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也真是的,府里來了客人也不提前同我們說!這會兒搞得我火急火燎剛從城郊別墅趕回來,竟是忘了給客人備件見面禮了!”
一個溫柔的女聲自門外傳來,雕花歐式的門把手一轉(zhuǎn),一陣香風(fēng)襲來,卻是這一季巴黎剛出的CHANEL香水。只見一位梳著派司頭穿著珍珠蕾絲滾邊改良的桑子紅旗袍的時髦小姐走進了房間,她腳上杏粉色的FERRAGAMO高跟鞋的鞋跟在光亮的木地板上噠噠地發(fā)出脆響,仿佛打翻了誰家玉盤里的銀珠子。
錦袍華貴淑女嬌,玲瓏曲折現(xiàn)苗條。
媚態(tài)橫生銷魂處,飄然漫步飛燕騷。
便是這樣別致的風(fēng)情吧,白蕓生想的愣神,手里卻還疊著被子。她今日穿了一件淡黃蕊色的軟緞立領(lǐng)祥云扣長袖旗袍,下擺繡著數(shù)只天藍色蘇繡小蝴蝶,簡潔卻又不失典雅別致,活脫脫一只小黃鸝,十分明艷可愛。她抬起頭,細軟的辮子從瘦弱的肩頭垂下,眼前時髦小姐的話竟有些讓她羞窘起來,卻又禮貌地問候道:“您好,您是??!?br/>
那時髦小姐的唇上抹著當(dāng)下最時新的丹琪唇膏,鮮艷的正紅色,同那指端上的丹寇呼應(yīng)著。眼前那抹正紅色跳動著,她一陣恍神,原來是那小姐接著笑道:“果然標(biāo)志的打緊,粉黛未施都這樣絕色,可真是羨煞我。蕓妹妹莫要這樣生疏客氣,我是秦家的六小姐,妹妹只管叫我六姐姐便好。”
雖說秦嘯川排行第九,可前頭卻已經(jīng)夭折了三個姐姐,戰(zhàn)死了兩個哥哥,如今府里便只剩下三哥和五姐六姐。這便是秦家如今最小的小姐,秦信芳。
“六,六姐姐?!辈恢遣皇悄堑ょ鞔礁嗟念伾珰鈭鎏^強大,這聲姐姐她叫的頗不自在。
秦信芳不以為意,“來來來,今日恰巧周末,父親叫我領(lǐng)你去天津城轉(zhuǎn)轉(zhuǎn)?!闭f著,便熱切地挽上了白蕓生纖細的手臂。
臥室門外鋪著暗紅的波斯地攤,在回廊相隔幾十米遠的另一頭,另一個房間內(nèi)正有人還在輾轉(zhuǎn)反側(cè)。
秦嘯川昨日不過挨了兩鞭子,秦夫人便似他受了重傷下不了床一般,一大早就命人熬了冰糖燕窩端上了樓,還囑咐丫頭親眼盯著九少爺喝完才能放心。
此時的秦嘯川雙腿正夾著被子,雙手枕在腦后,抬頭望著雕梁畫壁的天花板,水晶燈被晨光照耀著,一閃,一閃……而眼前一幕幕卻都是昨晚那臨水照花間,云散月明后那張如畫的臉。他正想著,房門卻被敲響,腦中畫面仿佛被這一敲給驚嚇住,突的就跳轉(zhuǎn)到父親抽鞭子那一幕。他心里一陣惱,只覺得丟了面子,下意識便怒氣難平的對門外吼道:“大清早的吵什么,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