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天色也逐漸黑了起來,沒有選擇繼續趕夜路,隊長讓所有隊員都停了下來,就原地找了個有遮掩物的地方休息一晚上。
沒有升起篝火,在這種平原地方做這種事情無異于找死。李昰啃著硬邦邦的干糧就著瓶子里面的水吃了起來。
白天趕路的時候并沒有遇到交趾軍部隊,是很順利的一段路程。
但是李昰并沒有降低自己的警惕心,因為夜晚才往往是詭異最喜歡出手的時間點。
吃完手中的干糧,李昰自告奮勇地接下照顧喂食傷患的任務,他想觀察一下這位指揮軍官傷情的嚴重程度。
拿著被水泡軟的干糧以及水,李昰走到了擔架旁邊。
借著月光,李昰開始掰碎泡軟的干糧,將其喂到指揮軍官露在繃帶外面的嘴巴里面。
指揮官似乎還有著意識,嘴巴接受到了食物還會咽下去。干糧密度很高,哪怕用水泡軟也很難吞咽下去,李昰怕這位指揮官被干糧噎到,拿著水瓶一點一點地將水喂到他的嘴里面。
這個時候,擔架上的指揮軍官居然睜開了眼睛,眼神空洞就這么直挺挺地看著李昰。
剛開始李昰覺得沒什么,可是指揮軍官像是死不瞑目一樣,沒有眨過眼睛,就那樣死死地盯著李昰。
李昰被看的有些發毛,就沒有再喂受傷的指揮軍官喝水。他開始給在擔架上的指揮軍官翻翻身子,以免躺久了生瘡。
李昰這時候也借機將自己的目光盡量避免和擔架上的那個奇怪的指揮軍官對上。
翻完了身子,李昰的任務也差不多完成,他再次看向指揮軍官,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那雙空洞的眼睛。
最后李昰原本想伸手摸摸指揮軍官的額頭,看他是否有發燒之類的并發癥,但一想到指揮軍官一直死盯著自己讓他有些不寒而栗的眼神,李昰決定放棄了。
或許是自己白天趕路太累了所以產生了幻覺?李昰在心中找著理由安慰自己,但是他心里面明白恐怕那不是幻覺。
隊長對著眾人開口道:“今晚上,大家輪流守夜。”
他指著唐刀,吉良吉影以及李昰:“你們三個人守上半夜,我們其余的三個人守下半夜。”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于是隊長,黃凱,張浩沒有耽擱時間,早早地就閉目靠著石頭或者大樹睡起了覺以保存自己的體力。
畢竟明天還要趕一天的路,說不定還會遇到什么危險,精神體力都是很重要的。
守夜的三人組都聚在了一起,吉良吉影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唐刀則是面無表情,時不時掃視著周圍環境,警惕著敵襲又或者詭異。
李昰反而搗鼓起了手上的那個遺物——電臺。哪怕是在這個年代,這也是個稀罕物,雖然他們也帶著一臺但是那臺是因為任務很重要,上面的人才勉強給他們帶著以防不測的。
擺弄著李昰發現兩臺電臺是同一個型號的,一模一樣,甚至在同一個位置都有一道一樣的刻痕。
他心里面有些納悶,怎么產電臺連刻痕都產一樣的,這兩臺機器不會剛好是一個流水線生產出來的吧。
還沒有等李昰多想,一陣嘈雜的聲音從那臺遺物電臺響了起來。李昰發現收到了一些奇怪的電波信號,聲音滋啦滋啦的,完全聽不清楚什么意思。
這時候四周居然也起了濃霧,李昰開始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招呼著一旁的吉良吉影和唐刀一起過來聽電臺發出的奇怪聲音,看看他們是否有什么想法。
吉良吉影和唐刀都靠了過來,聽著毫無章法,甚至算的上噪音的聲音,他們也是毫無頭緒。
李昰沉吟片刻:“這讓我想起一個關于電臺的傳聞。”
哪怕是唐刀這個時候也露出好奇的神情看著李昰。
“傳說,在死人很多的地方比如戰場,電臺就容易收到一些奇怪的電波信號,如不完整嘈雜的求救信息,以及一些槍聲之類的。”
“人們把這個稱之為鬼信號,顧名思義,鬼魂發出的求救信號。這些鬼魂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依舊會發出信號引誘收到信號的人去救他們,去救援的人無一例外都會慘死或者失蹤。”
“或許我們現在電臺收到的就是鬼信號,有什么奇怪的東西想要引誘我們去送命。”
周圍霧氣已經濃了起來,饒是吉良吉影這樣的性子聽到李昰講這種不合時宜的鬼故事也是臉色發白,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這種時候講鬼故事,你也太離譜了吧。”吉良吉影沒好氣地說道。
唐刀少見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吉良吉影的話,因為他也被嚇到了。
李昰嘆了口氣:“我并不是存心嚇唬你們,但是這個電臺收到的信號太詭異了,讓我想起了這個傳言。”
“我說出來,也是讓你們提高警惕,不要被這個信號蒙騙,別忘了我們是在執行那個該死的公車任務。”
電臺傳來的嘈雜信號聲音并不大,但是在這個寂靜得連蟲鳴聲都沒有的霧夜卻顯得格外刺耳,讓人有一種心里發慌的感覺。
聽著那不停歇的嘈雜聲音,李昰覺得自己脖子上的汗毛都樹立了起來,他感覺到一股惡寒在周身環繞,似乎是有什么看不到的東西用惡毒的眼光看著他們。
像是那種死者對生者的嫉妒,嫉妒他們能活著,嫉妒他們有著溫度的身體,嫉妒他們的生機勃勃。
醒著的三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他們知道有什么恐怖的東西盯上了他們,三人互相看著,臉上都是凝重。
在三人警戒的時候,電臺發出的嘈雜信號聲音突然停止了,就像是嘰嘰喳喳的小鳥突然被扼住了脖子一下子沒了聲音。
那種心里發慌的感覺消失了,在場守夜的三個人額角都流出冷汗,他們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接下來的任務夜晚恐怕會也越來越恐怖,甚至危及到他們的生命。
“該死,哪怕我已經覺醒了能力有了道具,可是剛剛我也覺得自己會在剛才的某一瞬間死去,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吉良吉影咬著牙說道。
“這次的任務只是D級難度,可是我能感覺到剛才盯著我們的詭異等級恐怕已經接近了C級,就像那位神父席勒米一樣,可怕的壓迫感。”李昰用手擦著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說道。
唐刀沒有發表任何關于剛才出現詭異的意見,但他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像能滴出水般。
他的眼神里面透著擔憂,恐懼以及一些愧疚。
李昰沒有再去擺弄那個電臺,他不想再聽到奇怪的信號聲音。就這樣,三個人安靜地熬過了上半夜,隨即他們叫醒睡覺的另外三個人之后便去補覺了。
次日早晨。
睡著的三個人被隊長叫醒,要出發趕路了,時間對于他們很重要。
李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趕路,他心里估算著那位擔架上的指揮軍官還能撐幾天,從昨晚上自己去照顧指揮軍官得到的情況來看,似乎不容樂觀,那雙空洞木然的眼睛是否代表著他的生存意志已經很薄弱了。
如果是的話,那這位指揮軍官恐怕這三天內就會死掉,根本撐不到到達營地。
任務是讓我們護送這位傷患到達目的地點,但是并沒有要求一定要活的。
是否說明我們將這位指揮軍官的尸體帶到營地也算完成任務呢?指揮軍官的死活是否又關系到我們任務的完成評價呢?李昰腦中不停地冒出各種猜想。
“快到交趾軍的駐扎地點了,你們都給我提高警惕心,他們應該會有前哨之類的,如果我們被發現別說任務了,所有人都得交代在這。”隊長嚴厲地說道。
“收到。”跟在后面的幾個人都回復道,表示自己明白了。
走到了中午,隊長也沒有命令停下來休息,只是把腳步放緩了些,叫幾個人拿出干糧一邊趕路一邊進行能量補充。
擔架是兩個人抬著的,因為要進食,所以包括隊長在內的六個人都要輪流抬擔架,這樣其他的人就能空出手來吃東西。
此時正好是李昰和吉良吉影一前一后抬著擔架,隊長走在前面偵查帶路,剩余三人則在一旁警戒。
走到一處有茂密草叢的平原的時候,一個身影從草叢里冒了出來。
是一個衣著破爛臉上也是沾滿塵土的年輕女人,女人看到眼前的小隊就徑直地走了過來。
年輕女人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腿腳應該是受了傷,看起來非常可憐。
戴著眼鏡的黃凱似乎是心腸有點軟,看著女人可憐的樣子,以為是戰爭難民,便脫離隊伍走了過去想攙扶女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