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省哪個農(nóng)場?”蘇清云急切地問道,“大致在哪邊知道嗎?”</br> 她姥姥姥爺不就在新省的農(nóng)場嗎?但是新省太大了,農(nóng)場也多。</br> “這個。”見她急切的樣子,王茹有些奇怪,“好像是在喀市那邊,再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妹子,你問這個干嘛?”</br> 喀市?蘇清云眼睛更亮了,“我姥姥姥爺就在喀市那邊的農(nóng)場。”</br> “這么巧?”王茹也驚了,頗有些不可思議,“誒,不對,你姥姥姥爺他們怎么會在……”</br> 王茹的話戛然而止,她意識到了什么,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br> 她雖然沒什么文化,但也不至于不了解現(xiàn)在的局勢,這妹子姥姥姥爺那個年紀的人能因為什么在農(nóng)場?其中的原因根本不做他想,她這話問得著實冒犯了一點兒,跟往人心窩子上戳沒什么區(qū)別。</br> “沒事。”蘇清云神色不變,含笑道,“他們在那邊過得也還好,就是我們不在身邊,難免會擔心,我們這離得又遠,也不方便過去看他們,唉。”</br> 聽了這話,王茹想了想說道:“那好辦,妹子,你把你姥姥姥爺?shù)牡刂方o我一個,等我到了那邊我打聽打聽,看離得遠不遠,到時候我寫信給你,讓你放心。”</br> “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大姐。”蘇清云有些猶豫,這也不算是個小事兒,這樣麻煩別人會不會不太好。</br> “這有啥麻煩的?”王茹沒當回事兒,“就是打聽打聽,費幾句嘴的事兒,你們這都幫我兩次了,這點事兒不算啥。”</br> “說不定,我愛人他們要駐扎的地方離得近呢,那不就又是我們之間的緣分了。”</br> 王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今天雖然是蘇清云他們順手抓了小偷,沒費多大力氣,但這包里裝的可是他們家的全部家當了,要是丟了她哭都沒地方哭去。</br> 她愛人又是部隊里的,找人打聽一下不過幾句話的事兒,她不覺得麻煩。</br> “那就太好了,真的太謝謝你了大姐!”蘇清云連忙道謝。</br> 雖然跟姥姥姥爺他們有聯(lián)系,但蘇清云就擔心兩個老人家報喜不報憂,要是有什么事兒不給他們說就不好了,能找個人打聽一下具體情況就再好不過了。</br> 她正要翻自己包,季越已經(jīng)拿出了紙筆遞給她。</br> 蘇清云感激一笑,刷刷兩下寫下兩個地址,遞給王茹,“大姐,這上面呢,第一個是我姥姥姥爺他們在的農(nóng)場,第二個是我的地址,要是有什么消息了就麻煩您給我寫信到我這個地址。”</br> “好,我知道了。”王茹小心收好紙條放進了包里,“放心吧,這事兒包在我身上。”</br> 蘇清云再次感激地笑笑。</br>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季越話少,幾乎都是蘇清云和王茹在說。</br> 很快,天色暗了下來,蘇清云道:“大姐,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這再不回去老師該找我們了。”</br> “喲,這么晚了。”王茹驚了一下,“我也得趕緊回去了。”</br> 三人站起身,王茹對蘇清云道:“那你等我消息,應該要不了多久。”</br> “好。”</br> 三人出了茶館,道別后分開走。</br> 回去少年宮的路上,蘇清云上揚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顯然心情極好,對于她來說,這一次順手幫忙的意外收獲太值了。</br> 季越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心情竟也好了幾分。</br> 兩人回到少年宮后,果不其然被秦老師罵了一頓。</br> “你們這倆孩子,真的膽子大,都說了早點回來,你們這要是出了什么事兒我怎么跟你們父母交代?”</br> 蘇清云聲音放軟嗎,“是我的錯,秦老師,我碰到了一個熟人,所以耽擱了一會兒。”</br> “行了,吃飯沒有?”秦老師臉色和緩了一點,她也不是真的怪兩個孩子,就是擔心。</br> 兩人齊齊搖頭。</br> 秦老師:“……”出去這么大半天,飯都沒吃。</br> 她沒好氣道:“趕緊去食堂,師傅還在,有熱乎的。”</br> “好,謝謝老師。”</br> 兩人去食堂吃了飯就回寢室休息了。</br> 蘇清云回到寢室,李小小立馬湊過來了,“蘇清云,你們組決賽會重新準備作品嗎?”</br> “嗯。”蘇清云點點頭。</br> 李小小臉垮了垮,“果然,進入決賽的組都是重新準備作品,看來我們組也要了,好麻煩啊。”</br> 一旁的唐玲和張夏牙根都咬緊了,在這兒得意什么呢?還嫌麻煩,嫌麻煩有本事就別去參加決賽啊。</br> 李小小眼角余光瞥見了兩人陰沉的臉,故意道:“哎呀,有些人就挺好,沒有我這種煩惱,真是羨慕啊。”</br> 這話一出,唐玲和張夏兩人臉都綠了。</br> “李小小,你說誰呢?”張夏忍不住道。</br> “誰搭腔我就說誰咯。”李小小翻了個白眼,本來當初到的時候她還覺得這兩人挺熱情的,態(tài)度也不錯,誰知道就是兩個捧高踩低的主,她自然也沒了什么好臉色。</br> 張夏氣得胸口起伏,可誰叫她們技不如人呢,沒有底氣。</br> 蘇清云看她一眼,語氣淡淡道:“我都說過了,與其關(guān)注別人的自身條件,不如自己多多提升實力,不然打臉的只會是自己。”</br> 她的語氣同步出嘲諷,好像真的是在給兩人建議,唐玲和張夏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得驚人。</br> 兩人抿唇不語。</br> “最重要的是,小心禍從口出。”</br> 蘇清云給了她們最后一句忠告,就沒說什么了,吃一塹,長一智,希望兩人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吧,她言盡于此。</br> 張夏想到自己昨晚說的那些話,臉色又白了白,后怕的感覺涌上來,蘇清云沒有跟她計較她說的話,那要是換了其他人呢?她不敢深想。</br> 李小小看著沉默不語的兩人,感嘆般地搖了搖頭。</br> 后面再沒人說話,寢室里安靜得詭異,大家各自洗漱,收拾東西,準備明天離開。</br> 與這邊的詭異氣氛截然不同的是季越那邊。</br> “你們是說讓我們跟你們倆組成一隊?”季越聽完陳慕和安淮七嘴八舌的話,總結(jié)道,他語氣頗有些不可思議。</br> “對。”陳慕點頭如小雞啄米,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簡直就是天才。</br> 反正今天的比賽,他和安淮是徹底服了季越和那個蘇清云,既然決賽重新準備作品,那也沒說不能跟其他進入決賽的組合成一組,那以他和安淮的聰明才智再加上這兩人,還有誰能跟他們比?</br> 安淮話少,但也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季越。</br> “不可能。”季越一口拒絕。</br> 兩人呆了一下,拒絕得也太干脆了吧?</br> “為什么?”陳慕提高音量,不敢相信道。</br> “我為什么要加入你們?”季越比他們還奇怪,“我和我的搭檔配合得很好,不需要再和別人一起。”</br> “不是,多個人多份力量啊。”陳慕急了,“我們四個人總比你們兩個人好,集思廣益。”</br> “不需要。”季越絲毫不松口,“我們兩人挺好的,不需要其他人幫忙。”</br> “再說了,我們馬上就回去了,你告訴我,怎么一起?”</br> 說到地域問題,陳慕就卡住了。</br> 安淮看了季越一眼,“可是你們的作品不是就在這里完成的嗎?跟你們回不回去沒什么關(guān)系。”</br> 不是他看不起,而是一個鎮(zhèn)中學真沒有那個條件。</br> 季越皺眉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們是在這邊完成的?”</br> 這事兒他們怎么會知道?</br> 安淮:“我認識研究所的人,他們知道你們。”</br> 原來是這樣,季越點點頭,要是認識研究所的人,知道他們就不奇怪了。</br> “你再考慮考慮?”陳慕期待道。</br> “不考慮。”季越還是無情拒絕,“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我和我搭檔也沒想過需要其他人加入。”</br> 說完,他就自顧自做自己的事兒了。</br> 陳慕和安淮對視一眼,泄了氣,這小子真是油鹽不進。</br> 這個小插曲季越并沒有放到心上,第二日,三人就要啟程回去了,本來之前還說要和嚴峻哥、齊衡哥聚一聚的,現(xiàn)在時間緊迫,也只能遺憾取消了。</br> 又是一段疲憊的長途旅程,回到家的時候,蘇清云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br> 她剛進院門就看見了本該在縣里上班的大哥蘇從軍,蘇清云一愣,叫了一聲,“大哥,你怎么回來了?”</br> “哎喲,云云回來了?”蘇從軍還沒來得及回答,聽到聲音的吳桂香就連忙跑了出來。</br> “我的寶,累著了吧?瞧著小臉兒又瘦了一圈。”吳桂香心疼地摸了摸蘇清云的臉,上上下下地把她好好看了一遍。</br> 蘇清云也相當配合地轉(zhuǎn)圈由著她看。</br> 張心蘭實在忍不住:“娘,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云云這才離開家三四天吧。”三四天就瘦了一圈兒,她娘可真行。</br> “你懂什么?”吳桂香眼神都沒給她一個,還是在蘇清云身上,“人家書上說,這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都隔了好幾個秋了。”</br> 秦英在家備課的時候嘴里經(jīng)常會念叨,吳桂香有的時候也會聽一耳朵,這久而久之,她感覺自己的文化水平都提高了不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