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如果沒有那次舉報,無論是銀行方面的貸款,還是那些提前交錢買房的業主,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畢竟項目一定會繼續進行下去,而銀行方面的貸款,到一定的時候他自然就會想辦法去償還,哪怕還清之后再次給貸出來也是一種辦法。
可市委市政府并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在自己被舉報的材料出現之后,幾乎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查封了龍坤集團,如果不是自己提前收到消息,估計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機會出逃,更不用說那么一大筆資金被轉移。
躲在國外的張玉強,已經得知了丁氏兄弟被抓捕歸案的消息,而且也知道肖致遠前往公司找自己的這件事。
當初舉報龍坤集團雖然是匿名,但張玉強卻在那個時候,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向丁兆龍示威,并且暴露了自己的用意,這也是他現在最擔心的一件事。
張玉強嘗試著和齊天來聯系,但卻再也無法聯系上對方,他心里其實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現如今的他也只能繼續的躲在外面,回去基本上已經不太可能。
和當初丁氏兄弟出逃最大的不一樣,或許就是張玉強這一次離開,完全就是兩手空空,至少沒有轉移走大筆的資金,而且鼎鑫集團在銀行那邊,幾乎沒有任何的欠款。
對于這一點,倒不是因為張玉強不缺錢,相反自從和龍騰分裂之后,鼎鑫的資金鏈便出現了問題,之所以現在不差銀行方面的貸款,主要還是因為鼎鑫集團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取代龍坤在平州的地位。
銀行方面貸款,很多時候不僅僅是依靠關系,還得看你自身的實力,張玉強能夠從銀行方面拿到一部分錢,但數額相當有限,而且必須要拿出等額的東西進行抵押,即便這樣,到時間也必須要還清。
在這次的事情之前,張玉強好不容易湊齊了一筆錢,將銀行那邊還清,原本的打算是可以再次的貸一筆錢出來,這樣也可以讓集團繼續運行下去,至少不會出現大面積的停工現象。
可世事不如人意,張玉強剛剛將這筆錢還清,卻發生了這件事,以至于他現在根本不敢回國,更不敢和太多的人聯系,他現在還不清楚市里到底調查到了什么地步,但僅僅是幾個項目全部停工,也夠他喝一壺。
這個時候張玉強也不敢指望自己的助理還能夠留在公司,替自己周旋,唯一慶幸的是自己可能不會享受道丁兆龍那樣的待遇,成為整個華夏的紅色通緝犯。
被巡視組帶走的齊天來,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回頭的可能,他也沒有打算交待太多自己知道的事情,尤其是和鼎鑫集團有關的情況,他現在只能期盼張玉強足夠的幸運,否則就算自己極力的想要保住他,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對于齊天來而言,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以至于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應,便已經被巡視組的人找上了門,短短幾天的時間,他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原本锃亮烏黑的頭發,也在這幾天漸漸的變白,很明顯在巡視組的日子并不是那么的好過。
巡視組似乎并不著急從自己的嘴里得到什么,在將其帶回燕京之后,也沒有對齊進行太多的問話,只是將其帶進了早就準備好的房間,丟了一本信紙,讓其將自己的問題寫清楚,隨后便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他。
房間內的一張辦公桌旁,廢紙簍里面已經裝滿了被揉成團的信紙,顯然都是齊天來的杰作,交待材料寫了撕,撕了再寫,就這樣反反復復的,到現在面前的紙上還是空空如也。
沒有人知道齊天來現如今的遭遇,而在省城,肖致遠此刻已經憑借自己的話,徹底的讓老謀深算的丁兆龍亂了陣腳。
“你真以為沒有那次的舉報,市里就不會對你的龍坤集團進行調查嗎?難道你忘了自己兒子當初做了什么事情,而你又是怎么幫他逃脫法律制裁的,還有這些年你在平州做的那些丑陋的事情,真以為沒有人敢站出來指正?”肖致遠還在刺激著對方,他知道距離對方徹底的失去理性,應該還有最后的一步。
果然,本就有些情緒激動的丁兆龍,在聽到對方提及這件事之后,頓時怒聲說道:“那就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目的就是針對我們父子,不是我自吹,那個時候市里就算要對龍坤集團進行調查,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進展。”
“這一點你還真的想錯了,市里那個時候已經有所準備,只不過關于你的舉報材料出現,加速了這件事的進行,而且不瞞你說,舉報你的人后來單獨給我打過電話。”肖致遠的話半真半假,到現在他都沒有任何舉報人的信息,之所以這么說,目的還是為了進一步的刺激對方。
丁兆龍在聽到這番話之后,眼神中明顯有那么一絲不相信,道:“這不可能,他如果和你聯系,就不會選擇匿名舉報,而且他的手中也絕不僅僅只有這么點東西。”
“往往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它偏偏就發生了,我覺得你失敗就失敗在自己太自大,總是認為自己的想法就是對的,這可能也和你的發展沒有遇到太大的阻礙有關,一切都順風順水。”肖致遠將手中的香煙掐滅,用他那深邃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對方。
聽著對方的評價,丁兆龍又一次的閉上了雙眼,這一次倒不是為了回避,而是他希望利用這樣的動作,讓自己盡可能的保持冷靜,同時也在腦海里推測對方剛剛的話到底有多少的可信度。
并沒有理會對方的態度,肖致遠接著說道:“關于你的事情,我剛剛也和省廳的曾廳長進行了短暫的交流,如果你將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那么久還有機會在有生之年,從監獄這個地方離開。”
丁兆龍怎么可能不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無非就是坦白從寬,只是自己這個年紀,經歷過監獄這么一遭,估計也被折磨的夠嗆,所以他希望的不僅僅只是減刑,而是能夠讓自己順利的離開這里。
“肖書記,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離開這里才是我的目的,你覺得我在這個年紀,減刑還有什么意義嗎?”丁兆龍總算是讓自己恢復了冷靜,他心里其實很清楚,離開沒有任何的可能,但他也不愿意就這樣什么都不做。
擺了擺手,肖致遠冷聲說道:“丁總,你的夢該醒了,既然我們能夠將你從國外抓捕回來,就絕不可能讓你輕易的離開,況且沒有十足的證據,我們也不會采取這么大的動作,至于你用來作為交易的那些事情,對于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吸引力,之所以留下來和你說這么做,就是在給你機會。”
“肖書記回去的話,可以查一查鼎鑫集團,或許會讓你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丁兆龍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一樣,看似無意間說出來的一番話,實則包含了很多的信息。
聽到這話,肖致遠為之一振,他很清楚對方話里的意思,鼎鑫集團不就是張玉強的公司,在來省城之前,自己倒是去了一趟,只是并沒有見到對方,看來這次回去,自己需要安排有關部門對這家公司進行一次從里到外的審查。
笑著點了點頭,肖致遠什么都沒有說,直接就走出了審訊室,這一次他也沒有前往監控室,而是直接走出了省公安廳的大樓,他相信剛剛的一切,曾彪都已經看在了眼里,至于下面該怎么做,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操心。
坐進車內,肖致遠繼續嘗試著聯系張玉強,可傳來的卻還是一樣的提示音,讓司機盡快趕回平州,而他則是撥通了王海龍的電話。
“王市長,地產項目那邊進展怎么樣,工人們的問題解決了嗎?”除了鼎鑫集團,其余幾家公司承建的項目,全部都交由了對方負責,肖致遠這個時候自然需要弄清楚狀況。
接到電話的王海龍,這會還在和工人們進行交涉,為了避免圍堵事件的發生,在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之前,他半步都不敢離開,岳父對于自己的表現已經非常的失望,很有可能會在近期將自己調回去,如果不能夠將這件事妥善的處理,估計回到燕京也不會有任何的發展機會。
如今的王海龍,已經不僅僅是在為平州解決麻煩,更多的也是在為他自己爭取一線機會,他想擺脫自己那個強勢的老婆,這段時間可能也是他最后的機會,一旦回到燕京,自己再想要動這個心思,可能就再也沒有了那個機會。
握著電話走出了項目現場的臨時會議室,王海龍低聲說道:“我正在和工人們進行交涉,目前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拿不到錢他們是怎么也不會讓項目開工。”
“這幾家公司的負責人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嗎?”盡管剛剛和丁兆龍的見面,對方只是提了一句,但卻還是給肖致遠提了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