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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被困里間

    屋外的人又敲了兩聲,孫晨警惕道:“誰?”</br>  外面靜了一秒后,響起一個聲音,“孫老板,是我。”是個略粗的中年女音。</br>  “我是王大媽呀。”</br>  孫晨的神色瞬間放松下來了,顯然這個女人是他熟悉的人。</br>  “這怎么都趕著一塊兒來了?”他嘀咕了一句,正準(zhǔn)備上前開門。</br>  “等一下。”蘇清云突然叫住了他。</br>  孫晨回過頭,眼神疑惑。</br>  “我們先回避一下。”蘇清云心里突突地跳,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的第六感一向比較準(zhǔn),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這種扎堆本就風(fēng)險極大,她們還是躲一下比較好。</br>  孫晨頓了頓,指了指后面里間。</br>  “孫老板,你干啥呢?咋還沒來開門?”外面的女人在催促了。</br>  蘇清云當(dāng)機(jī)立斷:“季越,王叔,我們走。”</br>  三人迅速閃到了里間去,孫晨看著合上的里間的門,把旁邊的柜子推過去,又搓了搓臉,才臉色如常地拉開門。</br>  他剛把門拉開一條縫,門就被人大力拍開了,孫晨心里一抖,才看到他這位老熟客旁邊還站著兩個胳膊上別著紅袖箍的男人。</br>  不好!孫晨心里暗叫一聲,他下意識把門口堵住了,他雖然看著比較瘦弱,但是人長得高,門又窄,這一擋他們也看不清屋內(nèi)的情況。</br>  面容嚴(yán)肅的男人眼神銳利地看著他,“孫晨是吧?我們是工商局的,有人舉報你投機(jī)倒把,馬上讓開,我們進(jìn)去檢查。”</br>  孫晨手抖了抖,中年女人苦著一張臉,羞愧地不敢對上他的眼神,她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沒辦法嗎?</br>  她跟孫晨是熟人沒錯,這次也是來找孫晨買東西,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這倆工商局的給堵住了,讓她帶路來找孫晨的據(jù)點,她敢不來嗎?</br>  “孫老板,你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的。”</br>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舉報的他?孫晨心里扭曲了一瞬,又很快擠出笑容,故作迷茫道:“兩位是不是搞錯了?我怎么敢干那種事兒呢?”</br>  只要一讓開就完了嗎,他身后屋里那么多東西,一眼就瞧著了,都怪他太相信這王大媽了也沒多想,被鉆了空子。</br>  “少廢話,讓開!”男人不耐煩道,“你再不讓開就是作則心虛,我可以直接把你帶走!”</br>  “誒,不是……”</br>  “墨跡什么!”另一個男人不耐地直接推了孫晨一把,他人高馬大的,用力一推孫晨就往后踉蹌了幾步。</br>  兩個男人立馬擠了進(jìn)去,一見屋內(nèi)的東西,兩人就精神一震,眼睛锃亮。</br>  “好啊你個孫晨,竟然搞了這么多東西來倒賣,膽子不小啊!”</br>  屋里,小到針頭線腦,大到布料成衣,擺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屋子,孫晨面色煞白,他張著嘴,想解釋,但根本無話可說。</br>  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人贓并獲,任何解釋的語言都是蒼白的。</br>  “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釋這么多東西的由來,不然,今天跟我們走了可就回不來了。”男人眼神凌厲如刀。</br>  “給我好好清點這里的東西,記錄下來。”</br>  孫晨愈發(fā)慌張,他在這青北街搞這行也有一兩年了,從來沒出過什么問題,即使是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也會提前知曉,但這次竟然防不勝防,他瘋狂地在腦子里思索,到底是誰舉報了他?</br>  但即使是現(xiàn)在,孫晨也沒有自亂了陣腳,敢頂風(fēng)作案,他背后不是沒有后臺的,他不信自己這次會進(jìn)去,不過是損失這些貨,雖然心疼,但他現(xiàn)在也沒辦法了。</br>  “我什么都不知道,誰能證明這些東西是我的,我不過是看著這里沒鎖門,我進(jìn)來隨便看看的,我也是剛到,就比你們早一會兒。”孫晨索性拒不承認(rèn),反正他們沒有抓到交易現(xiàn)場,就還有可操作的空間。</br>  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顯然是沒有想到孫晨會這么囂張,都道這個時候了還嘴硬。</br>  “行,死鴨子嘴硬是吧,我告訴你嘴硬是沒有的,這是人證。”男人指著縮到一邊去了的中年女人,再指著那些東西,“這些是物證。”</br>  “人證物證齊全,你說這些不是你的誰信啊?”</br>  “我不信啊。”孫晨稍微冷靜下來了,甚至還能露出一絲笑,“這屋子不是我的,我跟這里半毛錢關(guān)系也沒有,這些東西的來源你們也可以去查,也跟我沒關(guān)系,我怎么就不能是過來看著門沒關(guān),進(jìn)來隨便瞧瞧的,這我還不能有好奇心了難不成?”</br>  反正查這些是查不到他頭上來的,他可不怕。</br>  “我也嚇了一跳啊,你們要是不來,我可能就去報公安了,這么多東西,也太嚇人了。”</br>  “還真是伶牙俐齒。”男人氣得胸膛起伏,“那你怎么解釋剛剛王大媽敲門你就開了?不是你的地兒你開門干什么?你還那么警惕?”</br>  “我只是認(rèn)識她,又不熟,再說了,我聽出了她的聲音,又不知道她來干什么,以為她也想來看看呢,我肯定得開門,要不然我就說不清了啊。”孫晨現(xiàn)在就是個混不吝,不管說什么都不承認(rèn)就是了,賴字訣。</br>  “行,你真行!”男人顯然不擅長面對孫晨這種狡猾的人,氣得咬牙,“反正我們知道的情況會一五一十地報上去,到時候,你嘴再硬都沒辦法。”</br>  他看向另一個滿臉不耐的男人,“把所有東西都給我記好,任何一個針頭線腦都不要漏掉。”</br>  男人再次看著孫晨,“你就坐在那個椅子上,不準(zhǔn)動。”他怕孫晨使什么壞心眼兒。</br>  “行啊。”孫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從容鎮(zhèn)定,中年女人也蹲在一旁,一動不敢動。</br>  看著兩個男人在屋里仔細(xì)翻找記錄,孫晨再次慶幸沒有被逮到交易現(xiàn)場,要是那樣他再怎么狡辯都沒用了,還好剛剛那幾個走得快。</br>  等等!孫晨突然站了起來,剛剛那三個人不是還在……</br>  “你干什么,坐好,不準(zhǔn)動!”男人回過頭看著孫晨怒吼一聲。</br>  孫晨緩緩坐下,視線掃過里間的門,臉色不大好看。</br>  里間,蘇清云三人蹲在地上,聽著外面的聲音,臉色也不好看,這里面應(yīng)該是孫晨的倉庫,堆了很多東西,地方也不大,他們?nèi)酥荒芏自诘厣仙套h對策。</br>  蘇清云的聲音幾乎是氣音,“現(xiàn)在人在外面,一時半會兒肯定是不會走了,而且他們很快就會來查這里,我們得趕緊離開。”</br>  她唯一慶幸的就是這個里間的門跟墻壁一樣都是白色,有個木頭柜子擋著,晃眼一瞧還不容易發(fā)現(xiàn)有道門。</br>  “真是邪了門了,我在青北街這么久還是第一次撞上這種事兒。”王猛臉色怒氣勃發(fā)。</br>  “不好意思,王叔,是我連累你了。”蘇清云歉意道。</br>  “說什么話呢,一家人不說這些。”王猛斥道,“我們還是先想想怎么出去。”</br>  季越也是緊皺著眉,他轉(zhuǎn)頭看向后面,里間沒有通向外面的門,但是,這里有一個排氣扇,不算小,目測他們?nèi)齻€人擠一擠應(yīng)該都能通過。</br>  但是,排氣扇四個角都是用螺絲擰緊了的,里面的風(fēng)扇也得取下來才行,外面的人又隨時可能進(jìn)來,這里連個工具都沒有,他們怎么才能在最快的時間里打開這個排氣扇?</br>  蘇清云和王猛顯然也注意到了,開始在這小小的里間尋找趁手的工具,看了好一會兒什么都沒有,除了一小卷鐵絲。</br>  “這個能行嗎?”王猛遲疑道。</br>  “不行也得行。”</br>  王猛他自認(rèn)自己用鐵絲弄不開排風(fēng)扇,也沒跟著爭,季越想著上次蘇清云打人時的勇猛表現(xiàn),也不覺得自己能比她做得更好,也沒開口,就然蘇清云去了。</br>  蘇清云拿起鐵絲,慶幸這卷鐵絲比較細(xì),應(yīng)該能插進(jìn)螺絲眼,但是……</br>  “我不夠高。”排風(fēng)扇在里間的頂上,她夠不著,旁邊的東西都是些小東西,也沒法給她墊腳。</br>  “這樣,你踩我肩上,我撐著你。”王猛想了想道。</br>  “這怎么行呢?”蘇清云連忙搖頭,她踩在長輩肩上,像什么樣子。</br>  “踩我肩上。”季越突然道,見蘇清云又要拒絕,搶先道,“這個時候了,就別推了,抓緊時間。”</br>  “好。”蘇清云一咬牙,也顧不得其他的了。</br>  季越蹲在地上,蘇清云小心翼翼地踩上一只腳,另一只腳有些猶豫。</br>  “快點。”季越催促了一句。</br>  王猛扶著蘇清云,蘇清云狠了狠心,踏上了另一只腳,王猛緊張地扶穩(wěn)了她。</br>  “我起來。”季越道,肩上的重量比他預(yù)想得要輕松,他撐了一下,緩緩站起。</br>  蘇清云終于夠著了排氣扇,她把卷著的鐵絲掰直,仔細(xì)地湊近螺絲眼,插進(jìn)去用巧勁兒轉(zhuǎn)著,但到底鐵絲不是什么螺絲刀鑷子鉗子,進(jìn)度并不快,很難才轉(zhuǎn)一圈兒,這樣下去等擰開著四顆螺絲不知道猴年馬月了。</br>  “張哥,這里有扇門。”外面突然有人說了一句。</br>  “我看看,還真有!”男人擰了擰門鎖,沒擰動,他命令道,“孫晨,趕緊給我打開。”</br>  蘇清云的動作頓了頓,然后加快了速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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