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云和季越倒是低頭吃飯,秦老師邊吃邊四處張望。</br> 蘇清云奇怪,“秦老師,您看什么呢?這兒有您認識的人嗎?”</br> “沒有。”秦老師搖搖頭,眼神依舊四處看,“我打望打望,看看其他參賽選手,有沒有能給我們造成威脅的。”</br> 蘇清云瞪大眼,“這能看出來?”</br> “當然……不行。”秦老師搖頭,“但是我們可以看一下具體每一隊的人數多少,男女比例多少,以及從他們的穿著之類的判斷他們從哪里來的,再結合當地的教育水平分析一下。”</br> 秦老師一番故弄玄虛的話聽得蘇清云一愣一愣的,她問道:“那秦老師,比如我和季越,你要是不認識我們,你能看出來什么?”</br> 秦老師沉默了一下,“你們倆看著不像是來參加這比賽的。”倒像是來參加什么明星比賽的一樣。</br> 她以前看港城那邊的電影就是這種,男帥女靚,要不是她是這倆孩子的帶隊老師,也不會覺得這兩人像是來參加這種科技創新比賽的。</br> “什么?”蘇清云不解其意。</br> “沒什么,快吃飯吧。”秦老師道,“我相信,只要你們倆正常發揮,是一定能夠進決賽的。”</br> 師生三人正在閑聊,不遠處的陳慕和安淮也正看著這邊,竊竊私語。</br> 陳慕吃下一塊肉道:“那小子我打聽清楚了,叫季越,旁邊那個女生是他搭檔,叫蘇清云,他們竟然是從洛水縣下面一個鎮中學來的。”</br> 安淮驚訝地停住筷子,“鎮中學?”</br> “對。”陳慕點點頭,有些不大敢相信,“那小子看著就不像是個農村出來的,不對,他們倆都不像。”</br> 雖然那小子挺拽的,但他不得不承認,他那身上的氣質就不想是農村來的。</br> “當然不像。”安淮看了一眼蘇清云,“那女孩兒身上穿的衣服是海市的貨。”他舅是一家百貨大樓的主任,他經常去找他舅,服裝那一塊掛的衣服樣式他經常看見心里也有些數。</br> 農村女孩兒能穿到海市的衣服,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簡單吶。</br> 事實上,蘇清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海市來的,她只知道這是她爹給她帶回來的,好看,她就穿了。</br> 家那邊的人都不識貨,看見蘇清云身上的衣服,最多是覺得樣式好,料子好,實際上哪里的貨他們是不可能認得出來的。</br> “我都說了,我總感覺,他么倆給我的威脅很大。”陳慕瞇著眼,神叨叨的。</br> 安淮斜他一眼,“你還是先想辦法給我修飛機吧。”</br> “知道了,知道了。”陳慕不耐煩地應了一聲,眼睛還是盯著那邊。</br> 然后,他就看見了旁邊不遠處的一桌有人突然站起身,往那兩人方向走去,那個叫蘇清云的女孩兒抬起頭來,驚訝過后,跟那人交談起來。</br> “欸,那是誰?”陳慕疑惑地嘀咕了一句。</br> 安淮抬起頭看了一眼,倐地瞪大了眼,那不是……</br> “嚴峻哥,你怎么在這兒?”蘇清云看著面前的人,非常驚訝。</br> 來人不是嚴峻是誰,他剛坐在蘇清云背后瞧著這個背影就有點像她,走進一看果然是她,他也非常高興。</br> “秦老師,這位是省城研究所的研究員。”蘇清云主動介紹起來,“嚴峻哥,這位是我的老師。”</br> “您好,您好。”秦老師一聽研究所的研究員幾個字就瞪大了眼睛,立馬站起來跟嚴峻握手。</br> 秦老師心里震驚,這種人物竟然主動來跟蘇清云打招呼,真是不得了啊。</br> “您好,您好。”嚴峻禮貌說道,又看向蘇清云。</br> “原來你們是才參加這個比賽啊,我就說前兩天所里讓我來一個比賽做什么特邀評審,我還納悶,這比賽名字怎么這么耳熟?”</br> “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br> 蘇清云訝然,“嚴峻哥,你是比賽的評審嗎?”那他們是不是應該保持一點距離?</br> “對,但沒事兒。”嚴峻看出了她的想法,揮了揮手,“我這就是研究所派來充個數的,沒什么評審權,就是跟著說兩句。”</br> “原來是這樣。”蘇清云放下了心,畢竟是比賽,要是被有心人覺得他們之間有什么利益糾葛就不太好了。</br> 季越對著嚴峻點了點頭,也打了招呼,“嚴哥。”</br> 嚴峻失笑,“你小子,話怎么還是這么少?到時候,你們上臺怎么介紹自己的作品啊?評審們可不是光看東西打分的。”</br> 蘇清云默默舉手,“我來說。”</br> “也行,你們倆分工明確。”嚴峻笑道,“那就先祝你們有一個好成績了,咱們比賽結束之后再敘,叫上你齊衡哥一起。”</br> “謝謝嚴峻哥。”</br> 嚴峻點點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那邊還有人呢。</br> 坐回位置后,評審組的專家們問他,“小嚴啊,那姑娘你認識?”</br> “認識,以前來我們研究所幫忙的,就袁主任那個項目。”嚴峻沒瞞著,這也沒什么好瞞的。</br> “喲,那姑娘能進袁主任的項目?”專家著實驚了一下,“這么厲害?”</br> “確實厲害。”嚴峻不吝嗇夸獎,“當初可多虧了她幫忙呢,她旁邊那小伙子,也厲害,兩孩子可不得了。”</br> “上次來研究所的時候,就是為了搗鼓他們的比賽作品,要不然,我還請不來人呢。”</br> 專家笑了,“那這么說你們研究所還是沾了我們比賽的光了?”</br> 嚴峻無奈扶額,“是是是,沾你們的光。”</br> “哈哈哈哈哈。”專家樂得開懷,沒想到他們這次的參賽選手里面還有這種能人。</br> 他好奇地問道:“那你應該是知道他們的作品是什么吧?”畢竟,都是在他們研究所完成的。</br> “這我還真不是很清楚。”嚴峻撓了撓腦袋,“我們研究所是單獨給他們找了個地兒,讓他們自己發揮的,好像是什么收錄什么機器?”</br> “收錄機!”專家搶先一步道,激動道,“是不是收錄機!”</br> “對,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嚴峻看著他激動的樣子,愣了,“您先別激動。”</br> “我怎么能不激動?”專家激動得快坐不住了,“原來是他們這一組,我就說嘛,還有哪一組學生有那個本事能進你們研究所,要是他們就不奇怪了。”</br> 這下輪到嚴峻愣住了,“有這么厲害?”</br> “當然厲害!”專家斬釘截鐵道。</br> 難怪呢,他就說嚴峻這小子嘴里說的這么厲害的選手是誰,原來是他們之前大為贊賞的發明收錄機的兩個學生,那這就對得上了。</br> “那我還真有點興趣了。”嚴峻笑道,本來是為了為了湊數來的,這下還真被勾起了點興趣了。</br> “是吧,我就說你來這沒錯的。”專家一臉自得。</br> 嚴峻也附和著點頭稱是。</br> “我沒看錯吧?”安淮和陳慕看完了全過程,已經驚得嘴里能塞雞蛋了。</br> 陳慕疑惑地撓頭,“我怎么覺得那個男人有點眼熟呢?我記錯了?”</br> 安淮抹了把臉,“你沒記錯,那個男人是研究所的研究員。”</br> “你怎么會認識?”陳慕更奇怪了。</br> “你是不是蠢?還沒認出來嗎?”安淮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是嚴誠副所長的兒子。”</br> “嚴副所長?!”陳慕瞬間瞪大眼,“就是研究所那個嚴副所長?”</br> “對。”</br>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震驚,他們跟嚴副所長有過幾面之緣。</br> 陳慕和安淮都是省城一中的學生,平時最喜歡搗鼓一些稀奇玩意兒,什么科技比賽是兩人最樂意參加的,之前兩人參加過一場發明比賽,那時的頒獎人正是嚴副所長,當時嚴峻也在,兩人記性都不錯,一回憶便記起來了。</br> 這倆農村來的能認識省城研究所的人?看著還那么熟稔,這什么情況?</br> “我就說不簡單了。”陳慕嘖嘖贊嘆。</br> “不簡單就不簡單唄。”安淮不以為然,“打鐵還得自身硬啊,咱們自己厲害誰來我都不怕。”</br> “行行行,就你厲害。”陳慕點頭應和他,心里卻對蘇清云兩人更關注了幾分。</br> 蘇清云和季越倒是不知道自己兩人已經被注意到了,正埋頭專心吃飯,蘇清云同宿舍的三人倒是認不得嚴峻的身份,根本沒放在心上。</br> 看著蘇清云吃得頭也不抬的樣子,唐玲撇撇嘴道:“果然是個農村來的呢,瞧她那樣,吃個飯跟餓死鬼一樣。”</br> 張夏也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眼里是明晃晃的驕傲。</br> 李小小皺眉,覺得她們這樣背后議論人不太妥當,再說,農村來的怎么了?農村來的難道就低人一等嗎?比賽難道不是憑實力說話嗎?</br> 但她也不好直接反駁下了兩人的面子,便皺著眉,吃自己的,沒說一句話。</br> 吃完飯后,秦老師又給兩人囑咐了一些事,讓倆人又任何事兒就直接去找她,不要跟別人起沖突。</br> 當然最后一句話是對著季越說的,雖然最近看著季越脾氣收斂一些了,但以往這孩子可是沒少在外面惹事,打架什么的也不少見。</br> 這里是省城,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是那么好收場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