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之后,便有兩個警察到了市人醫,肖致遠當即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兩名警察都是刑偵大隊的,副大隊長王玉明見到肖致遠之后,立即伸手與之相握。王玉明是副局長孫建軍的鐵桿手下,知道肖致遠不想將這事鬧大,故而過來時非常低調,只是開了一輛普通的桑塔納,并未開警車。
肖致遠顧不上和兩人客氣,便在醫院的走廊上將相關情況,向王玉明做了個介紹。
王玉明聽后,當即便蹙起了眉頭,低聲說道:“肖鄉長,好再來烤肉館的地勢相對較偏,那兒沒有安裝監控系統,從你描述的情況來看,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這會只怕早就出了縣城了,我這就和各治安卡口聯系,請他們布控,不過實話實說,要想抓現行的可能性并不大。”
王玉明這話說的冷靜客觀,就事論事,但說完后還是用眼睛的余光偷瞄了一下肖鄉長,生怕其不滿意。
不少人以為抓罪犯便如刑偵電視劇上那般容易,只需設卡布控便一定能抓住他們,現實生活中的罪犯可不是SB,他們往往在警察設卡堵截之前,早就逃之夭夭了。
王玉明說的盡管是實情,但有一些當官的并不認可這點,他們往往只會下一些諸如什么時間必須破案的要求,他擔心肖致遠也是那樣的人。
在這之前,肖致遠便意識到要想抓到那個風衣男和他的同伙,幾乎是不可能的,聽到王玉明的話后,他輕點了一下頭,低聲說了句麻煩王隊長了。
肖致遠說完這話后,便再無下文了,王玉明見狀,一下子反倒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了。
“王隊長,今天這事麻煩你了,如果有什么消息,麻煩你及時通知我一聲。”肖致遠在說話的同時,伸手和王玉明相握。
王玉明見狀,回過神來了,開口道:“肖鄉長,你放心,我一定盡力去偵辦此案,好再來烤肉館雖沒有監控設施,但體育場門口是有的,他們既然過來,便一定會留下蹤跡,另外,我們也會走訪現場群眾,力爭多搜集一些有用的線索。”
王玉明是孫建軍特意派過來的,能力自是沒話說,肖致遠相信他一定會竭盡所能偵破此案的。
“王隊長麻煩你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請你和我聯系,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二十四小時開機。”肖致遠說話的同時,拿出紙筆刷刷將他的號碼寫好給了王玉明。
接過號碼后,王玉明道了聲一定,便轉身離開了。
從始至終,王玉明都沒提到一句傷者,過來之前,孫建軍隱晦的提了一句肖鄉長不想將這事搞大,你過去只需找他了解情況就行了。
王玉明也算是官場中人,對于其中的道道再清楚不過了,了解完情況之后,立即起身走人,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之意。
王玉明走后,肖致遠猶豫著要不要給賀凌香打個電話。她可是賀凌蕓的姐姐,按說出了這么大的事應該在第一時間通知她,但今天這情況有點特殊,肖致遠不知該如何和她說這事,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
一番思索之后,肖致遠決定暫時不告訴賀凌香,等賀凌蕓治療完之后,由她自己做決定。賀凌蕓雖說滿身是血,但只是外傷,并不足以威脅到生命,這也是肖致遠做此決斷的原因所在。
看著治療室緊閉的門,肖致遠心里擔心的不行,但此時此刻,除了等待,他卻什么也做不了。
又過了半小時左右,治療室的門打開了,之前推肖致遠出去的護士一臉冷漠的說道:“賀凌蕓的家屬過來一下!”
空蕩蕩的走廊里除了肖致遠以外,便看見第二個人,她卻仍依然故我的大聲招呼著,也許是見慣了血腥場面,對事對人的態度比一般人要冷漠許多。
肖致遠此時無心顧及這些細節,當即快步走過去問賀凌蕓的情況怎么樣。
“沒事,已經縫合完了,你快點去辦理住院手續,老大個人,自己混也就罷了,竟讓媳婦跟著遭罪,真是!”護士小聲嘀咕道。
肖致遠聽到這話后才回過神來,這位將他當成混社會的了,難怪態度會如此冷淡。賀凌蕓受了那么嚴重刀傷,對方有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肖致遠也懶得和其解釋什么,轉身接過住院通知單便去辦手續了。
辦理住院時,肖致遠要了一間單人病房,雖說多花點錢,但能讓賀凌蕓免受打擾,還是值得的。
臨近九點半時,肖致遠才將賀凌蕓安頓下來,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心里很不舒服,低聲沖其說了句對不起。
“沒事,只是外傷而已,不礙事的。”賀凌蕓邊說,邊抬頭看了肖致遠一
眼,嘴角處硬是擠出一絲笑意。
肖致遠看到這一幕,心里有種被人捅了一刀似的,說不出的疼痛。他伸手輕捉住賀凌蕓的玉手,低聲說道:“凌蕓,你放心,就算挖地三尺,我也會找到那烏龜王八蛋的!”
這是肖致遠給賀凌蕓的承諾,他也一定會沖著這個目標去努力的。
賀凌蕓聽后,輕點了一下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將近夜里十二點,賀凌蕓的水才掛完,肖致遠又問她餓不餓,見其虛弱的搖了搖頭,心里愈加自責的不行。
等賀凌蕓睡去之后,肖致遠才將病床旁的座椅放下來,小心翼翼的躺了下來。
盡管累的不行,但肖致遠卻睡意全無。那個風衣男如同影子一般在他頭腦中揮之不去,他那冷漠而囂張的目光不時出現浮現在肖致遠眼前,讓其難以忘卻。
數小時過去了,王玉明那邊沒有傳來任何信息,說明他之前的推論完全正確,風衣男和他的同伙早就逃之夭夭了,看來只能將注意力放在幕后主使者身上了。
朱浩軒的傷勢已好的差不多了,在這之前,便和肖致遠說要會鄉里上班了,但他并未同意,想等其將傷徹底養好,再回鄉里去,現在看來,沒空給他養傷了。
肖致遠認定這事和常小軍、孫翔有關,只有他們這些公子哥兒才會干出這等等不計后果的事情來。他決定讓朱浩軒留在南興縣城里盯住孫翔,如果真是他和常小軍從中搞的鬼的話,一定會露出馬腳來的,到時候,肖致遠再出手便有理有據了。
盡管想好了應對之策,但肖致遠仍覺得心里不踏實,有種一腳踩下去便是萬丈深淵的感覺。一直到深夜一點半左右,他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中途只要賀凌蕓稍有動作,他就會醒來,幫其端茶倒水。
早晨六點半左右,肖致遠起床后,下樓買了兩份早飯。等他回來時,賀凌蕓已起床了。
“凌蕓,這是四季春的三丁包子,給!”肖致遠柔聲對賀凌蕓說道。
昨天早晨在四季春吃早點時,肖致遠見賀凌蕓喜歡吃那兒的三丁包子,早晨特意過去幫她買的。
出乎肖致遠的意料之外,昨天早晨連吃兩個三丁包子的賀凌蕓今天只喝了半只,便吃不下了。
肖致遠見狀,一臉關切的問道:“怎么了,是不是疼的厲害?”
昨晚,肖致遠通過護士的口得知,賀凌蕓的左肩胛上有一道近十厘米的口子,這樣的傷別說她只是個嬌柔的女子,就算成年壯漢也承受不起。為防止傷口發炎,昨晚醫生一臉給她輸了三瓶液。
賀凌蕓輕搖了一下頭,抬起頭來,微笑著看著肖致遠道:“傷口不礙事,這包子偶爾吃一次還行,天天吃的話,反倒不如家里的稀粥饅頭。”
肖致遠聽到這話后,先是一愣,隨即說道:“凌蕓,昨晚我沒給你姐打電話,要不,現在給她打一個,讓她帶點稀飯咸菜饅頭來。”
肖致遠這番話看似隨意,實則卻是前思后想之后才說出來的。賀家姐妹之間的感情很深,賀凌蕓出了這么大的事,要想瞞住賀凌香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不如早點告訴她,免得其心中掛念。
賀凌蕓在這之前便想過這個問題了,肖致遠的話音剛落,她便開口道:“不用了,等她打電話過來,我再告訴她吧!”
肖致遠聽后,輕點了一下頭,這會確實太早了一點,賀凌香接到電話之后,一定會立即趕過來,又得鬧得雞犬不寧的。
“行,你看著辦吧!”肖致遠兩眼凝視著賀凌蕓說道,“我再去幫你買點稀飯吧!”
“不用了,我吃不下,一會餓了再吃吧!”賀凌蕓低聲說道。
受了那么嚴重的傷,很少有人有胃口,肖致遠聽后,也沒再開口,默默的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七點半時,遠在沂水的賀凌香起床了,打開手機見到上面空空如也,妹妹竟然一晚上都沒和她聯系,嘴角頓時露出了幾分難掩的笑意。
昨晚妹妹和肖鄉長在一起,孤男寡女之間發生點什么事都又可能,之前她為了這事**不小的心,想不到人家兩人不聲不響的便把事情辦成了,反倒顯得她咸吃蘿卜淡操心了。
想到這兒后,賀凌香低頭看看腕表上的時間點,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臨近九點時,妹妹的電話終于打過來了,賀凌香見狀,笑著低聲輕語道:“這妮子直到這會才想起我來,人家是重色親友,你倒好,有了情人,連親姐姐都扔到一邊去,等回來,看姐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