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覺得洛沉魚很可憐,他以殘忍的手段殺了那幾家人是可以理解的,觀眾們非但不覺得他這樣有什么不對甚至覺得很爽,所以看到洛沉魚被葡紅提控制才覺得十分不舒服,憑什么呢?盡管愛麗絲的粉絲一直在洗,試圖讓所有人出戲,但直播間觀看數(shù)量還是在不斷往下降。</br> 這些離開的觀眾流入了安翠的直播間,因此很快這邊的觀眾也知道了洛沉魚被葡紅提用骨灰威脅控制的事,全都忿忿不平起來。</br> 【我被愛麗絲惡心到極點了,以前只聽說過這個主播后臺硬,脾氣大,沒聽說過居然這么極品】</br> 【說什么當反派,反派也分高級和low的,她就是個low貨!嘔】</br> 【愛麗絲的金主怕也是個奇葩,才會捧這種又蠢又毒的花瓶】</br> 【希望我們大佬給她好看,救救洛沉魚】</br> 【唉,同是主播,我們翠翠能拿她怎么辦啊?】</br> 也不知道是不是觀眾們的念力產(chǎn)生了什么作用,安翠晚上回家發(fā)現(xiàn)洛沉魚居然沒有偷襲她,特意等到半夜也沒見到他的鬼影后,眉頭微微蹙了蹙,想起了洛沉魚骨灰被偷走的事。</br> 她懷疑偷骨灰的人是葡紅提,葡紅提知道劇情,又是那種極不愿意風頭被占的小氣又霸道的個性,提前拿走骨灰生怕被她搶先一步制服洛沉魚是很有可能的。但是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制服洛沉魚對她這種愛出風頭的個性來說未免太低調(diào)了一點。</br> 可是全城見鬼系統(tǒng)都還未關(guān)閉,而且如果已經(jīng)被抓,政府一定會出聲告知民眾。</br> 也就是說,洛沉魚今晚沒有出現(xiàn),只有兩個可能,要么躲在哪里升級了,要么被葡紅提抓了。</br> 于是安翠輾轉(zhuǎn)從朋友那里拿到的了葡紅提的手機號碼,給她打了個電話。</br> 葡紅提根本沒想到安翠會給她打電話,乍一聽到嚇了一跳,有一瞬間的心虛,好在這是電話,隔著那么遠,安翠看不到。</br> “洛沉魚的骨灰在你手上?”安翠問她。</br> 葡紅提:“是又怎么樣?”</br> “那洛沉魚現(xiàn)在在你手上?”</br> “不在。再說他就算在我手上又怎么樣?我還得把人頭讓給你是吧?滾!”她不愉快地說,吧嗒一下掛了電話,她的身前,是眼眸猩紅戾氣飄蕩卻無法動彈一下的厲鬼少年。</br> 而這個屋內(nèi),除了他們兩人,還有另外的一個女人,正是原著中真正的女主角葡紅提的宿敵。葡紅提把終于默寫好的經(jīng)書交給了她。</br> 安翠看著被掛斷的手機,不能確定葡紅提有沒有說謊,姑且暫時認為她沒有說謊好了,畢竟洛沉魚只不過是今晚沒來而已,或許是躲起來升級了呢?</br> 結(jié)果洛沉魚一連幾天都沒有再出現(xiàn),安翠正要去找,突然接到了天師協(xié)會內(nèi)的朋友的求助。</br> 城內(nèi)突然有許多人丟了魂。</br> 活人的魂魄一般是不會離開肉體的,可一些特殊情況下,魂魄會在肉體未亡之前離開軀體,這些肉體未亡離體的魂魄叫生魂,生魂流落在外非常危險,因為具有很高的“營養(yǎng)價值”,所以很容易會被不干凈的東西吃掉。</br> 這些人要么晚上睡覺一睡不起,要么好端端走在路上昏倒,進入了植物人狀態(tài),全都是一些身體比較虛弱,或者生辰八字比較弱的男女。若是魂魄久不歸來,肉體將漸漸死去,也可能會被孤魂野鬼占據(jù)。天師道長們四處招魂,卻是一只也沒有招回來。</br> 電視臺都在報道,鬧得人心惶惶,那些丟魂者身上都有些什么牌子的符咒都被扒了出來,店里售賣這些符的天師被罵得狗血噴頭,說他們是在騙錢,符咒卵用沒有,好端端的魂都能被搞走,要求賠錢,甚至還被一些家屬告上了法庭。甚至發(fā)展到最后有人發(fā)出疑問為什么這個世界反而比以前越來越危險了?</br> 以前玄學沒有爆炸的時候,確實有些邪崇作怪,但是大家總體來說生活都很平和,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沒見過一次鬼,可玄學越是發(fā)展,鬼怪就冒出來越多,就單單這半年,就發(fā)生了黑蘭山危機和帝王墓這兩次大災事件。會不會玄學就是這個世界這樣變化的根源?</br> 這種疑問一出,像是給了很多內(nèi)心因為這種事而深陷恐懼之中的人們一個發(fā)泄的缺口,很多人贊同,覺得玄學發(fā)展太過,政府應該將其抑制,讓世界回到之前的狀態(tài),使得這事發(fā)展成了事關(guān)整個玄門的大事件。天師協(xié)會高層開過會后,認為總之得盡快把這件事解決。還請了安翠來幫忙。</br> 雖然跟玄靈派結(jié)下梁子,但是天師協(xié)會里安翠的朋友很多,她有事的時候他們也提供了不少幫助,所以安翠還是答應相助。</br> “糟糕了,這些人的生氣快要消失了,怕不是就要被吃掉了!”有道長算了一卦,看著卦象大驚說。</br> 安翠問:“吃生魂有什么好處?”</br> “吃生魂哪有什么好處?既是生魂,便是陽壽未盡,天地之間一切皆有定數(shù),生死早已定下,吃生魂,便是違背了這定論,是犯了天地之大忌的!鬼若吃了生魂,雖因占了該生魂的陽壽和運數(shù),能大補,功力暴漲,卻也平添無數(shù)業(yè)障,此后輪回轉(zhuǎn)世也只能進入畜生道,受盡折磨,也只有真正的邪魔歪道才會無視輪回報應做這種事!”</br> “原來如此。”安翠點頭,心里不知為何有一種不妙的預感。</br> 晚上的時候,安翠接到消息,說是找到那些生魂的蹤跡了,就在郊外的一座山上。于是她便和他們一起上山了。</br> 這座山很大,因為不確定具體方位,所以大家分頭行事,其他人基本至少兩人一組,只有安翠的攻擊力可以說是最高的,再加上心里的那點不太好的預感,所以她一個人帶著弓箭行動。</br> 山內(nèi)朦朧一片,土地和植物被夜霧濡濕,沾濕了裙擺和發(fā)梢,風也是濕冷的。</br> 安翠一邊走一邊釋放出靈力,讓它向四周擴散,尋找邪惡之氣最多的方向。</br> 那些靈力宛如觸手,伸向四周,其中一條很快找到了需要被凈化的邪氣,反饋給了安翠,安翠便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她的方法比任何卦算都要準確有效,只不過對于靈力稀薄的大師來說實在太過奢侈和浪費,若是他們發(fā)現(xiàn)安翠這樣搞,也會忍不住露出個肉疼的表情來的。</br> 此時,正位于安翠前行方向的途中的山林內(nèi),數(shù)十只被拘住的生魂茫茫然癡癡傻傻,他們正在一只接一只的被往一個死魂體內(nèi)塞。</br> 死魂,便是肉體已死亡壽數(shù)已盡的鬼,正是洛沉魚。</br> 他已經(jīng)被強制吃下了好些生魂,軀體因為暴漲的功力凝實了不少,身體浮現(xiàn)了許多黑色的紋路,那些紋路從身體蔓延到他的脖頸,幾乎要蔓延到臉上,與他如紙的肌膚形成非常強烈的對比,給他又增添了幾分妖異。這些紋路顏色越深,意味著他身上的業(yè)障越多,下輩子甚至下下輩子要受的折磨越多。</br> 而對于這些,葡紅提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吃生魂能讓厲鬼更強大,卻不知道這是會反噬的,哪怕是知道,她或許也會這樣做,只是會提前想要辯解的借口。</br> “他馬上就會變得比原著里的最終形態(tài)更強了,安翠肯定奈何不了他。安翠想要改變命運,我不能讓她成功,這就是把我們分在同一個副本里的意義吧,讓我們互相爭斗。”葡紅提跟直播間觀眾說。</br> 【銀河爸爸可沒有說過主播在同一個副本內(nèi)就一定要做敵人,你就是壞!】</br> 【其實愛麗的想法并沒有錯啊,要不然那么多個游戲副本,為什么要把主播放在同一個副本里,就是有想讓他們競爭的意思吧?】</br> 【粉絲繼續(xù)洗,繼續(xù)洗,真惡臭】</br> 【我還呆在這個直播間的原因是我知道安翠大佬馬上來了,我就想看看她會怎么收拾愛麗絲】</br> 正如直播間內(nèi)眾多對洛沉魚的遭遇感到義憤填膺的觀眾所期待的那樣,安翠很快走過來了。</br> 越過擋住視線的大榕樹,便看到了葡紅提,以及她身邊半跪在地上似乎非常痛苦的洛沉魚。安翠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業(yè)火紋,紋路一直燒到了他低垂的頭露出的后頸、按在地面的手的手背,詭譎、神秘又妖異。他的身上充滿了生魂的味道,而不遠處,還有幾只被拘住那里茫茫然的生魂。</br>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br> 安翠心中燒起怒火,眸光越發(fā)冰冷地看著葡紅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br> 葡紅提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么,這一切全都拜你所賜!洛沉魚!”</br> 洛沉魚驀地抬起頭來,猩紅的雙眼眸光射向安翠,從地上騰躍而起,襲了過去。</br> 安翠抬弓擋了一下,卻在撞上的瞬間猛地向后飛了出去。洛沉魚被喂了那么多生魂,業(yè)火紋都燒了全身,搭上了來生幾世,早已經(jīng)不是幾天前的等級了。</br> 然而他現(xiàn)在越強,安翠的眸子便越冷。落地站定,看著再次飛來的洛沉魚,也不再留情,靈力全開,剎那間飛沙走石,風都喧囂了起來。</br> 葡紅提看著安翠漸漸落于下風,心中感到愉快極了,控制著洛沉魚,把自己內(nèi)心迫切的想要安翠死的愿望傳遞給他,迫使他進攻越來越猛烈。</br> 安翠猛地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她,看到了她手上拿著的木偶。一把將洛沉魚踹開,從箭筒內(nèi)抽出兩支箭,在他再次撲過來的時候?qū)⑺斣跇渖希@阻止不了她太久,于是她抽出第三支對準了他,卻不想在射出的瞬間,她倏然改變了方向,對準了葡紅提。</br> 猝不及防差點被箭射中,葡紅提嚇了一跳,手一松,木偶掉落在地。她又是一驚,想要去撿,安翠已經(jīng)撲了過來,與此同時,洛沉魚也再次襲來。</br> 洛沉魚在攻擊安翠,安翠在攻擊葡紅提,現(xiàn)場一片混亂,那只木偶在地上溜來溜去,觀眾們看得提心吊膽,好在最終它落入了安翠的手中,才叫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br> 木偶落入了安翠的手中,洛沉魚的攻擊終于停止,可是他仍然還處于被掌控之中,別人想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的胸口殺意沸騰,恨意滔天,卻怎么也無法沖破那道封印。</br> 葡紅提咬牙切齒,但她知道安翠不懂這些,除了靈力她什么都不會,所以她都不知道這木偶里不過是一點骨灰,她那里還有一罐,再做一個木偶照樣控制洛沉魚。她拿了那個木偶又怎么樣?她也控制不了,頂多是讓洛沉魚不再動罷了。</br> “翠翠!”</br> “小友!”</br> 遠處傳來其他大師的叫聲,估計是這邊的動靜引起了他們的注意。</br> “這次算你好運。”葡紅提說,轉(zhuǎn)身就要走。她不帶走洛沉魚,她等著安翠把他帶回去,這樣等她回去重新做一個木偶,就可以立刻控制洛沉魚讓他殺了安翠了。</br> 葡紅提腳步猛地一頓,身體一僵,瞪大雙眸。她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里冒出來的箭頭。踉蹌著轉(zhuǎn)身,看著安翠。那震驚難以置信到快要蹦出來的眼睛,仿佛在說你怎么敢?</br> 安翠放下弓,面無表情:“蠢貨。是什么給你自信,以為我不會殺你?”竟然還一副了不起的模樣轉(zhuǎn)身想走,智障吧這個主播!</br> 愛麗絲直播間內(nèi)彈幕集體沉默了幾秒后,爆發(fā)了:</br> 【臥槽臥槽臥槽爽啊!!!】</br> 【太干凈利落了吧!!愛了!!!】</br> 【我就是等著這一刻呢!!媽的,突然覺得憋了那么久值了!!粉了粉了!!】</br> 脫粉或者爬墻頭的干脆利落地開始群嘲或者哈哈哈,反倒是愛麗絲的粉絲一時之間簡直都不知道要如何發(fā)言了,他們都有一種難堪羞恥感。</br> 而安翠直播間內(nèi)更不用說了,全都狂歡似的禮物煙花滿屏都是,各種爆笑不斷。</br> 【哈哈哈哈讓你當反派做壞事,不知道我們大佬對敵人從來不手下留情的嗎!】</br> 【年度笑話出爐,主播愛麗絲裝逼被打腫臉哈哈哈哈我得把這個動圖弄下來,我可以笑一年哈哈哈】</br> 【爽死我了,死吧智障![讓你裝逼·gif]】</br> 無論愛麗絲被殺的瞬間有多么難以置信,她就是已經(jīng)從這個副本內(nèi)因為角色死亡被強制退出了。</br> 且不說愛麗絲離開直播間后有多氣憤要怎么發(fā)瘋,副本內(nèi),找過來的幾個大師親眼看著葡紅提倒地,也是十分震驚。</br> “這……”</br> 安翠說:“那些生魂是葡紅提布陣招來的,用來喂他。”</br> 證據(jù)確鑿,這里還有還沒被吃的生魂、用來控制洛沉魚的木偶以及洛沉魚身上的業(yè)火紋,甚至是最后去玄靈派葡紅提臥室中找到的洛沉魚剩下的骨灰,都證明了葡紅提死有余辜。</br> 玄靈派的人知曉這件事的時候都驚呆了,什么??葡紅提死了?他們師祖死了?!</br> 駱央怒極了,“原來我們師祖就是這么一個沒用的貨色,我還給她做牛做馬!死了就死了,竟然還把我們玄靈派拖下水!”</br> 沒錯,因為很多生魂都被強制喂給了洛沉魚,所以很多人都死了,群眾需要交代,大師們沒必要為玄靈派作掩護,所以現(xiàn)在人們都知道兇手是葡紅提,葡紅提是玄靈派的人,以前玄靈派對葡紅提有多敬重,現(xiàn)在就對她有多憤怒和厭惡,覺得被欺騙了感情。</br> 愛麗絲如自己所愿,成為了一個副本世界里人人喊打的反派,并且以標準的讓人討厭的炮灰反派的下場落下了帷幕。</br> 葡紅提的事完了,現(xiàn)在還有洛沉魚的事要解決,他雖然算是無辜的,但所謂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還是有很多家屬遷怒于他,認為如果沒有他也就沒有這件事。可是他已經(jīng)死了,就是個鬼,還能怎么遷怒?也就是只能趕緊催促天師把他超度走,知道他現(xiàn)在滿身業(yè)火紋,要讓他入畜生道,去受折磨。</br> 洛沉魚現(xiàn)在被困在安翠的住所內(nèi),對于外界發(fā)生的事他是知道的,剛剛還有情緒激動的家屬跑過來大哭大鬧,說他自己死了還要連累他人,說他活該被折磨致死。</br> 他面無表情,眼神陰郁。</br> 安翠走了進來,手上捧著一個陶罐,里面是洛沉魚全部的骨灰,她剛跟韓書記密談一個小時才拿到的處理權(quán)。</br> 洛沉魚陰沉沉地看了過去,看到那個陶罐,眼底似有幾分嘲笑。</br> 他生前便已經(jīng)體會過人比鬼更恐怖,死后更是更深的體會到了,他們貪婪、自私、殘忍、得寸進尺、不知收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曾經(jīng)是人的鬼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可以隨意清除的異類罷了。</br> 他不相信他們會超度他,他們只會控制他,利用他,讓他來替他們做他們做不到或者不能做的事,業(yè)障也由他來承擔。</br> 陶罐被放到了洛沉魚面前。</br> 洛沉魚盯著這個近在咫尺的陶罐,陰沉沉地看向安翠。</br> 安翠坐在他對面,說:“這里面是你的所有骨灰,我跟玄學部門那邊對過,一克不少,之前葡紅提下的禁制也已經(jīng)找人解開,屋子外面所有的符紙和鎖魂陣我也已經(jīng)弄掉。”</br> 洛沉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br> 安翠:“你自由了。”</br> 洛沉魚驀地怔住。</br> 【這是怎么回事?我的眼睛為什么突然濕潤?】</br> 【對于洛沉魚來說,自由是最重要的東西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