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是,在有一個監控系統實時向眾神之巔傳遞他的情況下,盡管已經哄騙著監控系統開始作弊了,江是安想做什么依舊有點束手束腳的。</br> 畢竟,演戲很累的。</br> 但看著監控系統化成小貓原型,在他腦海里不斷蹦噠,發癲的模樣,江是安又沒那么煩躁了。</br> 他抬起手指揉了揉脹痛的額角,語氣溫柔,“不要鬧了,100%的黑化值而已,馬上給你刷回來,好不好?”</br> 【這怎么刷啊?】</br> 一分都沒有的黑化值,難道還能瞬間像火箭一樣飛漲上去嗎?</br> 監控系統持續崩潰中。</br> 江是安也不嫌它鬧,象征性地又安撫兩句就閉上眼睛假寐了。</br> 而開著車平穩行駛在高速公路的陸時域,則時不時側眸看江是安一眼。</br> 看到江是安溫潤安靜的睡顏,陸時域看不出情緒的黑沉瞳眸,慢慢蘊出一絲柔軟。</br> 他心里并沒有要帶江是安去找江濉的意思。</br> 因為陸翮花錢供養的狗腿子很忠誠,正抱著槍在哨所內,等著傍晚時分護送他,坐船出?!?lt;/br> 因為,陸翮計劃先逃出警方的嚴密掌控與調查,再嚴刑拷打江濉,迫使江濉翻供,幫助自己洗清嫌疑。</br> 但陸翮不會想到,陸時域把微型竊聽器和定位器都通過手術,安置在了江濉的耳后邊。</br> 他所有看似嚴謹的計劃,在陸時域看來,不過是場笑話而已。</br> 陸時域有必勝的把握,卻不想江是安跟著他一起,看見什么惡心的血腥場面,就只好出門時遞給了江是安一杯帶有安眠藥的水,哄他喝下。</br> ……</br> 一小時后,直到到達南海沙灘邊,陸時域將車??吭陔[秘安全的地方,江是安都沒有醒來的跡象。</br> 陸時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柔軟毛毯,替江是安蓋好,又伸手輕輕捏了捏他柔軟的臉頰,低笑說,“安安,等我回來,你就真的只屬于我一個人了?!?lt;/br> 說完,陸時域收手,關上車門,又貼心地將車窗搖下了半條細縫——</br> 他怕江是安因為長久的睡眠會窒息。</br> 之后,陸時域轉身就直直往不遠處的哨塔走去。</br> 而在他之后,一隊黑衣保鏢也迅速有條不紊地跟上去。</br> 江是安就掐著人走遠的時間蘇醒過來。</br> 他抬眸,深深地望了一眼陸時域逆光顯得很陰郁的背影,半邊眉角輕輕挑動,隨后冷淡又詭譎地笑起來。</br> ……</br> 此時此刻,哨塔內。</br> 陸翮尚不知前來索他命的惡魔,已經在緩緩逼近,包圍了他整個逃跑路線。</br> 他坐在一把破爛的木凳上,惡狠狠地瞪著躺在地上被套了頭套的江濉,整張臉都是失血過后的蒼白猙獰。</br> “江濉,我自問從前待你不錯,你要是還念著我對你的那點好,就該識時務,老實交代,到底是誰教唆你陷害我的?!?lt;/br> 這句話,在江濉被打暈又醒來之后,他已經重復了無數遍。</br> 江濉卻根本沒有如他所愿,說出所謂的幕后主使是誰。</br> 他是陸時域最有用的一顆棋子,所經歷的一切悲痛和危險,都是陸時域安排人偽裝成陸翮給予他的。</br> 所以,沒有上帝視角的江濉,只會一心一意地憎恨陸翮,并用最惡毒的字眼咒罵他不得好死。</br> “陸翮,你他媽別用什么曾經的情義再來惡心我了!你就是個畜生?。】傆幸惶炷銜碌鬲z的?。?!”</br> “嘖……”</br> 陸翮對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態度感到煩恨。</br> 他正想再踹他兩腳出出氣,身后破了一半的門里就擠進來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br> 被打斷的陸翮很不高興。</br> 他眉頭緊緊蹙起,喝斥道,“不是說過沒我的吩咐不許進來嗎?你怎么……”</br> 話還沒說完,陸翮就看到了中年男人胸膛上那兩個,正在咕嚕嚕冒血的槍洞——</br> 這是他在巨資養的殺手中身手最好的一個,當年殺陸時域父母的時候,就是他出的手。</br> 但現在,中年男人竟然遭到了不明襲擊,在他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就“咣當”一聲,面部朝地的倒下去,死得宛如一潭爛泥。</br> 鮮紅腥臭的的血液,順著骯臟的地面流到陸翮腳下。</br> 他的臉色驀地大變,大驚失色地朝外面跑去,就被人一腳踹飛在地,然后順著哨所高高的臺階,像皮球一樣滾了下去。</br> 霎時間,內臟翻涌起劇烈的痛楚。</br> 陸翮狼狽地吐出一口鮮血。</br> 他掙扎著抬起頭來,就見一雙黑色皮鞋慢慢邁步到他跟前,踩住了他曾經無時無刻不在高昂著的頭顱,狠狠碾磨進沙泥里。</br> 陸翮口齒一時間溢出無數血漬,混合著泥沙,灌進他的喉管,讓他就算痛到了極致都發不出半聲哀嚎。</br> 他扭曲著脖頸,想要努力看清楚這個折辱他的人是誰——</br> 而陸時域就垂著眸,目光淡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br> “叔叔,痛不痛?”</br> “痛的話就叫出來啊?!?lt;/br> “大點聲的話,說不定我會考慮放過你的?!?lt;/br> 少年俊美清冷的面龐線條繃緊,徹底失去了往日的斯文沉靜,現在他的表情就像是從地獄里爬上來的索命修羅,連眼神都如野獸般兇戾。</br> 聽著他似笑非笑的可怕口吻,陸翮完全沒想到,一個被他打壓到只能在酒吧里賣唱的黃毛小子,竟然有如此陰鷙的氣場!</br>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br> 頓時,意識到一切事情真相的陸翮心神俱震。</br> 他全身抽搐一樣地縮緊,怨毒與不甘導致他再度掙扎起來。</br> 陸時域干脆就接過助理的槍,慢悠悠地對準他的腿,射擊。</br> “啊——!??!”</br> 隨著子彈完美擊落在腳踝上,陸翮終于發出了一聲高亢的痛苦哀嚎。</br> 他內心的恐懼只增不減,走投無路地怒罵起來,“陸時域!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種,為了這一天你到底計劃了多久?。俊?lt;/br> “呵……”</br> 陸時域輕笑一聲,緩慢地蹲下去,用滾燙的槍口拍了拍陸翮的臉,動作處處透露著慵懶與矜貴。</br> 即使知道自己應該盡快處理完這些事回去,不讓江是安生疑。</br> 他仍忍不住,想用更多狠毒瘋狂的手段折磨陸翮。</br> “把他拖著按到海里,等他喘不過氣來再拉上來,如此循環著,直到他向我跪地求饒為止。”</br> 助理等人嚴肅應下。</br> 陸時域就把玩著黑色手槍,深邃狹長的眼眸牢牢鎖定陸翮痛苦掙扎的模樣,發出一聲沒什么人性的輕笑。</br> 而在沒人看得到的隱秘角落里,江是安正遠遠眺望著這一幕,過度良好的視線讓他能清晰捕捉到,陸時域此時的神情。</br> 實話說,他這樣才是江是安真正喜歡的模樣。</br> 由此,江是安甚至被刺激得喉嚨發干,狐貍眼瀲滟著興奮的詭譎深紅。</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