殲8的研究告一段落，剩下的收尾工作，就不需要蘇清云的參與了，她也終于可以從奉天離開，回到京城了。</br> 臨走的時候，顧總師認真地對她說道：“科學沒有盡頭，科研工作者的工作也沒有盡頭，殲8成功了，但在不久后，我們還會有殲8Ⅱ，甚至殲9，殲10……”</br> “你的天賦很高，天生就是做科研的人才。”顧總師語氣誠懇，“我希望，這些都能有你的參與。”</br> 蘇清云愣了愣，然后微笑著點頭，“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來的。”</br> “期待我們再次合作。”顧總師道。</br> “我也一樣。”蘇清云笑著頷首。</br> 1979年，元旦剛過不久，蘇清云就風塵仆仆地回到了京城，她到家的時候家里沒人，秦英和蘇愛民都不在。</br> 蘇清云也沒多想，只以為兩人去上課去了，她想了想，準備出門買菜，別多想，不是去菜市場買菜回來做，而是去打包一些熟食回來吃，畢竟，她要是進廚房的話，那就不是親自下廚，而是親自下毒了。</br> 她準備去買一些父母喜歡吃的東西，這么久沒回來了，一家人肯定要好好聚一下。</br> 等到出了門之后，蘇清云才發現京城的變化，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是帶著笑臉的，她震驚地發現，街邊支起了不少的攤子，針頭線腦，發卡首飾，賣什么的都有，琳瑯滿目，一應俱全。</br> 這么快就有人行動了嗎？蘇清云心里感嘆，不愧是京城，時刻走在最前沿，皇城根下的人也都是敢想敢干的，她已經可以預見，這些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賺得盆滿缽滿的場面了。</br> 后世許多人說，在這個年代，只要敢想敢干，做什么都能賺錢，甚至都不是賺錢，而是直接撿錢的程度，只要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這句話并不是一句夸張的玩笑話，在這個年代，一切皆有可能，這是飛速發展的時代，也是充滿機遇的年代，某種意義上，這就是最好的年代。</br> 蘇清云想著這些，微微笑了起來，真好啊，這個時代。</br> 然后，她就在一眾擺攤的人群中看見了自家親愛的父親，旁邊還站著她媽，兩個人正在賣力吆喝著，小攤上擺著圍巾手套等東西。</br> “來看看啊，圍巾手套，都是最時髦的款式，咱們京城可沒有這些貨呢，都是從鵬城拿回來的，可費時費力了。”</br> “走過路過，都來瞧一瞧啊，大姐，你看看，這個圍巾的顏色多襯你皮膚啊，針腳細密，摸著也柔軟，一點都不扎，你就穿個大衣，再戴這個圍巾，保準好看！”</br> 蘇清云直接目瞪口呆。</br> 她剛才還在想，以她爸那種生意嗅覺敏銳的人，看著現在這場面，會不會動了心思，沒想到，她爸何止是動了心思，那簡直是已經付諸于行動了，這速度，她真服了。</br> 她提著吃的，心情復雜地走了過去。</br> 秦英正在給一大姐賣力地推銷，蘇愛民在低頭數錢，給人找錢。</br> “看著確實不錯，多少錢呢？”大姐摸著圍巾，愛不釋手，明顯有些意動。</br> “這個數。”秦英比了個手勢。</br> “這也太貴了吧！”大姐瞪大眼。</br> “這怎么能算貴呢？”蘇愛民站起身來，“大姐，你看看，這圍巾的料子，你是有眼光的人，自然知道這種毛料可不便宜，這款式也好看，還是我們辛辛苦苦從鵬城拿回來的，我們就掙一點辛苦錢而已。”</br> “你要是真喜歡，我給你便宜一點兒，但也不能太多了，不然我這本錢都不夠，這次就當咱們交個朋友，以后有好貨，我給你留著，一定給你滿意的價格。”</br> 蘇愛民做起生意來都是一套一套的。</br> 大姐猶豫了一下，到底是喜歡，還是爽快地付了錢，“那好吧，我拿一條，下次有好貨一定要給我留著啊。”</br> “一定，一定！”</br> 蘇愛民爽快道，收了錢之后，美滋滋地笑了，秦英也是滿臉笑容。</br> 兩人低著頭，發現又有人站在了攤位前，條件反射般地招呼著，“隨便看，我們這都是鵬城來的……”</br> 等兩人看清面前站著的人的時候，秦英和蘇愛民的話都卡在了嗓子里，不敢相信地看著蘇清云。</br> 秦英驚叫一聲，喜笑顏開，“哎呦我的老天爺，云云，你是啥時候回來的？”</br> “你這孩子，咋回來都不提前說一聲呢？我和你媽好去接你啊！”蘇愛民也道。</br> “不用接，我自己這不是回來了嗎？”蘇清云笑道，“而且，我看您二位這生意可忙著呢，還能惦記著我就不錯了。”</br> “你這孩子說的啥話呢？”秦英瞪她，“這哪兒有你重要？”</br> 她心疼地看著蘇清云，已經有整整三個多月沒有見到自家閨女了，看著她眉眼間的疲憊，秦英心里都難受了，果然，在外邊，不管怎樣都沒有家里好，這看著都瘦了一大圈兒了。</br> “愛民，快收拾攤子，閨女回來了，咱們也回去了。”秦英催促蘇愛民，閨女都回來了，還做啥生意？先回去給她做好吃的，把肉養回來才是正事兒。</br> “我馬上收拾。”蘇愛民立刻動作起來，賺錢的確是重要，但是也比不上他閨女一星半點的。</br> “不著急，慢慢來。”蘇清云把手里東西放在一邊，“我幫你們收拾。”</br> “可別，你就站那兒歇著，啥也別做。”秦英不答應，“這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給我歇著。”</br> 不用想，都知道閨女這段時間肯定是累得夠嗆，一點兒事情秦英都不想讓她做。</br> “對，云云，你就歇著。”蘇愛民也讓她做事兒，“我們馬上就收拾好。”</br> 蘇清云沒法，只能站在一旁等候。</br> 旁邊攤位的攤主好奇地看著他們，打趣道：“蘇老弟，你這咋回事兒？閨女一回來，生意都不做了？錢不掙了？”</br> 因為蘇愛民能說會道，秦英又能抓住這些顧客的心理，而且他們的貨也都是最時興的，款式和價格都公道，所以在這一片擺攤的人中來說，生意基本是最好的，不少人都十分眼紅。</br> 但因為蘇愛民為人厚道，秦英也和善，其他攤主雖然眼紅，但也沒人做些不地道的事兒，旁邊的攤主更是跟他們關系不錯。</br> 蘇愛民抬起頭來，笑道：“閨女回來了，別說賺錢了，一切其他的事情都得靠邊站。”</br> “喲。”攤主上下打量著蘇清云，這姑娘確實是漂亮，“你這姑娘是從哪兒回來啊？”</br> “外地工作才回來呢。”蘇愛民沒說太細。</br> 他雖然也不知道蘇清云工作的具體內容，但是也知道不是可以隨意透露的。</br> “你姑娘多大啊，這就工作了？”攤主有些驚訝，“我這看著就十幾的歲數。”</br> “今年滿二十了。”蘇愛民下巴一抬，驕傲道，“我閨女還沒正式工作呢，還在上學。”</br> “讀大學？”攤主眼神變了，他可是最佩服讀書人的。</br> 因為擺攤的關系，秦英沒有向周邊人透露自己是大學生的身份，還是怕有人使壞，拿著她學生的身份大做文章，是以這些攤主都以為蘇愛民和秦英是兩口子一起出來做生意。</br> “華清大學讀書呢。”蘇愛民的語氣更加驕傲了。</br> 蘇清云回來，他就能吹噓自家閨女了，說實話，他等這一刻很久了。</br> “喲！華清大學呢！”攤主眼睛瞪圓，仔仔細細地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姑娘，華清大學，那可是全國最好的大學呢！這么厲害！</br> 贊嘆道，“蘇老弟，你可真是有福氣。”他不羨慕蘇愛民掙錢，但有這么一個閨女，他是真羨慕。</br> “那當然。”蘇愛民想也不想道。</br> “行了，收拾完了，咱們回吧。”秦英感覺不阻止他，他能說個三天三夜。</br> “行。”蘇愛民應道，“馬上了。”</br> 一家三口很快收拾完東西，開開心心地回家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