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佛爾果春為自己抱不平的樣子, 五福晉自己先笑了。伸手捏捏她的小臉,“好了,不說這些糟心事, 我那個堂伯母不是善茬, 你有沒有想好怎么辦?”要她說十四弟跟弟妹生活的好好的,這堂伯一家子真是沒事找事。
對,就是堂伯一家子。她那個堂伯別人都覺得他娶了這樣的婆娘委屈,實際上人家精明著呢。壞人都讓堂伯母做了,自己躲在后面裝無辜。
佛爾果春鼓著臉,“五嫂覺得我就是善茬?”她兇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再說,“那個他塔喇副都統既然聰明就應該知道打十四的主意是錯的。”宗室里誰不羨慕她兒子多且健壯,就連三嫂都跟她取經怎么照顧孩子。十四可是說了等弘暄成年他就上折子請封世子。
以前還有個八阿哥在前面頂著, 現在好像除了五哥其他的都有嫡子。“五嫂,要不我給你把把脈。五哥不好咱就不要他, 自己帶著兒子過。”
若是五嫂愿意她是可以幫忙看看的, 祝福別人生兒子這事兒她熟啊。
前提是五嫂自己能立的起來,若她自己不能立起來保住自己的兒子, 她就是祝福在多次都沒有用。她剛才跟瓜爾佳氏擦肩而過,瓜爾佳氏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立刻明白瓜爾佳氏曾經害死過人。
之前她一直在嫡福晉圈子跟皇阿哥嫡福晉打交道,這些嫡福晉身上都很干凈, 至少沒害死過人。還有四哥和十三哥家的側福晉也都是如此, 她想當然的以為女人都是這樣的,瓜爾佳氏是她見過的第一個身上有人命案的側福晉。
說到人命案她忽然想起原書里的一個情節, 原文女主上來就是側福晉,而且深受太子喜愛,太子妃病重的時候她直接越過李佳氏掌管了毓慶宮的大小事務。后來李佳氏的兒子弘皙莫名死亡, 很多人都懷疑是原女主做的,瓜爾佳氏也不例外。
哪怕后來證實不是女主干的,瓜爾佳氏仍然堅信如此。于是她大著膽子把手伸向了五阿哥的長子弘升。弘升的額娘也是側福晉,還比她先入門,她擔心五阿哥最后會把爵位給弘升繼承。
這位本應該活六十年的弘升就這樣折在她手里。
再后來太子登基遲遲不立后,一直等到太子妃過世才力排眾議立了原女主。
瓜爾佳氏更像是看到了希望,她,她居然再次出手害死了五福晉。五福晉家世低又沒人給她出頭,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更可氣的是五阿哥內心雖然有了懷疑,但瓜爾佳氏哭訴幾句,他居然放下了。他轉頭立了瓜爾佳氏的兒子當世子不說,還以自己年紀大為由拒絕了當時已經是皇上的太子賜婚。
原女主也是奇葩,知道這事后哄著太子把瓜爾佳氏扶正了,說什么難得有情人。
可去她的難得有情人,看到這里她直接把畫本子都給震碎了。五福晉好好的個人說沒就沒了,她才不信原女主沒懷疑過。那又不是太子妃,太子妃病了多少年還有人懷疑是原女主干的呢。
這一段本不是什么重要的劇情,又是在后續番外處,若不是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佛爾果春還真記不起來。
兩人本來說的是他塔喇夫人看上十四的事情,結果佛爾果春自己岔開了話題。五福晉搖搖頭,怕佛爾果春多想,她解釋道:“不是我不信十四弟妹,我們府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自嘲一笑,“如今我沒孩子還能活的安穩,若真的有了,不管是男是女怕都難有好下場。”
她最后這句話說的很小聲,佛爾果春還是聽到了。
佛爾果春自小見到的都是恩愛夫妻,哪怕男人有妾室,對嫡妻也是尊重的,不會輕易讓側室爬到女主人頭上作威作福。她后來嫁人更是如此,十四對她就不說了。其他的皇阿哥們不管因為什么,對嫡妻都不錯,只除了五阿哥。
“五嫂你這是什么話,做錯事的是他們又不是你,憑什么要讓你忍著委屈啊?上次去盛京我阿瑪還說呢,若是十四敢納小的,讓我抓緊府里的大權,收攏錢財踹了他。”皇家和離難,汗阿瑪又是個愛面子的肯定更難。最好的結果莫過于抓緊手里的權勢,養個兒子養老。
男人的寵愛算什么,等沒了錢財,還不是要跪在自己腳底下搖尾乞憐?
五福晉站起來看著遠處,她覺得十四弟妹被保護的太好,到如今依舊單純。想著十四弟妹是真心對她,她也說起了掏心窩子的話。“十四弟妹的意思我懂,說心里話我也想養個兒子在身邊,但我不敢。”
“你五哥出宮建府就沒讓我管過府里的內務,瓜爾佳氏不同,她進門你五哥就把府里的大權給了她。實際上若不是咱們汗阿瑪重視嫡妻嫡出,不允許有側室扶正的話,我未必能活到現在。”
瓜爾佳氏不是好相處的,她早就知道。可也正是她現在無寵無子,瓜爾佳氏才能容忍她。一旦她有了孩子,哪怕只是有一絲可能威脅弘晊地位的,瓜爾佳氏未必會放過她。
“十四弟妹你說,我手上要人脈沒人脈,要錢財沒錢財,怎么能保證平安生下孩子?”
佛爾果春難得沉默了,片刻,她打起精神,“五嫂你放心,事情總會解決的。你這么好肯定值得更好的生活,你等我想想注意。”
五福晉轉過身拉起她的手,“好啦,咱倆難得在一起說說話,提他們干什么,沒的掃了興致。”這些話她從未跟人提過,如今說出來,整個人輕松不少。
“也是,對了五嫂,你不是有嫁妝嗎,咱們可以合伙啊。我跟九嫂、十嫂她們合伙開店,生意特別好。”嫡福晉的嫁妝都是內務府給置辦的,她聽四嫂提過,五嫂的阿瑪額娘對她還不錯,不只是嫁妝,甚至聘禮都給她塞了進去讓她帶回來。
這可是獨屬于她自己的東西,除非她人死了,誰也不能動。
她記得自己的嫁妝里面田產鋪子莊子一樣不缺,想必五嫂也是。
她掰著手指頭,“我手頭有不少胭脂水粉的古方,效果特別好。九嫂從九哥那邊弄了些洋玩意兒出來,還有一些西洋獨有的種子,我們全都種在莊子里,這個也有很多人賣。還有布莊成衣鋪子,都很賺錢的。”
她運氣好,開什么賺什么,若不是九阿哥提前開了個飯館,她也想開了。
只胭脂水粉店賺的錢都花不完,更別說其他的莊子、鋪子了。
“來吧,五嫂,女人就要對自己好一點,你看看你打扮的,咱又不是卻布料,穿這么老氣做什么。”平心而論五福晉長的是真不丑,至少比那個瓜爾佳氏好看多了,只不過她經常穿深藍色的旗裝,把自己打扮的老氣橫秋。
“五嫂,你可別不舍得花錢,你要這么想,這錢又到不了你手里,你不花便宜的還不是那對狗男女。這對你有什么好處,如此還不如現在多花點呢。”
五福晉噗嗤笑了,這個十四弟妹總是有歪理,“日后可不能這么說恒親王。”五阿哥是親王又是她的兄長,被人知道了捅到汗阿瑪跟前,對她和十四弟都沒有好處。
佛爾果春吐吐舌頭,“我也就在五嫂面前這樣,其他人我才不說。”真情假意她分的很清楚,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會不設防,其他人面前她可是個高冷的貝勒福晉。
翌日五福晉就穿著一身淺紫色旗裝坐車去了是四貝勒府。
“十四弟妹,我來了。你看這是我名下所有的莊子、鋪子、田產,咱們做什么合適?”
昨天晚上五阿哥難得去了她屋里,張口就問十四弟妹跟她說了什么,那樣子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背叛她的事情似的。
她只說十四弟妹心善知道她喜歡芍藥就送了兩盆,別的什么也沒說。
然后這人轉頭就走了。
五福晉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夜深才回過頭,她覺得十四弟妹說的沒錯。就算她注定一輩子無寵無子又怎樣,人活著就要活得自在。
嫁給五阿哥當了嫡福晉是她愿意的么?五阿哥從來不會去考慮這些,他只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所以,她為什么還要在意,還要替五阿哥節省銀子。
因此,她今天一大早就去賬房支取了五千兩銀子,她準備等十四弟妹選好鋪子之后就去買布匹做衣裳。
“十四弟妹你說的對,我就是自己太軟弱了,才會被人踩在腳底下。”今日去取錢,府里的管事居然還要去請示瓜爾佳氏。她當著瓜爾佳氏的面就給了管事一巴掌。也正是發現她強硬起來,瓜爾佳氏才什么都不敢說讓管事的給她拿了銀子。
“干得好,五嫂你就應該這樣,你是嫡妻她是妾憑什么要讓著她?”她就不信瓜爾佳氏敢鬧出來,就算她敢,這事她也不占理,而且還能讓汗阿瑪看看五哥是怎樣的寵妾滅妻,到時候肯定會對她兒子有影響。
五福晉不好意思的笑了,“十四弟妹你看看我這身行嗎?”這身衣裳還是幾年前做的,她總共也沒穿過幾回。近些年她一直往老了打扮,衣服不是深藍就是偏黑色,這件是她能找出來的最好的了。
佛爾果春并沒有敷衍她,而是認真的看了又看,“還成,就是花色有些過時了。”
給佛爾果春豎起了大拇指,五福晉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十四弟妹好眼力,這件衣裳確實是幾年前的了。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麻煩十四弟妹,近些年我鮮少出府,也不知道流行什么,十四弟妹能不能幫我選些衣裳首飾。”
“我當什么事兒呢,這個我在行。不若五嫂上午在我這用膳,午后咱們在一起去。”佛爾果春每年每個季度至少要做三件衣裳和配套的首飾,知道現在流行什么。
五福晉同意了,她也不想回去面對五阿哥跟瓜爾佳氏,反正在那個府里也沒人記得她這個嫡福晉。
佛爾果春先跟五福晉說了一會兒話選好了莊子鋪子等,這才帶著五福晉去看幾個孩子。
她們去的時候幾個孩子正在布耶楚克的帶領下玩耍,他們玩的很開心,每個人修笑嘻嘻的。
看到她們過來,布耶楚克站起來行禮,“給額娘請安,給五伯娘請安。”
這就是廢太子家的嫡女?五福晉看看佛爾果春再看看這個小姑娘,小姑娘被教養的很好,規矩也很標準。
“好孩子快起來。”她自己沒有孩子,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處,看到布耶楚克除了一個好孩子也不知道說什么。
佛爾果春把四兒子抱過來塞到她懷里,“來,五嫂多抱抱,先練習練習。”
懷里被塞了個帶著奶香的娃娃,五福晉整個人僵住了,她求救似的看著佛爾果春。佛爾果春假裝沒看見,拉著布耶楚克走了。布耶楚克回頭對著五福晉抿著嘴笑了笑。
啊啊啊,小家伙也不認生,雙手抓住五福晉的衣襟開始啊啊的喊著,他睜著烏溜溜的雙眼看著五福晉,似乎在思考這個不認識的人是誰。
“弟、弟妹,他、他說、說話了。”五福晉渾身僵硬,說話都結巴了。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一個小嬰兒近距離接觸,五阿哥府里不是沒有嬰兒降生,他們的額娘看到她就跟防賊似的,別說讓她抱了,她多看一眼都不行。
她是真的手足無措,只能繼續求助佛爾果春。
佛爾果春抱著小女兒哄著,不在意的說道:“沒事,他這是喜歡你,跟你打招呼呢。”
旁邊伺候四阿哥的奶嬤嬤心驚膽戰的看著五福晉,見小阿哥開始哼哼,她糾結一會兒還是上前,“福晉,您這樣抱著小阿哥不舒服,應該是這樣。”她大著膽子指導五福晉怎么抱孩子。
十四福晉為人和善,她府里的奴才膽子也大些,跟十四福晉交好的其他福晉都好說話,這位想必也是如此。奶嬤嬤如是想。
奶嬤嬤怎么說五福晉就怎么抱著孩子,最后她還問了一句:“是這樣嗎?力度呢?”小家伙軟軟的,她這樣會不會太用力了?
“您現在的力度就剛剛好,小阿哥很好說話,若是不舒服了他自己會哼哼幾句。”伺候小阿哥還是奶嬤嬤有經驗,一看小阿哥的神色就知道他現在非常舒服。
佛爾果春回頭看了一眼,轉頭對著布耶楚克吐吐舌頭,母女倆偷偷地笑了。
或許五嫂自己都沒發現,她對著小孩子的時候神情是多么柔和專注。
學會了怎么抱孩子,五福晉就舍不得松手,她抱著四阿哥在屋子里轉圈圈,手還輕輕地拍打著。
“哇哇,”小阿哥大聲哭了起來。
五福晉委屈的看著佛爾果春,“我,我,我沒打他。”她什么都沒做,怎么就哭了?若是十四弟妹認為自己對小阿哥不好可怎么辦?五福晉臉上的焦急怎么都隱藏不住,因為著急她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佛爾果春莞爾一笑,站起來向五福晉走過去,“五嫂你別著急,他很可能是餓了。小孩子就是這樣,話說不利索,渴了、餓了、尿了都會哭。”說著就示意奶嬤嬤把孩子抱下去吃奶。
不只是四阿哥,小格格和五阿哥也都被抱了下去。三個小家伙吃飯的時間差不多,一個餓了,另一個也撐不了多久。
看著被抱走的小阿哥,五福晉松了口氣的同時有些失落。她拿帕子擦擦頭上的汗水,“原來是餓了,我還以為抱的不舒服呢。小阿哥多久吃一次奶啊?”她覺得自己也就抱了一炷香的時間,怎么這么快就餓了呢。
“他現在月份大了,基本上能撐一個半時辰,有時候兩個時辰。小時候吃得少餓得快大半個時辰就要喂一次。”皇阿哥肯定不會跟普通人一樣對待,奶嬤嬤都是掐著點的提前去喂他,而不是等他自己餓的哭起來。
說起養孩子,佛爾果春如數家珍,五福晉聽的入迷,不懂的還會問幾句。等小阿哥們被重新抱回來,基本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看著在地上爬著玩兒的小家伙們,五福晉嘆氣,“這養孩子真不容易,也難怪你把孩子養的這樣好。”看弟妹說的那么清楚就知道她經常自己帶著孩子玩,而不是全都交給奶嬤嬤帶孩子。別人她不知道,瓜爾佳氏很寶貝兒子,都沒見她這樣仔細過。
伸手把爬的歡快的兒子翻個身,不理會他啊啊亂叫,佛爾果春往地上一坐,“咱們皇室的孩子為什么親近奶嬤嬤大過生母?我覺得就是這當額娘的對孩子不上心,扔給奶嬤嬤就不管了。就是管頂多也就是問上幾句。”
“其實這樣是不對的,別以為孩子小就不懂,他們啊,誰經常跟他們玩,和他們親近,他們才會把對方當成親人。”
就說胤禎有時候說起他的奶嬤嬤都是一臉孺慕,他自己沒發現他對德妃都沒有這樣過。德妃對十四不好嗎?不,在德妃的心里十四就是她的命根子。
可德妃對十四好,小時候他也是大部分時間都跟著奶嬤嬤的。不是德妃不愿意帶著他,而是規矩如此。身為后妃自己帶孩子會讓別人覺得她不莊重,會讓別的妃嬪輕視自己。
她可記得十四第一次見她帶孩子時候的傻樣,他第一反應也是不合規矩。她當時就是像今天這樣把孩子往十四懷里一放,等他自己慢慢習慣了帶孩子,不但不會說她,每次回來的第一件事也是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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