壁病房進行詢問筆錄。</br> 江是安怯怯地看了一眼陸時域。</br> “去吧,不用怕,你只要一五一十的跟警察說就好了。”</br> 陸時域看著他依賴的神情,手微微一動,伸手擦去他眼角溢出的晶瑩淚珠。</br> 江是安點點頭,才跟著警察走了。</br> 陸時域一點都不擔心江是安會擾亂他的計劃,因為在他整個策劃過程中,江是安都只是游離在局外的“無辜者”。</br> 而且很快,江是安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br> 陸時域喉結上下攢動,看了一下他們離開的方向,剛溫和下去的神情驀地一變,瞳眸泛著病態猩紅的瘋狂。</br> 他拿出手機聯系助理,語氣平靜,“警察很快就會調查到陸翮賬下的金額交易,通知他們準備好【證據】——”</br> “這一次,我要陸翮死無葬身之地。”</br> ……</br> 江是安做完筆錄后,已經到了深夜。</br> 暴雨慢慢平息下去,整個城市陷入寂靜而潮濕的氛圍中,他坐在住院部6樓的長廊上,等陸時域打電話把一件件事情都處理好。</br> 陸時域作為這整個事件的策劃者,早就想到了事情發生后他要面對什么局面。</br> 而他名義上,還是陸氏集團的另一位繼承人。</br> 陸翮躺在重癥病房里昏迷不醒,陸氏集團已經面臨著巨大危機,股東們六神無主,這個時候陸時域的作用,就不再只是被安插在公司里的花瓶了。</br> 他的手腕冷靜強勢,短短幾個小時就迅速取得股東們的信任,取代了陸翮的位置。</br> 甚至最后,能把陸翮徹底踢出局。</br> 讓陸翮“被迫”認罪,下半生只能在監獄里度過。</br> 江是安都能猜到,陸時域一定會雇人在監獄里折磨陸翮,讓陸翮生不如死的。</br> 但江是安還要刷陸時域的黑化值,怎么可能讓他如愿呢?</br> 捏了捏指骨,江是安殷紅的唇瓣緩緩勾起一個甜蜜而危險的弧度,問監控系統,“你的技能卡,能變成實質性的殺人武器嗎?”</br> 【能是能,不過因為我還在實習,技能卡沒有進行升級,變成實質性武器后傷害很小的。】</br> 監控系統警惕地提醒,【大大,你千萬不要沖動,咱們的任務是刷黑化值不是殺反派啊!】</br> “我只是用來自保而已。”</br> 江是安隨口解釋著,語氣充滿欺騙性的可憐,“畢竟我準備開始刷反派的黑化值了,要是他情緒破防,一怒之下想把我弄死怎么辦?”</br> 【那還有我幫你扛傷啊!】</br> 江是安聞言,嘆息一聲問,“你開技能卡是不是還要數秒?”</br> 監控系統沉默了。</br> “上次就是因為你在讀秒,我差點被陸翮shang了。”</br> 【……】</br> 監控系統聽了他委屈數落自己的語氣,并不存在的良心有被譴責到,猶豫片刻后,就妥協了。</br> 【那……便于攜帶的短匕首行嗎?】</br> 江是安看著自己漂亮的十指,舔了舔唇,聲音詭異得低,“我要槍。”</br> 【槍!?】</br> 監控系統驚了,【大大還會用槍嗎?】</br> 江是安笑了笑,“他們在創造我的時候,給我的設定就是無所不能。”</br> 【這樣啊……那大大你等等我喔。】</br> 監控系統明白過來,就在江是安腦海中將自己的攻擊技能卡一一排開,然后進行數據溶解,重新捏成一把銀色便攜式手槍。</br> 再交到了江是安手上。</br> 而在江是安的視線里,這把手槍出現時會有銀光閃過。</br> 帶淡淡的銀色光輝散去,江是安右手轉動手槍,微垂鴉睫細細打量著,陰影投入眸底,遮蓋住那因為興奮而發紅的色澤。</br> “安安。”</br> 不遠處,陸時域剛打完電話。</br> 他轉身叫了一聲,就見江是安孤零零地坐在長椅上,瘦窄的肩胛因為害怕而微聳著,完全是因為陷入絕境而絕望崩潰的小兔子樣。</br> 陸時域說不心疼是假的。</br> 他沉默著走到江是安身邊,手臂用力將江是安完全圈入自己的懷抱中,聲音低啞強制地誘哄著,“安安,不要難過,還有我一直在你身邊呢。”</br> “我會成為你堅不可摧的唯一依靠。”</br> 江是安被迫摟緊陸時域的腰,額頭抵著他的胸膛,眼睛溢著看似痛苦,實際上沒什么情緒的薄涼淚水。</br> 而陸時域就微垂眼眸看著他,無由來的煩躁中夾雜著令人心驚膽寒的惡劣偏執——</br> 江是安這半天以來已經哭過太多次了。</br> 他不想讓江是安哭。</br> 更不想讓江是安為除自己以外的人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