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前面那位姑娘,您等一下。”</br> 夏秋正邊走邊踢著石子兒,走到村口附近的時候,身后突然有個清脆的聲音,她左右看了看,只有她一個人。</br> 夏秋疑惑地回過頭。</br> 一個臉生的漂亮姑娘走了過來,手上還拎著包袱,她一頭短發,干凈利落,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著就讓人親近。</br> “你叫我?”夏秋疑惑道。</br> “對對對。”姑娘連忙點頭,她看著夏秋問道:“您好,我是來找人的,請問您知道蘇家怎么走嗎?”</br> “蘇家?”夏秋一愣,“哪個蘇家?”</br> “蘇從文家。”</br> 夏秋瞪大眼,還真是清云家。</br> “你是從文哥的……”夏秋警惕地問道,一個外來的陌生人,她可不敢隨便把人往清云家帶。</br> “我是……”姑娘突然有點扭捏,羞澀道,“我是叫陳小玉,從云省來的,是蘇從文的……朋友。”</br> 同學?夏秋狐疑,什么朋友大年初一上門來啊?</br> “這是我的證件。”陳小玉見她還是懷疑,連忙從兜里摸出自己的證件遞給她看。</br> 夏秋接過看了一眼,有些驚訝,這姑娘還是個當兵的。</br> 女兵這年頭可不多,夏秋打消了心里的懷疑,點點頭道:“你跟我走吧。”</br> “好,真是太感謝了。”</br> 陳小玉松了一口氣,她坐了那么久的車,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里來,已經累得不行了。</br> 夏秋帶著她往蘇家走,路上忍不住問陳小玉,“你是從文哥的對象吧?”</br> 大年初一這時間,一個姑娘上人家男生的家去,除了兩人是戀人關系,夏秋想不到第二個可能,況且剛才這個叫陳小玉的姑娘提起從文哥時,那羞澀的表情和語氣,更讓夏秋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測。</br> “我不是……”陳小玉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泄氣,然后很快又上揚了語氣,“不過,我相信,很快就會是了。”</br> 夏秋一呆,然后敬佩的眼神看著陳小玉。</br> 看不出來啊,這姑娘還是來勇敢追愛的啊,真是勇氣可嘉。</br> 很快,她就帶著陳小玉到了蘇家門口。</br> “你等一下,我先敲門說一聲。”夏秋道,她也不好直接帶著人進屋。</br> “好,真是太謝謝你了。”陳小玉連連點頭。</br> 夏秋敲了敲門。</br> “誰啊?”是吳桂香的聲音,她在院子里。</br> “吳奶奶,我夏秋,這里有個姑娘,說是找從文哥的。”夏秋拔高聲音說了一句。</br> “啥?”吳桂香還沒回答,張心蘭聽見這句話,猛地竄了出來,“找從文的姑娘,哪兒呢?”她語氣興奮得不得了。</br> “門外邊兒呢。”吳桂香沒好氣道。</br> “我去看看。”</br> 張心蘭著急忙慌地開了院門兒,看見一個長相漂亮的陌生姑娘,她瞬間笑開了花,放柔聲音道:“就是你找我們家從文是吧?”</br> “……是。”陳小玉有些不知所措,</br> “這是從文哥他娘。”夏秋幫著介紹了一句。</br> 蘇從文的母親,陳小玉更慌了,連忙自我介紹道:“阿姨您好,我是蘇從文的朋友,我叫陳小玉,是從云省來的。”</br> “好好好,小玉是吧。”張心蘭語氣開心得不行,從這姑娘打扮說話來看,就知道是一個大家閨秀,她歡喜極了,“趕緊進屋,外面冷,我們進去說。”</br> “好……好的。”陳小玉矜持地點頭。</br> “小秋走,也進屋坐坐。”</br> “好的,嬸兒,打擾了。”夏秋跟了進去,這明顯就是有好戲看啊,她得進去瞧瞧。</br> “從文!從文!”還沒進屋呢,張心蘭就扯開嗓子好了。</br> 在里面燒火的蘇從文聽見這聲兒,回了一聲,“娘,我在呢。”</br> “你快出來。”</br> 蘇從文放下手里的火鉗,往門口走。</br> “你快看看誰來了?”蘇從文聽見她娘道,“快看看,小玉來了!”</br> 小玉?</br> 蘇從文的腳步頓住,抬眼,看見陳小玉揚著笑臉對自己道:“蘇從文,我來找你了。”</br> 他怔住,看見眼前人,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也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來面對。</br> “從文,你高興傻了?”張心蘭捅咕了一下自家兒子,“小玉啊,人家特地來找你的,從云省來的,那么遠,你還不快讓人進屋?”</br> 陳小玉看著蘇從文,絞著手指,有些緊張。</br> 蘇從文定定地看了她三秒,讓開地方,“進來吧。”</br> 陳小玉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她腳步歡快地進了屋。</br> 屋內大家都坐著,陳小玉一進來,蘇家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帶著好奇。</br> 陳小玉有些不好意思,她大著膽子向大家問好:“你們好,我是陳小玉,蘇從文的朋友。”</br> “小玉好啊。”</br> “你好你好。”</br> 一家人熱情地打著招呼,眼里的好奇都要溢出來了。</br> 蘇從武看著陳小玉,悄悄地和媳婦兒咬耳朵,“你看看,我哥比我還牛,我以前是帶著對象上門,我哥倒好,是對象自己不遠千里上門來。”</br> 吳淑慧差點忍不住笑。</br> 蘇從文抿了抿唇,沒說話,只是問了陳小玉一句,“你餓不餓?”</br> “有點兒。”陳小玉是趕路來的,火車上東西也不太好吃,她沒吃多少。</br> “你坐著,我給你下碗面。”蘇從文皺著眉道。</br> “好。”</br> “來來來,小玉,快坐。”張心蘭熱情地招呼道,她兒子能主動關心這姑娘,他們倆關系一定不簡單。</br> 陳小玉笑著小心地坐下。</br> “小玉,你今年多大了?”張心蘭率先發問。</br> “22了。”</br> 張心蘭算了算,“那比我們從文小幾歲。”不過也沒關系。</br> “你家是在云省嗎?幾口人啊?”</br> “對,在云省,春城,五口人,我爺爺奶奶、父母和我。”陳小玉乖乖地回答。</br> “哦哦,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br> “我是護士。”</br> “護士啊?護士好。”張心蘭眼睛更亮,這工作不錯啊。</br> 蘇從文在廚房里,聽見外面的一問一答,皺緊了眉,心里有些煩躁。</br> “那你是咋認識我們家從文的呢?”張心蘭還在接著問。</br> “我……”</br> “快吃吧。”蘇從文把一碗面放在了陳小玉面前,打斷了她的回話。</br> 陳小玉把在戰場上認識的這句話咽了回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