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信之人面現不愉,一甩袖袍道:“道友此話好沒道理,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事,那么挑剔作甚?此處被我凌云派大能布置了隱匿陣法,以免各位被那靈心派查知,從而遭遇襲殺喪命,與身家性命比起來,些許不舒適又算得了什么?若道友不愿擠在這里,大可出去自行居住,不過丑化說在前頭,道友若是泄露了此處位置,那可別怪我凌云派不客氣,貴觀上下十幾人,可是得賠命的。”
此言一出,那睡覺的道人騰地站了起來,卻是個身高達兩米的壯漢,長著銅鈴般的大眼,一臉張揚的胡須仿佛要擁抱萬物,讓蘇昊一時間拿不準他到底像張飛還是像鐘馗。
只見這壯漢怒目道:“天天被你凌云派使喚來去,到頭來連個好話都聽不著,這窩囊氣老子早就受夠了,要老子賠命?好啊,現在就賠給你,來啊,來拿啊!”
傳信之人也怒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拿嗎?現在就取了你的命又能怎樣?”
另外兩人連忙過來,一人抱著壯漢給他拖走,一人點頭哈腰的給傳信之人順情說好話,邊說邊往門外拉。
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傳信之人也不好鬧得不可收拾,否則凌云派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也便就坡下驢,假意憤憤不平地被拉了出去,臨走前沖那壯漢喊道:“你好自為之,”然后又看了看蘇昊,似乎覺得失了面子,臉色變換一陣,冷哼道:“你也是,”腳步匆匆,很快出了宅院。
蘇昊覺得很冤枉。
轉頭見三人都拿眼看著自己,尷尬地抱拳道:“無雙門蘇昊,見過諸位師兄。”
修道之人,哪怕門派不同,有點關聯的均能以師兄弟相稱,陌生一些的便稱道友,敵對的則直呼姓名或道號。在外行走,自我介紹時報姓名或道號均可,全憑習慣,不過為了避免被人看出跟腳,大多數人都是自報姓名。
這里的人都是凌云派的附屬門派弟子,因而蘇昊為了拉近關系,稱三人為師兄,不料那壯漢聽聞蘇昊所言,瞪眼道:“誰是你師兄?”
蘇昊便道:“師弟如何稱呼?”
壯漢本就脾氣暴躁,膽大包天,只是無奈凌云派勢大,所在清凈觀需仰其鼻息方能生存,雖對凌云派種種做派不滿,卻也只敢咋呼咋呼,不敢真正翻臉,此刻正感憋屈,見蘇昊這個小門派出身的練氣期弟子竟敢調戲自己,登時怒火沖天,叫了聲:“找死,”揮舞著巨大的拳頭便朝蘇昊腦袋擊來。
蘇昊這來自地球的冷幽默算是冷出了禍端。
壯漢是真打,拳頭上附著了靈氣,發出“嗚嗚”尖嘯聲,威猛異常。
蘇昊卻不閃不避,靜等拳頭臨頭,眼看便要擊實,之前哄走凌云派傳信之人的道人出聲道:“師弟,住手。”
壯漢的拳頭在蘇昊鼻尖處驟然停止,即便蘇昊現在留的毛寸,精致短發也被吹得根根倒伏,仿似下一刻便要離頭而去。
壯漢以為蘇昊已被嚇傻,不屑地冷哼道:“孬種,殺你都嫌臟了老子的手。”
蘇昊笑道:“多謝手下留情。”
壯漢喉嚨里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嘟嚕聲,狠狠握拳道:“老子最煩這種滾刀肉了,他么的。”
蘇昊于是收起笑容。
出聲阻止壯漢那人面容普通,大概四十歲年紀,朝著蘇昊拱手道:“道友請了,我們乃清凈觀的修士,我名喬同”,指著壯漢道:“這是我師弟烏鐵心”。
他身旁面容清秀的年輕人不待介紹,微笑道:“我叫龐云。”
烏鐵心惱道:“師兄,你理他干什么,廢物一般的人,去了戰場很快也就死了。”
喬同皺眉道:“師弟,收起你那臭脾氣吧,戰場上的敵人已經夠多了,何必后院起火,大家還需親近才對。”
烏鐵心哼了一聲,顯是并不認同。
蘇昊被他看輕,心里也不痛快,說道:“烏道友對凌云派不滿,我能理解,甚至可以說感同身受,大家都是依附凌云派過日子的,聽話就能安穩修行,不聽話便沒有了生存空間。你心中有氣,我的氣也不會小了,但你真沒必要把氣撒在我身上,今日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互相還都不了解,你就給我扣了一頂廢物的帽子,說好聽點是認知存在偏差,說不好聽那就是沒素質,無緣無故給自己樹了個敵人,若將來在戰場上,你受了傷被我撞見,你說我是救你呢,還是捅你一刀呢?”
烏鐵心聽得他教訓,怒火又生,跳腳道:“你還來勁了是嗎?你捅,你現在就捅。”
蘇昊翻了翻眼皮,實在無語。
喬同不滿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現在吵來吵去的成什么樣子,平白讓人笑話。”
蘇昊拱了拱手,走到靠墻的蒲團處坐下,不想再理人。
跟誰沒有脾氣似的,這玩意咱從來不缺,有的是。
好歹也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喬同嘆了口氣,狠狠瞪了烏鐵心一眼,也回到蒲團上坐下。
烏鐵心嘟囔道:“老子就說外人麻煩的很,這姓蘇的一來,屋里的氛圍都變了,真他么晦氣。”
喬同怒道:“閉嘴。”
龐云這時笑呵呵坐到蘇昊身邊,打趣道:“蘇道友這是鬧情緒了?”
蘇昊無奈道:“我也不是小氣之人,只是話趕話的被逼到了墻角,實在沒有辦法。”
烏鐵心在那邊叫道:“呔,照你這意思,是老子無事生非不成?哇呀呀,氣死老子了,你這混蛋本事沒有多少,挑撥離間倒是一把好手,看老子不弄死你的。”
說著,又要跳起來毆打蘇昊。
喬同站起身按住他肩膀,喝道:“帶你出來就是個錯誤。”
烏鐵心氣得呼呼直喘粗氣,死死盯著蘇昊,一副被你得逞了的憤怒神情。
蘇昊暗道:“這是個憨憨,”扭過頭不去看他。
龐云道:“蘇道友莫怪,烏師弟性格直爽一些,人是不壞的。”
蘇昊點點頭,未予置評。
龐云續道:“按照凌云派的規矩,上戰場之前會分組,我們清凈觀來的人少,蘇道友又是獨自一人,因而我們被分在了同一個組里,這才會同處一室,為了增加戰場上的活命機會,我們還是多多溝通才是。”
蘇昊道:“理當如此。”
龐云道:“我清凈觀修士均為體修,殺敵只憑拳腳,不知蘇道友是何體系?”
蘇昊道:“我無雙門乃劍修門派。”
龐云道:“哦?聽說劍修攻擊能力很強,是否如此?”
蘇昊聳肩道:“也許吧。”
烏鐵心嗤笑道:“也許吧?這點自信都沒有,還修什么道?”
蘇昊懶得理他,對龐云說道:“我入門時日尚短,一直在門內修煉,真正和人生死相爭也就一次,只是對手很強,我和他的境界相差太大,攻擊作用并不明顯,配合師姐合力才能抵擋,后來還被那人一擊打傷,險些喪命……”
烏鐵心哈哈大笑道:“老子說的沒錯吧,廢物就是廢物,兩個人打不過人家一個,卻說什么境界相差太大,這種給自己無能找理由的人,老子見的多了,”轉而沉下臉,朝著喬同道:“大師兄,凌云派真他么混蛋,弄了這么個人加進來,這是要往死里坑咱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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