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盛哲看著安翠緊閉的房門,喘了幾下下,胸膛漸漸平息了下來。</br> 他回到房間,不一會兒有傭人送來了藥膏,他拿著藥膏坐在椅子上發起了呆,一動不動的。很痛,全身都在痛,衣服下衣服外的每一條傷痕都火辣辣的,他閉上眼睛,腦子里就浮現了安翠那雙憤怒冷酷的雙眼,還有那毫不留情抽下來的鞭子,讓他的每條神經都顫栗一般地抽搐著。</br> 手機響了起來,不是電話,是視頻邀請。來自舒寶莉。</br> 藍盛哲回過神來,下意識就接了起來,接起后才想起現在自己這副模樣,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舒寶莉已經叫了起來。</br> “阿哲?。?!太過分了,他們居然打你嗎?!??!”視頻那頭,舒寶莉震怒地看著藍盛哲臉上脖頸上的鞭痕。</br> 藍盛哲沉默了兩秒,應了一聲。</br> “是誰?藍盛美嗎?”</br> “嗯……她讓我養的馬被毒死了,很生氣。”</br> “她還讓你去給她養馬!??!”舒寶莉越發憤怒了,“她這是在羞辱你!居然讓你去做下人做的事,就算你是私生子又怎么樣?錯的人是你嗎?她憑什么這樣做?就是因為她是婚生子就高人一等嗎?!法律都說婚生子和私生子擁有的權利是一樣的,她根本沒資格這樣對你!”</br> 舒寶莉這樣為他打抱不平的樣子,讓藍盛哲眼中越發柔和了一些,“不過去上學的事應該解決了。”</br> “連你去上學的事都得討好藍盛美才行!藍家人太過分了,阿哲,我會幫你的,我已經說服了媽媽,過兩天我就能轉到一中去了,我們到時候再讓藍盛美好看!”舒寶莉可愛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惡毒。</br> 安翠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524提醒她:【按照現階段的劇情推測,我覺得被如此羞辱了一頓的男主角,搞不好正在和女配商量怎么收拾你?!?lt;/br> 【哦?!?lt;/br> 【……那可是一個還算有腦子的惡毒女配,你能不能給她點面子???】</br> 安翠愉快地回道:【那我們可以來看看,誰比誰更惡毒。】</br> 524:【……】服了服了。好好的女主不做,非要跟惡毒女配搶惡毒女配的位置,這是什么奇葩主播??</br> 第二天,那兩個傭人被解雇,同時被起訴賠償,一匹英國空運過來的純種賽馬,價格昂貴,足夠兩個膽大包天的人賠償得哭爹叫娘。</br> 同時,藍盛哲被允許去一中上學了。</br> ……</br> 何以洲最近每天上學的心情都很復雜,導致他的心情如此復雜的,毋庸置疑,是安翠那個女人。要說被安翠趕鴨子上架般的開始戀愛后,他確實擺脫了那些煩人的眾多追求者,現在整個一中,誰敢給女霸王安翠的男朋友送情書呢?這效果和他一開始編造謊話說自己喜歡的人是藍盛美這件事是殊途同歸的,可是他怎么心情這么復雜呢?</br> 歸根究底,除了自己被趕鴨子上架之外,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br> “何以洲,你在干嘛?都下課了,怎么還沒去食堂排隊,這么晚我的糖醋排骨要沒了?!鄙衔绲谒墓澱n結束,他慢了一步去食堂,就被安翠不滿地催促了。</br> 何以洲:“今天食堂沒有糖醋排骨?!?lt;/br> “我沒跟你說嗎?我已經跟學校說過,以后每餐都有糖醋排骨。”</br> 何以洲:“……”</br> “還愣著干嘛?快點去排隊?!北е仵局迹髅髟谶@里喊不如自己趕緊去食堂排隊卻非要他去排的少女看起來是如此傲慢和理所當然的模樣,幾乎能把小說里所有驕縱討人厭的女配形象套在她身上。</br> 何以洲咽下差點兒上不來的那口氣,微微咬牙切齒,“……是是是。不過大小姐,你既然能決定食堂每天做些什么菜,為什么不能讓工作人員專門給你留一份?”</br> “嗯?這樣的話,我要你這個男朋友干什么?”</br> ?????對啊,你要我這個男朋友干嘛?專門給你使喚是吧??</br> 憋屈,憤怒,然后去排隊給大小姐打飯。而大小姐已經施施然上了二樓,等候讀作男朋友寫作奴隸的少年的伺候。</br> 不行,絕對要分手,憑什么他要給她做牛做馬?那么多喜歡他的女孩子,一個個跟她比起來都又軟又甜,更別說讓他伺候她們了,她們反過來對他大獻殷勤還擔心他不滿意呢!</br> 他這樣想著,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打開一看:</br> from討人厭的大小姐</br> 給我帶瓶檸檬汁。</br> 何以洲額角青筋跳跳,檸檬汁……草,二樓,中心區邊上,就有一個自動販賣機??!你是美人魚公主嗎,走兩步路腳能痛死你???</br> 何以洲感覺到自己的人設在安翠冷酷無情臭不要臉的壓榨下在崩塌的邊緣搖搖欲墜,他明明是外熱內冷的一個人,總是冷眼旁觀著世界一般的心態,笑得越開心,內心越冷漠,然而現在,他已經接近表里如一了,真的,表面很火大,心里也很火大?。?lt;/br> 必須分手,絕對要分手!不過這女人自從進入叛逆期后整個人似乎就瘋了,必須得慎重開口,高三是重要階段,他可不想因為她錯失入讀名校的機會,得好好找個合適的機會再提出來才可以。</br> 心里盤算著如何跟安翠分手的事,何以洲打了兩份飯,上了樓,安翠還是十分霸道的一個人占據著一張長條沙發,而安燃那群人也是,除了安燃自己一個人坐著他的專屬單人沙發外,剩下的人要么委委屈屈擠在一張沙發上,要么從其他桌邊拉來了椅子,說話也不敢太大聲,總之看起來還是宛如被惡霸欺壓一般可憐。</br> 正所謂山不轉水轉,他們很多人的家世雖然比不上藍家,但是也不是什么小貓小狗,安翠的強勢插-入破壞了他們的和諧,那就換個地唄,非要在這里受罪,唯一的原因就是某個人不挪窩了。</br> 何以洲目光不禁有些古怪地從那個縮在沙發上喝奶茶的安燃,少年總是中午一杯奶茶,因為長相白皙漂亮,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喝奶茶的樣子,總讓人覺得乖乖的,但實際上,這位在軍大院長大的少年可不是什么乖孩子,也沒有什么好脾氣呢。</br> “檸檬汁。”安翠見飯來了,繼續使喚何以洲。</br> 何以洲頓時收回了注意力,壓著火氣走向自動販賣機。</br> “學姐,你要不要試試奶茶?”安燃突然出聲問安翠,那聲學姐拉長的語氣,顯得又懶散又頑皮又可愛。</br> 安翠看在他姓安上,也算給他面子,“太甜?!?lt;/br> “這個也不是很甜,而且珍珠很q彈,吃著玩挺開心的。”</br> 安翠嘴角微微勾起一點弧度,看著熱情地跟他安利奶茶的少年,“你是小孩子嗎?”</br> 少年微微撅起嘴巴,有些不滿地說:“我還是個寶寶呢,請注意你的言辭不要傷害我幼小的心靈,你可以說我是寶寶,但不能說我是小孩子。所以我請你喝奶茶,你要不要?”</br> 長得漂亮的少年故意向人撒嬌,威力可謂巨大,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安翠見他那么可愛,哪怕知道是裝出來的,也樂意給他個好臉色。</br> “行。如果不好喝的話,我可不會因為你長得漂亮就放過你。何以洲,你在磨蹭什么?”</br> 何以洲:“……”</br> 奴隸何以洲只好忍著火氣,給安翠檸檬汁。</br> 安燃說:“那我明天中午就給學姐也帶一杯吧?!?lt;/br> 安翠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br> 而對面,安燃的小伙伴們,捧著飯碗,一臉見鬼般啞然無聲地看著安燃和安翠。</br> 藍書畫有些嫉妒地說:“看來堂姐心情沒受什么影響嘛,虧我還擔心姐姐都因為那個私生子的事性情大變了,那個私生子回來后你會更生氣呢,看來是我想太多了?!?lt;/br> “飯都堵不住你那張說不出討人喜歡的話的嘴嗎?”安翠微微掀起眼睫,目光涼涼地看向藍書畫。</br> 藍書畫……頓時慫了。</br> 連藍書畫這個家里人都怕她,可見她在家里也是一霸。何以洲想,更加堅定了他得找個辦法不留麻煩又能干凈利落地和安翠斷掉關系的辦法。</br> 在他尋找辦法的時候,藍盛哲入學了。</br> 他一早就在安翠房門口等著,等安翠出來后,就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書包,跟在她身后下了樓。</br> 等和安翠一起吃完早餐,又拎著書包跟在她的身后,上了車。</br> 所有看到他這副奴顏婢膝的模樣的人,都露出了毫不遮掩的諷刺和鄙夷,然而他視若無睹,只是在安翠看過來的時候適當的露出那種隱忍和屈辱羞恥之色,不讓安翠察覺到他過深的心機,對他產生警惕感。他在隱忍,人生漫長,山水輪流轉,他會記住每一個欺辱他嘲笑他的人,在未來,等他羽翼豐滿,全都以牙還牙一一奉還。</br> 而現在,他只是一只小螞蟻,隨意被拿捏,必須忍氣吞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