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還有幾天的休息時間,蘇清云也不著急,索性放空了自己,該吃吃,該睡睡,一點兒也不見緊張的跡象。</br> 出發的前一天,幾家人一起吃飯,算是為蘇清云和季越送行。</br> 大家都東一句西一句地叮囑兩個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聽從指揮。</br> 蘇清云不停地點頭,然后往嘴里塞吃的。</br> 秦衛國看著自己外孫女兒這么淡定,直夸蘇清云有大將風范,到時候一定臨危不亂,發揮出色。</br> 蘇清云笑著接受了自家姥爺的祝福,并調皮地敬了個禮,表示自己一定圓滿完成任務!</br> “那個叫什么赫什么希亞的國家是在哪兒呢?”吳桂香疑惑地嘀咕了一聲,“這些個外國名字也太拗口了,別說記了,念都念不會。”</br> “那距離可遠了。”秦英笑著道,“飛機都得飛好久呢。”</br> “不會比之前云云去的那個啥敦市還遠吧?”</br> “對,還要更遠呢。”</br> “那也太遠了。”吳桂香有點擔憂,“這飛機在天上飛一半不會沒油吧?“</br> 她這話說得大家忍俊不禁。</br> 玉宛輕輕笑了笑,“阿姨,您說的這種情況一般是不會發生的,飛機出發之前,都會預算好整個行程的。”</br> “那你也說是一般不會發生了,要是不一般呢?”吳桂香還是有點擔心。</br> 那可是在天上飛,她想想就覺得害怕,心里沒底。</br> “行了,奶,你別想了,按照傷亡率來說,飛機其實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了。”蘇清云安慰道。</br> “傷亡?”吳桂香瞬間瞪眼。</br> 蘇清云語塞,得,她奶根本只聽自己想聽的內容。</br> “不說了,奶,吃菜。”蘇清云連忙給吳桂香夾菜,轉移她的注意力。</br> 秦勛慢條斯理道:“其實,要不是云云和阿越這次是代表官方出行的話,我完全可以讓我的私人飛機送她們去赫爾維希亞,也不用那么麻煩。”</br> 蘇清云和季越:“……”</br> 私人飛機?</br> 蘇清云捂臉,舅舅啊,你這也太豪了,這才八十年代啊,你就有私人飛機了。</br> 果然,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br> “好了,說了這么多,讓我們大家一起舉杯,祝兩個孩子這一趟行程順順利利。”蘇愛民舉起杯子,提議道。</br> “順利!”</br> “平安!”</br> 杯子碰在一起,聲音清脆,連同著這些歡聲笑語一起,湊成無比美好的畫面。</br> 出發前的最后一晚,蘇清云是帶著季越睡在自己家里的。</br> 明天一早就要出發,按理來說,兩人應該早早睡覺,但奇怪的是,他們都沒有太多的睡意,反而無比清醒。</br> 蘇清云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問季越,“阿越,你說我們這次出去,會不會遇到一些故意刁難我們的人?”</br> “當然會。”季越聲音平靜道。</br> 對于這次會議上有可能會遇到的情況,他們已經做過很多種預設和應對方案,有充足的準備,即使面對各國的刁難,他們也有信心自己可以完美解決。</br> “哼,敢故意刁難我們的話,我就說得他們心服口服,最好是落花流水!”蘇清云哼了一聲,故意道。</br> 季越笑了一聲,難得見到她這么稚氣的一面。</br> “很好,到時候你就在前面沖鋒陷陣,我們鎮守后方,不動如山。”</br> “不是。”蘇清云突然側過身來,看著季越,不服了,“什么叫我在前面沖鋒陷陣?”</br> “你是主發言人,不是你沖鋒陷陣還能是誰?”季越說得頭頭是道,“我和王總師他們都是后方的火力,等你支撐不住的時候我們就上。”</br> “不行!”蘇清云在黑暗中瞪他,“有人欺負我,你就得幫忙。”</br> “那可不行,國際場合,可不興群毆啊。”季越也開玩笑,“再說了,誰能奈何得了你啊?”</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蘇清云瞇起眼睛,“你是說我很難搞嘍?”</br> “我可沒這么說。”季越裝無辜。</br> “你就是這個意思!”</br> 蘇清云氣呼呼的,直接伸手去撓他。</br> 季越這個人看著面冷話少,實際上身上也有弱點,他最怕被撓癢癢,蘇清云早就已經了解了他這些弱點,伸手就直接要害。</br> “別動,哈哈哈,別動!”季越忍不住笑,去抓她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br> 蘇清云反而出手更加迅速,兩人少有這么幼稚的時候,在床上鬧作一團。</br> “咳咳!”房間外面突然響起一聲輕微的咳嗽聲,然后是秦英有些不自然的聲音,“云云,阿越,明天得早起呢,你們……早點睡,別……太晚了。”</br> 說完,她腳步聲漸遠,似乎是怕再聽到什么不該聽的聲音。</br> 蘇清云:“……”不是,媽,你誤會了!</br> 她和季越面面相覷。</br> “還是睡了吧?”</br> “睡!”</br> 兩人迅速閉眼,五秒鐘后,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br> 沒過多久,兩人就沉沉睡去,一夜好夢。</br> 第二日一大早,兩人吃過早飯,和家里人道別之后,提著行李出門,接他們去機場的車已經到了。</br> 兩人上了車,車窗外,景色飛逝,京城的風貌在他們眼中遠去,很快,就抵達了機場,和代表團其他三人會合了。</br> 飛機是上午九點的,京城到赫爾維希亞的內瓦沒有直飛的航班,他們還需要先飛到F國的盧泰西亞去轉機,而從京城到盧泰西亞就需要飛行十二個小時左右,所以這注定是一場讓人疲倦的旅途。</br> 這要是擱前幾年,他們甚至還得先飛到港城轉機到盧泰西亞再轉機到內瓦,現在雖然節省了不少時間,但仍舊是一段漫長的旅途。</br> 為了讓代表團的五人在旅途中過得更舒適一點,他們的機票都是頭等艙,上飛機之后,穿著制服的空姐開始周到地為幾人服務。</br> 蘇清云帶了書和資料,一邊看,一邊時不時和季越說會兒話,等到累了,就小睡一會兒,時間也很快過去。</br> 飛機一路飛越千山萬水,從京城到盧泰西亞,從Y洲到O洲,時差七小時。</br> 抵達盧泰西亞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下午兩點,而飛往內瓦的航班是第二天上午十點的,他們需要在這里停留一晚上的時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