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們現在怎么辦?”蘇清云問秦英。秦英看了看被帶走的那個女孩兒,又看了看倆孩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道:“走,咱們跟上去看看!”</br> “不能讓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么被帶走了,要是真的是拐子,那姑娘這輩子就完了。”雖然帶著兩個孩子秦英有點擔心,但她更加沒辦法親眼看著一個姑娘在她面前被拐子帶走。</br> 如果現在走了,她以后肯定會后悔的。</br> “咱們跟遠點兒,不要被他們發現了。”秦英表情嚴肅道,“一切還是我們的安全最重要。”</br> 她想要救那姑娘,但自家孩子的安全更重要,她雖然熱情但更護短,無論什么時候幫助別人,都應該先以自己的安全為重。</br> “好,我明白的。”蘇清云點點頭,表示明白她娘的意思。</br> 秦英又看了看季越,打量了一下他的胳膊腿兒,認真的問:“小季啊,等會兒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情況,你就帶著云云跑,你保護好她就行了。”</br> “娘,你說什么呢?我不需要保護。”蘇清云有點好笑,“再說了,要是有什么情況我怎么可能丟下你?”</br> 季越回想起上次蘇清云揍人時的情形,沉默,她確實不大需要別人的保護,要是遇上壞人,他們能不拖她的后腿就不錯了。</br> 但是面對秦英的眼神,他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當然,我可以的。”</br> “這就好。”秦英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就知道這是個好孩子。</br> “走,咱們快跟上,不然等會兒人影兒都不見了。”秦英一揮手,兩個孩子跟在她的身后。</br> 三人和前面三個人保持著一段距離,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他們很小心,前面的三個人也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br> 那一男一女把中間那姑娘架的很穩,姑娘又是長頭發蓋住了臉,路過的人也沒有往那邊看一眼,更加沒有懷疑什么。</br> 蘇清云三人就看著他們一直往城市的邊緣走,路上的人越來越少,路也越來越偏,他們心理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br> 往這么偏的地方走,到底是要去干嘛?</br> 蘇清云三人跟著他們到了一個偏僻破敗的小院子門口,眼見著那三人停住腳步,秦英趕緊拉著他們往后一躲。</br> 那個大嬸兒和男人警惕的往左右看了看,最近沒人之后才敲了敲門,他們敲門的方式很特殊,敲一聲,停一下,再敲兩聲,再停一下,如此循環了三次之后,有人吱呀一聲開了門。</br> 兩人扶著那姑娘進了小院兒,門又吱呀一聲關上了,蘇清云三人怕有詐,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才探出腦袋張望。</br> 看著緊閉的門,三人皺起了眉,這到底是什么地方?為什么進個屋都這么警惕小心?</br> “娘,你在這兒等著,我和季越去看看。”蘇清云道,她皺著眉,如果那兩個人真的是拐子的話,她懷疑這里是他們的一個窩點。</br> 秦英正要拒絕,蘇清云又道:“娘,你在這兒給我們望風就行,我怕等會兒要是再有人來就不好了,您放心,我們就是去看看,很快就回來。“</br> 秦英想了想,點頭答應,“好,你們小心點兒。”</br> “知道。”蘇清云朝季越一偏頭,“走。”</br> “我走前面。”季越道。</br> “好。”</br> 兩人躡手躡腳地朝著那個小院兒走過去,秦英緊張地盯著他們兩人,警惕地豎起了耳朵,眼睛不停地朝四周看去,恨不得能有千里眼和順風耳,耳聽六路,眼觀八方。</br> 蘇清云和季越小心地靠近了小院兒的門,門雖然關上了,但并不是完全緊閉的,中間有縫隙,蘇清云小心的把眼睛朝門縫靠了過去。</br> 透過門縫,她看見了里面有人在走動,正是剛才那一男一女,那姑娘早已不見了人影。不知道是被關在了哪里?</br> 見兩人站在院子里,蘇清云皺著眉,豎起了耳朵,準備聽兩人的談話。</br> 季越我也湊了過去。</br> “老五,今天這姑娘怎么樣?水靈吧?”大嬸的聲音帶著得意和炫耀,顯然很滿意今天的收獲。</br> 蘇清云心里一突,她咬牙切齒,和季越對視了一眼,這話說得明明白白的,很顯然,大嬸兒就是個拐子,他們沒有猜錯。</br> “還不錯。”長相普通的男人點了點頭,贊賞道,“要是每天都是這樣的貨色就好了。”</br> 大嬸笑了笑,“哪有這樣美的事兒?這姑娘可是我找了好多個地方才找到的極品貨,不過也就一張臉能看了,腦子笨,實在是個蠢貨,我三言兩語就把她騙了回來。”</br> “不過,她怎么還沒醒呢?”男人皺著眉往屋里看了一眼,“你這次是不是下藥下猛了?可別把人弄成了傻子了,那就賣不了好價錢了。”</br> “沒事兒,這姑娘身體弱,晚點醒很正常。”大嬸兒滿不在乎道。</br> “身體弱也不行啊。”男人語氣更不好了,“你不是不知道,那邊的人買媳婦兒第一要求就是身體好,然后才是長相,身體不好怎么生得出兒子?長得再好看也沒用啊。”</br> “你放心,我王婆看姑娘的眼神最好,這姑娘腰細屁股大,絕對能生兒子。”王婆拍著胸脯保證道。</br> “最好是你說的這樣。”男人想了想,也不管了,反正這種長相的姑娘根本不愁賣不出價格。</br> 蘇清云和季越聽著這兩人輕描淡寫的對話簡直怒從心起,滿心震驚,在他們眼里人是什么?人不是人,是用來買賣的貨物,女人只是生育的工具而已。</br> 這王婆自己也是女人,怎么能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兒呢?蘇清云無法理解。</br> “咱們這段時間收貨不錯,手里有好幾個貨了,手里太多貨了,也不安全,咱們得找個時間賣出去了。”王婆算盤打得很好,“等這批貨出手了,我兒子的彩禮錢和修房子的錢應該也就能攢夠了。”</br> 她的語氣里帶著期待和高興,蘇清云更是聽得瞪大了眼睛,是她聽錯了嗎?通過買賣婦女掙錢,來給自己兒子掙到彩禮錢娶媳婦兒,這到底是多腦殘才做的出來的事情?</br> 季越的眼里也全是不可思議,他從小接受最好的教育,身邊的人也都是斯文人,文明人,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br> 一股怒氣從他心底涌起,即使他是男人,也在此刻和那些可憐的女人共情了,因為他的母親也是女人,他的親人也有女人,他喜歡的女孩兒也是女人。</br> 他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身邊的女孩兒遭受了這種事情,他會怎么樣?這一定是世界上最殘忍,最讓他痛苦的事情。</br> 里面的對話還在繼續。</br> “嘖!”名叫老五的男人嘖了一聲,對王婆道,“要我說,你就隨便找個水靈的、好生養的女孩兒給你兒子當媳婦行了,非得花那么多錢娶什么城里媳婦兒?做咱們這一行的,見過那么多姑娘,城里鄉下的不是都一樣嗎?沒什么區別。”</br> “不對,也不一樣。”老五突然嘿嘿笑了一聲,笑容猥瑣,“城里的姑娘比鄉下的姑娘皮膚好,那摸著都是滑膩膩的,手感可好了,那滋味兒,確實不錯。”</br> 王婆無奈道:“那不一樣啊,我兒子就喜歡那閨女,我這當娘的也沒有辦法,只能想辦法給他娶回來啊。”</br> “不過,她讓我花那么大的價錢,也不是白花的。”王婆眼里閃過一絲狠辣,“等她嫁到我家了,我就會讓她知道,那么多錢,不是這么好拿的。”</br> “要了我的都得給我吐出來,不給我兒子生幾個大胖小子,看我不打死她。”王婆語氣陰狠。</br> 她做這生意的,手里什么姑娘沒有?可她兒子就跟著了魔一樣,偏偏喜歡上一個眼睛長在天上的姑娘,還揚言沒有一百塊彩禮、三大件和房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她。</br> 她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一100塊彩禮、三大件和房子,對于她來說就是天文數字,可她兒子就是不依,哭鬧著這輩子非她不娶,她就這一個兒子,被他鬧得沒辦法,王婆只能想辦法掙錢,掙再多一點的錢。</br> 王婆已經想好了,等那姑娘進了她家,有她苦果子吃,不給他們家當牛做馬她王婆把名字倒過來寫,雖然她也不會寫自己的名字。</br> 老五笑容奇怪,像是在回憶什么快活的事情,王婆看他一眼,眼里閃過厭惡,警告他道。</br> “老五,你這次可要安分點兒,別像上次一樣把事兒搞砸了,要是再有一次,南哥可不會輕饒了你。”</br> 王婆瞄了一眼他褲襠的位置,語氣里全是威脅。</br> 老五打了個寒顫,從回憶里回過神,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臉上的笑容一下退了去,連聲道:“我知道的,不會壞事兒。”</br> 上次他沒忍住,碰了一個姑娘,誰知道賣她的時候,竟然有人當場驗貨,發現她清白沒了,當場就反悔把錢要了回去。</br> 因為這事兒,他差點被南哥活活打死,老五搖了搖頭,女人的滋味雖然好,但還是他的命更重要。</br> “那就好。”王婆點了點頭。</br> 一番三觀盡毀的對話聽得蘇清云眼里噴火,牙齒都氣得咯咯作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