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凌蕓走后,肖致遠乘機和賀凌香說起了他有意提拔一位副鄉長的事。
聞弦歌而知雅音!
肖致遠的話音剛落,賀凌香便開口說道:“鄉長,還請您多多關照,我敬您一杯,我干了,你隨意!”
賀凌香在基層官場混了也有日子了,焉能聽不出肖致遠話里的意思,當即做出了明確的表示。
肖致遠端起酒杯和賀凌香輕輕一碰,低聲說道:“賀主任,你我之間不是外人,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這事我做不了主,最多只是敲敲邊鼓,關鍵還得看你自身的努力!”
肖致遠說到這兒,停下了話頭,兩眼直視著賀凌香。
這話一點問題也沒有,肖致遠只是沂水鄉的鄉長,這事絕非他能做主的。
賀凌香見狀,連忙開口道:“鄉長,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事我會努力的,還請您能鼎力相助。”
賀凌香這話既表明了自身的態度,也有幾分試探肖致遠之意,以他在縣里的人脈,如果出手的話,要想擺平這事并不難。
肖致遠聽出了賀凌香話里的意思,輕咳一聲道:“賀主任,在這之前,我剛和張部長通過電話,約他后天晚上一起吃飯,吉鄉長也和我一起過去。”
說到這兒,肖致遠停下了話頭,開口道:“飯只能一口一口吃,你若不急的話,等這事完了之后,我再來做工作,相信不是什么難事。”
肖致遠這話頗有幾分推心置腹之意,吉軍和賀凌香都是他的人,按說不該厚此薄彼,但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短時間之內,兩人一起提拔絕無可能,而吉軍的事更為重要一點,肖致遠只能先幫他上位。至于賀凌香的事,他也明確表示并非難事,但要等上一等。
聽到肖致遠入情入理的分析之后,賀凌香輕點了一下頭,低聲說道:“感謝鄉長關心,我自己先看看吧,不過不管怎樣,還請鄉長多關照?!?br/>
肖致遠聽后,笑著說道:“賀主任,我們都是自己人,不說兩家話!”
賀凌香聽到這話后,面露欣喜之色,將酒杯斟滿之后,再次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吃完飯后,肖致遠便起身告辭了。
今日這頓飯肖致遠主要便是為了和賀凌香說這事,其間,賀凌蕓鬧了一出潑酒事件讓其很有幾分尷尬,吃完飯后,當即便走人了。
肖致遠走后,賀凌香當即便去了妹妹的房間,果然見其躺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著泡沫劇呢!賀凌香見狀,伸手啪的一下,將電視給關了。
“姐,你干嘛,快點打開,男主角就要恢復記憶了,快點呀!”賀凌蕓一連急迫的說道。
賀凌香白了妹妹一眼,佯怒道:“你整天就關心電視上這些情呀愛呀的,遇到正事便不見人了!”
賀凌蕓從小包間里出來后,便沒再過去,自知理虧,笑著說道:“姐,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歡喝酒,一沾酒就頭暈,你陪肖鄉長不是挺好的嗎?”
賀凌香白了妹妹一眼,心里暗想道,我倒是想去陪人家,關鍵是那位的眼界那么高,怎么會看上我呢?
賀凌香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她和馮寶山的事在鄉里盡人皆知,肖致遠這樣的人物又怎么會穿別人的舊鞋呢,故而,她便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妹子身上。
人要臉,樹要皮!
雖說是親姐妹,但這些話賀凌香是絕不會當著賀凌蕓的面說的。
賀凌香踩著高跟鞋走到床邊坐下來,沖著妹妹說道:“凌蕓,別看電視了,姐問你件事!”
賀凌蕓聽到這話后,如被踩著尾巴的貓兒一般,急聲說道:“姐,你要是問上次那事,我可無可奉告!”
上次賀凌香便曾問過賀凌蕓和肖致遠之間的事,她硬是顧左右而言他,說什么也不肯說實話。賀凌香這會過來便是為了高清這事的,自不會任由她忽悠。
“不行,凌蕓,你今天必須把這事和我說清楚!”賀凌香一臉堅定的說道。
賀凌蕓聽到姐姐咄咄逼人的話語后,撅著粉唇,一臉不高興的說道:“哎呀,姐,羞死人了,那事有什么好說的!”
聽到妹妹的話后,賀凌香心中一喜,一臉急切的問道:“妹妹,你是不是和他……”
由于肖致遠的身份敏感,賀凌香只是以“他”代替,與此同時,左右手的拇指相對著彎曲了兩下,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賀凌蕓聽到這話后,臉刷的一下便紅了,急聲說道:“姐,你亂說什
么呢,誰和他那什么了,才沒有呢!”
從包間過來之前,賀凌香便打定主意了,今晚說什么也要從妹妹口中套出真話來,弄清他和肖致遠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妹妹害羞不已的表情,賀凌香決定便以此為突破口,讓其說出真實情況來,于是開口道:“妹妹,你可是你姐,你在別人面前不好意思正常,怎么在姐面前也沒真話說了,再說,姐巴不得你能找一個疼你愛你的人呢!”
賀凌香這話頗有幾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意思,最主要的目的卻是為了讓賀凌蕓說出真話來。
聽到姐姐的話后,賀凌蕓急聲說道:“姐,我再鄭重其事的告訴你一遍,我和他之間什么事也沒有,互相之間的關系比清水還清?!?br/>
看到妹妹的神態之后,賀凌香意識到這不像是假話,更不像是害羞,而是兩人之間確無其事。意識到這點后,賀凌香壓低聲音問道:“妹妹,和姐姐說說你們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你們不是……”
那天晚上賀凌香特意幫妹妹設計了一條計策,讓其如何這般的去做,憑她的直覺,肖致遠和妹妹該成其好事才對,想不到事情卻并不如她想的那樣。
這段時間以來,姐姐總是在旁敲側擊打聽她和肖致遠之間的事,賀凌蕓本就像找個機會和其好好說一說,這會她既然問起來了,索性便將那天晚上的情況說了出來。
聽完妹妹的話后,賀凌蕓愣在了當場,她也搞不清楚肖鄉長心里是怎么想的。妹妹雖談不上國色天香,但在沂水鄉絕對是排的上號的美女,根據賀凌蕓平時的觀察,肖致遠對其還是很上心的,怎么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呢?
面對美女投懷送抱不為所動,除了生理上有問題以外,便是有強大自制力。肖致遠的身體很棒,自不可能是那方面的問題,他之所以能經得住誘惑,一定是心中有所圖。
想到這兒后,賀凌香猛的意識到她幫妹妹定計之時,肖致遠的鄉長任命尚未下來,極有可能因為這事,他才不為所動的。
賀凌香將她的想法說出來之后,低聲問道:“妹妹,你覺得有沒有道理?”
“姐,你以后別再和我說這事了,他揍她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說完這話后,賀凌蕓站起身來打開電視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賀凌香對妹妹的脾氣再了解不過了,這會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只得改天再找機會了。意識到這點后,她便坐下來和妹妹一起看起電視來。片刻之后,賀凌香便站起身來出門去了,她實在受不了泡沫劇中那所謂驚天動地的愛情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竟有人喜歡看這樣的無聊電視劇。
關停皮鞋廠和紙箱廠,逼馮家父子將養殖戶們的服務費退出來是近期肖致遠工作的兩個重點,現在都已安排人去做了,看似他無所事事了,實則卻不然。這兩件事要想辦成,難度都很大,吉軍和陳乾強只能做事,若是遇到什么矛盾,最終還是得由他出面處理。
漁業公司退還服務費的事,肖致遠并不著急,馮家父子退與不退,他都有辦法應對,反倒是這兩家小廠有點棘手,搞不好的話,容易出事。這也是肖致遠將其交給吉軍去處理的原因所在。
回到中學宿舍之后,肖致遠將這兩件事在頭腦中如放電影一般過了一遍,決定明天一早再找吉軍過來好好談一下,和他商量一下具體的操作步驟,力求將這一矛盾化解掉。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肖致遠到辦公室之后,便撥通了吉軍的電話。誰知他并不在辦公室,而是去了皮鞋廠。
肖致遠聽后,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了,看來昨天下午的那通電話幫吉軍鼓足了干勁,今天一早便投入到工作中去了。肖致遠提吉軍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千萬不要硬來,不能激化矛盾。
按說要關停皮鞋廠和紙箱廠再容易不過了,直接請縣里的環保部門出面就行了,然而基層工作絕不像想象中的這么簡單,那樣搞的話,極容易出事。別的不說,兩個小老板帶著家人到鬧到鄉政府來,肖致遠便沒法收場。若是惹禍了他們,煽動工人鬧事的話,那更是得吃不了兜著走。
吉軍聽出了肖致遠話里的意思,當即表示他今天過去還是以宣傳為主,希望兩位小老板能配合鄉里的這一工作舉措,絕不會激化矛盾。
聽到這話后,肖致遠才稍稍放下心來了,但仍不忘叮囑吉軍一番,這才掛斷了電話。
肖致遠躺在老板椅上伸手輕揉了兩下睛明穴,頭腦中盤算起這事來。
這兩個小廠肖致遠早就想動他們了,一直沒有出手,便是擔心由此引發的一系列后果。這會鄉長的任命也下來了,按說他沒什么好顧忌的了,但心里仍有點沒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