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級別的馬車跟他們貝子府的規格就是不一樣, 寬敞很多。她跟德妃帶著兩個孩子坐綽綽有余。
上了馬車,德妃很自然的把弘暟摟在懷里。“這一路要很長時間,正好咱們娘倆坐一起說說話。”拉著佛爾果春坐在她旁邊, 德妃小聲的說著,“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自從嫁給胤禎, 先是在宮里住了一年多, 緊接著胤禎出海, 她又被留在京城輕易不能出門。想想就心疼。
德妃是真的把佛爾果春當成自己的孩子看的, 因此才覺得她委屈。她選擇性的遺忘了,不說旁人就說四福晉和十三福晉都是一樣困在深宅大院不出門的。再看太子妃,這位更慘, 嫁給太子十幾年, 別的皇阿哥出門有時候還會帶著嫡福晉一起,她宮門一次沒出過。
把頭靠在德妃的肩膀上, 佛爾果春撒著嬌, “怎么會呢,去年我額娘進京還說我走了大運呢,說我遇上額娘您是大造化。誰家婆婆帶兒媳比親生的還好, 偏偏就讓我遇上了。”前一句額娘說的是她生母覺羅氏,后一句說的是德妃。
覺羅氏每年秋都會跟著送物資的隊伍一起進京看女兒, 見女兒生活的好, 確實感嘆過德妃不錯。
德妃笑得開懷, “也就是你這丫頭,都當額娘的人了,還跟我撒嬌。”要不說人跟人講究緣法呢,想當初她見到佛爾果春的畫像就心生歡喜,如今佛爾果春如愿當了她的兒媳婦, 她也只有高興的份。
一路上德妃和佛爾果春都是一輛馬車坐著,她這輩子只去過盛京和京城,這也是第一次到外面去,她時不時的先開車簾跟兒子們擠在狹小的車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四顆腦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這話,原本很平常的景色到他們嘴里都很不一般。讓同一馬車的德妃都來了不少的興趣。
婆媳兩個關系好,客宿的時候德妃也是讓人把她安排在旁邊,至于三個小阿哥,也是跟著兩人一起睡。德妃年紀大,每晚帶一個小阿哥,佛爾果春帶剩下的兩個。
這樣雖然有些不合規矩,德妃一句‘孩子們小,又是出門在外,萬一遇到什么誰承擔責任’就把人打發了。
宜妃一看,索性有樣學樣,把九福晉安排在她跟德妃中間,十福晉挨著她在另一邊,十福晉旁邊其他皇子阿哥的側室們。這樣幾個人在一起也能有個照應。
從京城到天津衛,她們一行人走了月余,到的時候天氣微涼。
“兒臣(奴才、臣)給汗阿瑪(皇上)請安”由九阿哥胤禟打頭,三位皇阿哥連同天津衛的一些官員早早地等在城門口。
侍衛先開最前面黃色的車簾,露出里面端坐著威嚴的康熙帝。“都起來吧。”說著他自己也起身準備下馬車。
機靈的小太監跪在馬車旁,康熙踩著他的后背走下來,來到一個官員面前。“朕第一次來天津衛,這一路也聽到不少,愛卿治理的不錯。”
被康熙夸獎,那官員激動異常,說話都不利索。
胤禟上前一步,“汗阿瑪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先去行宮休息。”說是行宮其實就是前朝某大官的府邸,自從得知康熙要來,胤禟就帶著人打掃了出來。
胤禟可不是底下的官員,他對錢財算的很清楚,一通布置下來花了不過萬兩銀子。然裝飾的不比別的行宮差多少。
康熙聽著胤禟的介紹,心里把之前那些接駕的官員臭罵一頓。他也看過那些借條,以前接駕的官員動亦十萬百萬兩的從國庫拿銀子,看看他們布置的再看看老九。
合著那錢都被他們吞到自己腰包了?
胤禎三人不在京城不知道,這兩年朝堂變化不小。
都以為八阿哥那事就這么過去了,誰知去年恩科皇上忽然選拔了不少人才,這兩年也陸續的換掉一些人。
剛開始朝臣還沒往那件事上面想。
皇上換掉這些人的理由千奇百怪,直到后來有人整理出名單,才發現,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八阿哥的支持者,有家財萬貫卻借了國庫銀子不還。
感情皇上不是不管不問是等著秋后算賬呢。
看看這些新上任的,那個不是對皇上感激涕零,維護忠誠。剩下那些也唯恐皇上等著揪他們的錯處,一個個跟比賽似的,爭先恐后還銀子。
如今國庫充盈,那些借了錢的大臣除了真正還不起的,差不多都把銀子還清了。
這事雖然不是胤禎三人做下的,康熙也把功勞給三人算了一份,畢竟沒有他們帶頭‘胡鬧’,銀子也不可能這么快要回來。
行宮里小院不少,住下眾人剛剛好,而九阿哥三人在本地都有簡易的府邸,佛爾果春三人也就沒去行宮住著,搬到了他們的住處。
對此,皇上也沒說什么,直接點頭同意了。
皇阿哥們跟來是有正事,他們每天不是在行宮商議事情,就是出發去碼頭觀察。跟來的皇子側室們沒人帶領只能在行宮里住著。此時不少人開始后悔,行宮能逛的地方太少了,如此憋屈還不如留在京城呢。
德妃已經習慣了這種場合,到還好。佛爾果春卻覺得難得出來一次,這樣太可惜了。想了想就大著膽子讓胤禎跟皇上說說,請德妃來府里游玩一天。
或許是心情好,康熙居然答應了,不只是德妃,還有宜妃等人若是想要出去逛逛都可以。
話他說了,但也沒人敢出去亂晃。
得知德妃要去十四府邸看看,宜妃也跟了過來,她也想去老九的府里瞧瞧。當年九福晉對老九掏心掏肺,她去看看府里有沒有小妖精順便給董鄂氏撐腰,省的一個個把自己當成女主人在給董鄂氏氣受。
隨行的貴人、常在、阿哥側室們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想跟著德妃同行。德妃看了她們幾眼,只把人看的不自在,這才輕笑一聲同意了。
當她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呢?十四跟佛爾果春感情好,她完全不擔心。
也是湊巧了,她們一行人剛在十四的府邸坐下,門口就吵嚷起來。只見一洋人女子氣勢沖沖的走了進來,用蹩腳的話問道:“你們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場面很安靜,大家都隱晦的打量起佛爾果春,似乎在等著看她笑話。
這洋人姑娘長的是不如佛爾果春好,可十四阿哥兩年沒回京,難保不會有什么需要。美味佳肴沒有,吃點清粥小菜換換口味沒什么不可能的。
再看這姑娘穿著與她們截然不同,胸口露著大片的肌膚,整個胸都快要出來了,作為男人肯定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可身為女人大家的眼神也有些鄙夷。
佛爾果春是府里的女主人,別人都沒說話,德妃有意給佛爾果春撐腰,她對著自己身邊的宮女點頭。
那宮女會意,目光銳利的看著洋女人。“我身邊這位是大清皇上的德妃娘娘,這位是宜妃娘娘,那邊是九阿哥福晉、十阿哥福晉和十四阿哥福晉。你又是誰,在我們大清未經許可亂闖別人府邸是大罪,你既然來了大清怎能不遵守大清的規矩。”
宮女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瑪麗,也就是洋女人別的沒聽懂,十四福晉四個字卻聽懂了。她知道皇阿哥的妻子被叫做福晉,十四福晉就是十四阿哥的妻子了。她挺起胸膛,驕傲的說著:“我是建造師杰森的孫女,瑪麗。”
建造師杰森就是十四曾經救了的那個外國佬。她說出這話原以為會看到這些人崇拜的眼神,誰知她們卻一臉茫然,似乎并不知道杰森是誰。
以前杰森還沒這么出名,這次回來,不過是被十四阿哥象征性的夸了一句‘多虧了杰森大師’。
她以為胤禎說這話就是認可了杰森覺得他多了不起,卻不知道大清文化的學問。胤禎說這話純粹是客氣,就算沒有杰森他們一樣能造的了船。
又見其他人因為皇阿哥的夸贊對杰森態度好了很多,瑪麗就跟著驕傲起來。
此時她發現這些人居然不知道杰森,臉色有些難看,隨后又說了一句,“我是十四阿哥的女人。”不是說十四阿哥是皇族么,她們總應該知道了吧。
當年十四阿哥救了杰森,也救了吉森的小孫女,也就是瑪麗。瑪麗剛滿十三歲,從小吃了不少苦,一直幻想著能有天神來救她。盡管十四阿哥不是為了她,她心里依舊把十四阿哥奉為神明。
天津衛有不少外國人,她也見過有大清的人娶了外國的家眷。十四阿哥救了她,她想當然的把自己當成了十四的女人。
她這話說出口,卻不是給眾人帶來多大的沖擊。別人也就算了,十福晉吃了不少點心,這會兒正在喝茶,聽了這話嘴里的茶噴了出去,差點嗆著她。
咳嗽幾聲,十福晉有些不好意思。她自認自己跟佛爾果春是好姐妹,見有人想要插足佛爾果春跟十四的感情,相當不高興。“你說什么?我說你這姑娘當真不知道羞恥,十四弟什么人,也是你能隨意攀扯的。說,是不是你見十四弟身份貴重又得知今日我們都在,故意來演這么一出。”
十四弟的女人,這個洋人還真敢說。
說完她轉頭看向佛爾果春,“十四弟妹,你要相信十四弟的人品,他肯定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她本來想說不會背叛你,轉頭看到德妃覺得這話不妥當,就改成了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佛爾果春當然知道十四跟眼前這女人沒關系。他們重逢的第一天晚上,胤禎就把她折騰個半死,還說什么兩年沒開葷,趁此機會要吃個飽。
怕她不信,他還說,不只是他就連九阿哥、十阿哥都是如此,他們哥仨在天津衛是跟那些水師一起生活的,住的也是軍營。軍營規矩嚴格,可不允許有女人。
他們平日里不是在造船廠就是軍營訓練,恨不得一天當成兩天使喚,哪里有空找女人。就連這府邸,也是知道她們要來,收到信件之后匆忙買下的。
也就是佛爾果春來了,不然胤禎估計都忘了自己是個有需求的正常男人了。
所以,就算十福晉不說這話,她也不信眼前這女人。
當然,同為女人,她也能看得出這個叫瑪麗的女人對胤禎有意思。不過,別的她愿意分享,男人不行。
看到十福晉為了安慰她著急的樣子,她內心感動,“十嫂,你覺得我是那么蠢的人,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緊接著她轉頭看向瑪麗,表現的頗為大度,“瑪麗是吧?畢竟你是洋人,大概不懂我們滿人的規律,十四阿哥是皇族,擅闖他的府邸罪責不輕,尤其你還企圖攀附他。看在你還小的份上,今日我可以不追究,不過我勸你以后也別說這話了,免得給你家人帶來麻煩。”
“我們大清人才濟濟,你的家人能在這里被重用不容易,不要因為你的貪念而毀了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生活。”
佛爾果春是真的不擔心,滿漢都不能通婚,更別說是個洋人。胤禎會犯這種錯誤?
別人都等著看佛爾果春的笑話,結果她輕飄飄兩句話把這件事定了性,再看她神色是真的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
有人不解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在她們看來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就算佛爾果春長得美,可她畢竟不在身邊啊。
佛爾果春輕笑,“很簡單,因為十四爺三人這兩年不是在海上航行就是住在軍營啊。”遠洋不是那么簡單的,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要懂水性,熟悉水戰。不管是胤禎還是十阿哥對此都一竅不通,只能從頭學習。
他們學習水戰尚且覺得時間不夠,又怎么會有功夫找女人,還是這么個洋女人。再說遠洋的時候更簡單了,聽胤禎說比他們在天津衛的時候還要忙,海上多海盜,他們防范還來不及,哪有時間想個人的事情。
宜妃一拍大腿,“沒錯,胤禟是說過這話。”胤禟愛美人,她比德妃都關心他的生活。剛得知胤禟素了兩年的時候,她自己都是驚訝的,甚至她一度懷疑自己的兒子被掉了包。
這樣的胤禟實在不像之前的他。
此時眾人再看端坐著的德妃和佛爾果春,明白了,原來人家早就知道這個洋女人在說謊,而她們還著急巴巴的跳出來,此時說不準兩人在心里怎么嘲笑她們呢。
那些想看佛爾果春笑話的女人有一瞬間的不自在,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而后當著大家伙的面,德妃還問起胤禎這事。
“瑪麗?誰啊?咱們府上有這么個人?”最后一句話他是看著佛爾果春說的,再看他的神色果真不像是在說謊。
所以,
那個洋女人鬧了半天,還真是自作多情,人家十四阿哥壓根就不記得有她這號人。
佛爾果春偷笑,“好個無情的十四爺,這話要是讓瑪麗知道還不知怎么傷心呢。”玩笑過后,她一本正經的說著,“我們也不認識她,不過她自己說她爺爺叫什么杰森。”
杰森啊,胤禎點頭,他手底下確實有這么個洋人建造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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