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盛哲知道他沒有資格拒絕,他看著安翠的背影,拳頭緊緊地攥著,眼中滿是屈辱。</br> 他去了閣樓,閣樓是用來放雜物的,里面灰塵不算特別多,但也很亂,也沒有任何一張舒適的座椅可以坐,甚至燈也壞了,一直都沒人來修。</br> 沒有人來給藍盛哲送晚餐,也沒有人來找過藍盛哲,藍盛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被黑暗籠罩著,他渾身顫抖著,他滿腦子都是安翠,憤怒、屈辱、恨意,這才多久?她懲罰了他兩次,第一次她把他鞭打得遍體鱗傷,第二次她命令他上來面壁思過……憑什么?她憑什么這樣對他?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lt;/br>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br> 電話響了起來,是舒寶莉。</br> 藍盛哲看著她的名字,滿是負面能量的心里閃過一絲煩躁。</br> “阿哲……”</br> “你太沖動了,為什么要擅自做這種事?你知不知道她可能會對你家下手?”藍盛哲有些沖地斥責道。</br> “對不起,我也知道錯了,我只是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目中無人……”</br> “她是藍家大小姐,有的是目中無人的資本!”</br> “阿哲,你生我的氣了嗎?”</br> 藍盛哲深呼吸了一口氣,抱住了自己的頭,為自己遷怒朋友的事感到十分愧疚,聲音一下子低落了下來,“沒有……是我不好,我知道我接下去要怎么做,你不用管。別再招惹她,她很受寵,很可能會導致藍家這邊出手給你家公司制造麻煩?!?lt;/br> 舒寶莉立刻說:“嗯嗯,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不會再沖動了,會好好避著她,不讓她盯上我的?!?lt;/br> 兩人聊了一會兒,藍盛哲沒有告訴舒寶莉自己被關禁閉的事,掛上電話后,他抱著膝蓋坐了好一會兒,站起身離開了閣樓。</br> 他來到安翠的房門口,敲響了她的門。</br> 不一會兒,安翠就打開了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br> 藍盛哲捏著拳頭,眼眶微微發紅,“我知道哪里錯了。”</br> “說?!?lt;/br> “不應該為得罪你的人說話?!?lt;/br> “只是這樣?”安翠譏諷地看著他。</br> 藍盛哲一瞬間很疑惑,不知道除了這個還會有什么原因。</br> “看來你真的沒有自知之明?!卑泊淅湫χ_口:“因為討好我,你獲得了去一中的機會,在學校里沒有被霸凌,藍家也沒有人再欺負你,不是嗎?從你進入這個家門開始,你所獲得的一切,都是因為討好我得到的,既然你選擇了當一條狗,就做好主人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的心理準備,你的朋友要是得罪了我,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給我去咬她,而不是擔心我回敬她,做不到的話,就給我滾。吃里扒外的東西?!?lt;/br> 安翠摔上了房門。</br> 524:【很好,又是把男主角深深得罪的一天?!恳呀浧乒拮铀に榈乃局献?,很佛系了。</br> 藍盛哲站在原地,看著那扇關上的門,深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此時他眼中浪潮般起起伏伏的情緒已經被他壓了下去,轉身離開。</br> 然而走了沒一會兒,他又回來了,但他沒有敲門,而是直接背靠著她的房門坐在了地上。</br> 藍書畫下樓找水喝的時候,就看到藍盛哲這仿佛被主人趕出門的大狗的模樣,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嘲諷味道十分濃重的搖著頭下樓去了。</br> 藍盛哲這一坐坐到了天亮,安翠打開房門就看到瘦弱俊秀的少年抱著膝蓋坐在她的房門邊上,整個人十分沒有安全感地抱成了一團,看起來十分可憐。</br> 他睡眠很淺,很快驚醒過來,意識到她開門了,立刻站起身,因為坐了一夜腿腳發麻,還差點摔跤,安翠隨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扯住。</br> 藍盛哲怔了一下,但那手很快就松開了。</br> “干什么?”安翠冷淡地問。</br> 藍盛哲眼中有幾分濕意,充滿掙扎、羞恥和隱忍,“我討好你,不是只是為了得到方便……”</br> 安翠探究地看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br> 藍盛哲的臉色越漲越紅,最后自暴自棄地撇開腦袋,“算了,沒什么?!彼话褤屵^她的書包,轉身率先下樓。</br> 安翠看著他的背影,眉梢興味地高高挑起。</br> 藍盛哲非但沒有因為她昨天毫不給面子的話而遠遠躲開安翠,反而更加殷勤了。</br> 舒寶莉以為昨天安翠都這樣報復她了,事情也應該結束了,然而讓她和藍盛哲都沒有想到的是,安翠比他們以為的要小氣和惡毒得多。</br> 安翠到學校后就放出了話:她討厭舒寶莉。</br> 安翠在學校橫行霸道,很多人心里對她有意見,但同樣的,有很多人想要討好她,也有一些人很喜歡她這高高在上的永遠別想有人給她委屈受的姿態,畢竟幾乎每個人都有慕強心理,別看嘴上說她囂張跋扈,心里不知道多想像她一樣橫行無忌呢。</br> 而且安燃不知道怎么的,好像對安翠很有好感的樣子,當即也表示很討厭舒寶莉,這一下,舒寶莉被一中的兩位大佬集體討厭,她能在學校過上好日子才怪。</br> 雖然她長得甜美可愛,可是,甜美可愛的人那么多,大佬卻只有那么兩個,好不容易大佬們發話了,他們當然要有所行動好好表現啊,搞不好一不小心加入了他們的圈子呢!!</br> 于是,從來只有她霸凌別人,沒有別人霸凌她的舒寶莉,第一次體會到了被校園霸凌的滋味。</br> 和在小鎮里不同,小鎮里有錢人能有多少,又能有多有錢,她幾乎是里面的一霸,想搞誰找學校里的混混給點錢就能搞,可是在一中里,富二代那么多,暴發戶也有不少,舒寶莉就很不顯眼了,她像是從農村剛進城的人,第一次品嘗到在這個偌大的學校里她的渺小和無能為力。m.</br> *</br> 524預感到有些不好,去直播間一看,果然看到了觀眾們在掐得你死我活:</br> 【昨天舒寶莉自己先撩者賤被虐活該,現在主播過分了】</br> 【得饒人處且饒人,沒必要這樣吧】</br> 【主播這比惡毒女配還惡毒女配】</br> 【圣母又出來攪人興致了】</br> 【什么得饒人處且饒人,腦子有病吧,不知道舒寶莉是什么人嗎?她是那種你不招惹她她就會不對你下手的人嗎?】</br> 【一群圣母,進了游戲也是被女配虐個半死的命……】</br> 【……】</br> 果然如此,個性太強烈的人總是會有人很喜歡有人很討厭的,524猶豫了下要不要跟安翠說,但是想了想她那性格,我行我素的,才不會理會直播間的觀眾怎么看呢。算了算了,反正掐就掐吧,打賞沒見減少,觀眾也還在持續增加,那就無所謂了,這是安翠的風格,觀眾們遲早得習慣。</br> *</br> 舒寶莉的遭遇藍盛哲看在眼里,卻再也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滿和對她的同情來,每當他忍不住想要沖出去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就會條件反射般的想起安翠那張冷酷霸道的面孔,那條一下下抽在他身上的鞭子,還有那個冰冷的閣樓,于是他就會心臟一顫,大腦冷靜下來。</br> 他再一次見識到了安翠的冷酷無情,所以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br> 上午放學后他立刻去了食堂,等安翠到食堂的時候,藍盛哲已經端著打好的飯菜在二樓等她,滿滿的糖醋排骨和辣椒炒肉以及雞排,看起來棒極了。</br> 最后一節課正好是體育課,安翠正饑腸轆轆,想要就要,作為一個毫不體貼以自我為中心的驕縱大小姐,當然沒有委屈自己的打算。</br> 何以洲已經去排隊了,但安翠已經接受了藍盛哲打好的飯,坐下吃了起來,而且還大發慈悲地讓藍盛哲坐在了她身邊。</br> 于是等何以洲打好飯上來,看到讀作女朋友寫作奴隸主的女孩已經在吃飯,而他的位置被另一個少年占據了。</br> 何以洲:????搞毛?這種不爽感是怎么回事???</br> 何以洲很快忽略了心里的那陣不爽,驚喜地想到,這不就是分手的機會嗎!</br> 于是他臉色有些不好看地走過去,“盛美,你已經在吃了啊?!?lt;/br> 安燃目光意味不明地在三人面前轉了轉,其他人紛紛露出看戲的表情。</br> 安翠喝著安燃給的奶茶,聞言點頭,理所當然地回:“你太慢了?!?lt;/br> “……那這個怎么辦?”他有些受傷地看著手上的兩份飯。</br> 藍盛哲這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以給我嗎?學長,我覺得我能吃下。”</br> 何以洲:“……”我只想把飯盆扣在你的臉上,故意的吧小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