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慶強的憤怒是有原因的,他的級別和鄉(xiāng)黨委書記、鄉(xiāng)長馮寶山一樣,都是正科,但由于是人大主任,沒有實權,在鄉(xiāng)里很不受重視,在此情況下,捷達車便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如今這車被肖致遠“霸占”去了,這讓宋主任如何能忍受得了呢?
打落老伴的手后,宋慶強便快步向對面的鄉(xiāng)政府跑去,一臉怒容。
肖致遠急著趕到南興去,臨出門時速度便已提上來了,突然看到眼前閃過一道人影,連忙猛踩一腳剎車,整個人猛的向前一沖,若非他反應迅速的話,極有可能一頭栽在方向盤上。
新千年初,全國的經(jīng)濟和后世無法相提并論,從私家車的數(shù)量便能一眼看出來。此時的私家車尚未走入尋常百姓家,除了公車以外,只有先富起來的那些人才買得起。
沂水鄉(xiāng)地處偏遠,經(jīng)濟落后,除鄉(xiāng)里的三臺車以外,便只有漁業(yè)公司和在外地做外包工的幾個老板有車,其他的便再沒有私家車了。
由于路上的車少,肖致遠并無太多顧慮,速遞相對還是比較快,猛的竄出一個人來,很是嚇了他一跳,當看清這位敢死隊員的身份后,他意識到麻煩來了。
肖致遠想的一點不錯,宋慶強見車剎停后,雙手叉腰站在胸前,怒聲說道:“肖書記,這車是我先讓小王去開的,你憑什么開走?”
看到宋慶強興師問罪的姿態(tài)后,肖致遠便打消了下車的想法,打開車窗,沖其說道:“宋主任,不好意思,我去縣里有點事要辦,小王另外找車送你去親戚家了。”
肖致遠這話雖然說的很客氣,但其中的意思卻是非常明確的,我去縣里辦正事,你去走親戚只是私事,公車私用可是明文禁止的。
宋慶強不知是沒聽出肖致遠話里的意思,還是故意充耳不聞。肖致遠的話音剛落,宋慶強便沉聲說道:“肖書記,不好意思,我們撇開尊老愛幼是國人的傳統(tǒng)美德不說,先來后到,這車今天也該我用。”
肖致遠沒想到宋慶強竟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心里暗想道,你這老貨真是給臉不要臉,尊稱你一聲宋主任,你怕是真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
“宋主任,我去縣里找市府辦的領導談有關工作的事,你只是去走個親戚,兩者之間孰輕孰重,你不會搞不清楚吧?”肖致遠冷聲問道。
肖致遠去縣里除了赴華凝玉的約之外,還想和市委一秘鄭御兵談一談漁業(yè)公司的事,鄭兼任縣府辦副主任,從這個角度來說,他這話完全站得住腳。
“肖書記真是勞模呀,休息日還忙著談工作,能不能說一說你去談什么重要工作,讓我老宋也看看眼界。”宋慶強陰陽怪氣的說道。
肖致遠聽到這話后,將臉色往下一沉,冷聲道:“宋主任,抱歉,我好像沒有義務向你匯報工作。”
肖致遠這話頗有幾分打宋慶強臉的意思,不過這也怪不得他,誰讓某人自己將臉湊過來的。
宋慶強的級別在肖致遠跟前沒有任由優(yōu)越感,至于職務,更是無法相提并論。肖致遠雖是鄉(xiāng)黨委副書記,但卻是鄉(xiāng)里除馮寶山以外的二號人物,宋慶強只是個并無實權的人大主任,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
聽到肖致遠的話后,宋慶強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怒聲說道:“我不用你向我匯報,不過這車你今天卻不能開走,必須先讓小王把我送走。”
肖致遠聽到宋慶強的話后,心里的火噌的一下便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怒聲說道:“宋主任,你確定要先讓小王將你送到親戚家去?”
“確定,你想怎么著?”宋慶強一臉不屑的說道。
宋慶強雖無所事事,但消息還是挺靈通的,他知道這兩天馮寶山和肖致遠之間不對付,他這會和姓肖的鬧起來,馮書記只會支持他。
馮寶山便是沂水鄉(xiāng)的天,有了他的支持,宋慶強底氣十足,絲毫不怵肖致遠。
看到宋慶強一臉囂張的表情,肖致遠暗罵了一聲,SB,隨即沉聲說道:“宋主任,既然執(zhí)意如此,我只能向縣紀委的有關領導匯報一下這事了。”
“你……”宋慶強沒想到肖致遠竟打出了縣紀委的旗號,這讓其很是意外,同時也倍感憋屈。
“怎么,宋主任有什么想法?”肖致遠冷聲問道。
宋慶強此時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肖致遠,這小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當面說出向紀委匯報的話,這也太那啥了。從某個角度來說,宋慶強都不知道該怎么評價肖致遠了,在他眼里,這小子簡直就是個異類。
“肖書記扛著紀委的招牌,我哪兒還敢有什么想法,不過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年青人有沖勁是好事,但凡事不要做的太絕,做人留一線,日后好
相見。”宋慶強鐵色鐵青的說道。
為了一輛車,肖致遠竟然打出了紀委的旗號,宋慶強總不至于為了用回車,將人大主任的職位給丟掉。
“謝謝宋主任的提醒,不過我一貫的處事原則便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與宋主任共勉。”肖致遠不動聲色的說道。
宋慶強之前的話火藥味十足,肖致遠卻以柔克剛,一句“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便將他那凌厲的攻勢化解于無形。
車鐵定是坐不成了,宋慶強本想逞口舌之利教訓一下肖致遠,然而卻被其反擊的體無完膚,這讓其暴怒到了極點。宋慶強兩眼直直的瞪著肖致遠,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宋主任早讓肖書記一命嗚呼了。
肖致遠看到宋慶強憤怒不已的表情,絲毫也不以為意,冷聲問道:“宋主任,這車你還坐不?”
宋慶強頓覺氣血上涌,心浮氣躁,冷哼一聲之后,甩手轉身便走。
肖致遠見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心里暗想道,你這不知死活的老貨,哥今天若不收拾你一番,你真以為沂水鄉(xiāng)馮寶山老大,你老二呢!
上車之后,肖致遠掛上檔之后,猛踩一腳油門,捷達車如離弦的箭一般向著門外疾馳而去。
宋慶強最終并未騎自行車去親戚家,而是讓老伴代表他過去,而他,則去了馮家。
“馮書記在家嗎?”宋慶強走進院子后,揚聲問道。
等了一分鐘左右之后,馮寶山才從屋里走出來,一臉不悅的問道:“誰呀?”
“馮書記,我老宋呀!”宋慶強說話的同時,上前兩步,滿臉堆笑的沖著馮寶山點了點頭。
“慶強呀,你可是稀客呀,來,家里坐!”馮寶山熱情的招呼道。
宋慶強在鄉(xiāng)里雖沒什么實權,但畢竟級別在那兒呢,肖致遠過來之前,沂水鄉(xiāng)除馮寶山以外,正科級便只有他一個人了。
在此前提下,宋慶強平時在鄉(xiāng)里還是挺自以為是,雖不敢和馮寶山叫板,但也并不完全將其放在眼里,頗有幾分怡然自得之感。
聽到馮寶山的招呼后,宋慶強很是開心,快步走上臺階,沖著馮書記做了個請的手勢。
宋慶強跟在馮寶山后面走進家門后,見黨政辦副主任方瀲雪正臉色微紅從暗紅色的木沙發(fā)上站起身來,連忙笑著招呼道:“方主任沒去縣里呀?”
三年前,馮寶山便幫兩個兒子各買了一套商品房,方瀲雪工作日便住在鄉(xiāng)下,周末則進城去。
“昨晚身體有點不舒服,沒過去,宋主任坐,我去幫你泡茶!”方瀲雪微笑著說道。
宋慶強道了聲謝后,便跟在馮寶山后面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宋慶強注意到方瀲雪走路的姿勢有點不太正常,下意識的往馮寶山那兒瞄了一眼。
馮寶山看到宋慶強的目光掃過來之后,忙不迭的沖著其點了點頭,滿臉的笑容。
馮寶山和兒媳婦方瀲雪之間的事雖然很是隱蔽,但宋慶強還是聽到點風聲的。
一次,宋慶強為了等王一平出車回來送他回家,走的遲了點,臨走時,他聽見馮寶山的辦公室里有女人的聲音。宋慶強下意識的以為是賀凌香,便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兩人在里面打情罵俏后,黏糊的不行。
宋慶強上車后,在鄉(xiāng)政府門口看見賀家姐妹倆正站在凌蕓飯館門口聊天,他便知道馮寶山辦公室里的女人不是賀凌香了。
有了這次的經(jīng)歷之后,宋慶強便多留一個心眼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后,他發(fā)現(xiàn)馮寶山極有可能和其大兒媳方瀲雪有一腿。
看著方瀲雪若軟的腰肢,挺翹的臀部,宋慶強暗罵道:“這老東西真是艷福不淺,竟把如此漂亮的兒媳婦搞上手了,若是能睡到如此漂亮的少婦,就算少活兩年,老子也樂意。”
今日,馮寶山的老伴出去走親戚,二兒子兩口子昨晚便去城里了,大兒子正常不著家,這會便只有馮寶山和方瀲雪兩人在家,他自不會放過如此良機。
就在馮、方兩人纏綿之際,宋慶強突然在門外叫了起來,不但方瀲雪就嚇軟了腿,就連馮寶山的心里也嘭嘭亂跳個不停。
宋慶強見方瀲雪走路不怎么利索,便是被嚇著了,這會還未完全回過神來呢!
“慶強,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么事?”馮寶山故作隨意道。
宋慶強剛準備開口,方瀲雪端著兩杯茶走了過來,他連忙站起身來,一臉巴結的說道:“謝謝方主任,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