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整個云川的干部都能像你們這樣,多一份心眼,或許情況早就不一樣?!碧锔:S懈卸l,他這個省委書記身上的壓力確實不小,前些年他太過于注重自己的仕途,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事情。
如今坐到了省委書記這個位置,再想回過頭來處理一些問題,卻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畢竟這些年的關系網,讓他采取任何的行動,都會有所顧忌,而調用肖致遠也是他下了很大的決心,要改變如今的現狀。
沒多久,朱浩軒的車便來到了家屬院的大門口,由于田福海提前讓人打了招呼,所以朱浩軒并沒有受到太多的阻攔,連登記都直接免了,直接來到了一號樓。
“田書記,我是朱浩軒,都市公安局現任局長,咱們之前在內部的表彰會上見過一次?!贝丝陶娴膩淼搅耸∥瘯浖?,朱浩軒多少還是顯得有些拘謹,盡管他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招呼對方進門,一身居家服的田福海卸下白天工作時候的嚴肅,道:“別這么緊張,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我也不是什么省委書記,就是一個比你們年齡稍大一些長輩?!?br/>
“老板,剛剛接到消息,都市公安局那個新來的局長,今晚去了省委家屬院一號樓,而且平山那個市委書記好像也在。”一名年輕的男子此刻正畏畏縮縮的站在蔡振峰的面前,匯報著自己剛剛得到了消息。
蔡振峰在嘉恒集團的辦公室,有著一個不亞于酒店的豪華套房,他沒有應酬,一般都會選擇在這里休息,而且他這個人有低血糖,如果在休息期間被打擾,容易頭痛。???.BiQuGe.Biz
嘉恒集團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這些,所以他們一般都不會這么做,可能是由于事發突然,這名下屬忘記了這么重要的這一點,冒然的闖進了對方的休息室。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蔡振峰頓時頭痛欲裂,一臉不滿的說道:“不知道進來之前先敲門嗎?”
“對不起蔡老板,是我疏忽了,你先喝杯糖水?!笨粗鴮Ψ酱差^的那個透明的玻璃杯,想到對方睡前,秘書都會在床頭放一杯糖水,以避免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手下連忙將水杯給對方遞了過去。
喝了一口糖水,剛剛的癥狀稍許的有所好轉,蔡振峰這才皺著眉頭說道:“什么事這么著急忙慌的,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br/>
“老板,市局那個新來的局長去了省委家屬院一號樓?!笔窒聭c幸對方沒有動怒,心里也長舒了一口氣,將剛才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將床頭的睡衣套上,蔡振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道:“他怎么去了一號樓,是田書記主動邀請他過去的,還是他自己過去的?”
“這個不太清楚,看情況應該是他自己過去的,一個公安局長,還不至于讓田書記邀請他吧?”手下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給自己點了支煙,蔡振峰臉色有些嚴肅,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繼續讓人盯著,什么時候他離開了告訴我一聲,另外告訴你手底下那幫人,最近都給我安穩點,別給我惹麻煩?!?br/>
手下連連點頭,隨后退出了對方的休息室,而蔡振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燈紅酒綠的都市夜景,心緒卻怎么也無法平靜。
原本蔡振峰的設想,都市公安局一把手的位置,應該是由田曉峰接手,這樣也可以將田福海這個省委書記徹底的抓在手中,可事與愿違,和平山一樣,偏偏出現了意外的情況。
這段時間,蔡振峰也了解了這個新人局長在都市的所作所為,雷厲風行,完全不像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作風,而且大有改善都市治安環境的意思,這對他來說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很少有人知道,蔡振峰的出身其實并沒有那么干凈,兄弟兩原先只是平山街頭的混混,至于為什么會有了現在的嘉恒集團,那知道的人就少之又少,可以說蔡振峰非常成功的將自己身份漂白,可這并不等于就沒有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蔡振峰所做的事情,調查起來的難度可能要大一些,但他那位弟弟,可以說是臭名遠揚,之所以一直沒有人調查,只不過有嘉恒集團這座大山靠著,可真要遇到一個不管不顧的人,讓自己弟弟進監獄并非難事。
為此,在都市這個新任局長剛上任的時候,蔡振峰便想方設法的進行拉攏,并且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安排自己弟弟離開云川,有一部分是平山那邊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擔心之前的事情暴露。
蔡振峰有信心,即便自己的弟弟真的被抓,也絕不會受到任何的制裁,可有些事情一旦被放在臺面上,那就會被無限的放大,這對嘉恒集團也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名聲很大,但不代表沒有競爭對手,尤其是如今并購酒廠的事情,讓蔡振峰更加不敢冒然行事,否則他會用多種辦法,讓這個都市公安局長離開云川。
肖致遠可不會想到,自己這位死黨來到省委家屬院的事情,已經被人給傳了出去,此刻兩個人正陪著田福海喝酒,至于工作上的事情,只字未提。
酒過三旬,田福海因為年紀的原因,加之這些年工作積勞成怨,酒量早就已經不復當年,道:“年紀大了,和你們沒辦法比,這酒是越喝越少?!?br/>
“田書記這話說的讓我們無地自容,等我們到了您這個年紀,指不定連酒都不能碰了?!敝旌栖幾焐系墓Ψ蛞舱媸橇说茫@也是他多年以來最大的改變,無論是否出自真心,他的話都能讓對方聽著舒心。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田福海此刻也恢復了嚴肅,道:“談談正事吧,肖書記有些想法,可能需要你這個局長指點指點?!?br/>
“田書記,我可不敢,雖然我們是死黨,可他一直都是我的領導,我能走到今天,也多虧他當年的點撥。”朱浩軒知道今晚肯定不是吃飯這么簡單,談到了正事,他整個人也嚴肅了許多。
肖致遠將杯中的酒喝完,道:“咱們兩個就沒必要互相吹捧了,你的成績田書記都是看在了眼里,而我現在可是連頭緒都還沒理清呢?!?br/>
“聽你這口氣,似乎是在平山遇到了什么難題,有什么需要我們都市公安局幫助的,肖書記盡管開口?!敝旌栖幎似鹈媲暗木票?,不過卻并不著急去喝,就這樣看著對方。
肖致遠不再和對方寒暄,面色嚴肅的說道:“我在平山接到了匿名的舉報,嘉恒山莊存在黃賭毒的現象,而且非常嚴重,所以我就想對那里進行一次突擊檢查,可是這種山莊既然能夠長期生存下去,自然少不了錯綜復雜的關系網,我擔心行動還沒開始,他們就會提前收到消息?!?br/>
“這倒是一個很實際的情況,如果你接到的舉報真實可靠,那么這個山莊和你們平山市局的某些人,甚至是一批人都有著很不錯的關系?!甭牭綄Ψ降脑挘鳛槎际泄簿忠话咽郑旌栖幍拿嫔沧兊脟谰S多。
點了點頭,肖致遠接著說道:“正是有這樣的擔心,所以我才遲遲沒有做出決定,之前我也想動用周邊縣市的警力,可那樣動靜太大,也會引起懷疑,更為重要的一點是,想要進入山莊,必須經過一道崗亭,也就是山莊的大門,從這個大門,到達山莊的核心位置,需要大概五至十分鐘的車程。”
“看來這個嘉恒山莊的安保工作還是非常的到位,你口中的這個大門,其實說白了就是放哨點,一旦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們能夠第一時間通知山莊內部,五到十分鐘足以做很多事情。”長期的公安系統工作經驗,讓朱浩軒頓時也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田福海這個省委書記此刻成為了聽眾,他并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更沒有去打斷面前這兩個年輕人的談話。
沉默了片刻,肖致遠低聲說道:“而且這樣一個山莊,如果單憑舉報就進去查,萬一查不到任何的東西,那我們會頂著非常大的壓力,而且山莊也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定會向我們市委市政府抱怨?!?br/>
“證據是最關鍵的,而且一旦采取行動,就必須要抓住現行,即便舉報人手里真的有證據,如果你們的行動,沒有任何的收獲,那這份證據可能也就失去了任何意義?!敝旌栖幾焐线@么說,其實他的腦子里已經開始在琢磨著該如何打開這種局面。
點了點頭,肖致遠正是有這樣的擔心,所以即便有喬云天這個刑警隊副隊長,他也沒有采取任何動作的原因,他知道單單一個刑警隊的副隊長,還不足以改變這樣一個決定。
沒等對方開口,朱浩軒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道:“這個舉報人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不清楚,就是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而已。”肖致遠想去調查,可又怕走漏了風聲,所以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