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翠看著管婉嬌的背影,假笑著將腦袋直挺地扭回來。</br> “夫人!”管婉嬌才下樓,就被唐伯一家子給包圍了起來,三人臉上皆是忿恨,“夫人你看看那個女人的德行,簡直無法無天,她以為她是誰?!”</br> “就是,她根本沒將你放在眼里!”</br> 管婉嬌心情本就不好,被這一家三口堵著更是糟糕,臉色難看的道:“行了!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我看她也沒說錯,你們確實需要好好管管了!”</br> 三人表情一僵,訥訥地不敢說話。</br> 見他們收斂,管婉嬌臉色緩和了一些,走到沙發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眼神陰鷙地道:“就讓她得意兩天,等老太婆過來后,有她好受的!”</br> “知道了,夫人。”三人應著聲,表情卻是十分的不甘愿。</br> ……</br> 風家所擁有的土地面積非常的廣,不僅僅是佇立著風公館的這座山,還包括這座山后面的一個極為開闊平坦的平地,那里同樣有著一個個藥草培育房,一個個玻璃房立在那里,每一個里面都種植著各種各樣的中草藥,顏色各異,有些碧綠,有些褐紅,有些花開正艷,有些含羞待放,極為的美麗。一道高高的廣闊的鐵柵欄則將整個平地以及這座山包圍起來,除了常年用好幾個鎖鎖住的鐵柵欄上的一個后門之外,唯一的入口和出口就是管婉嬌幾人居住三層樓別墅這邊。</br> 睡了個午覺起來的安翠拎著裙邊從別墅邊上砌起的一堵石墻上去,石墻上的石梯很高,大概有十來米左右,走完石梯進入有管理員看守的鐵門后,就算進山了。能看到一個個玻璃房的房頂,在植被良好的樹木間和山坡后,隨著風若隱若現,它們呈梯田狀不規則的往上疊。</br> 雖然安翠今天才到這里,但是保安亭里的管理員顯然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并沒有多加阻攔的就讓她進去了。</br> 安翠一邊慢慢往上走,一邊在心里想著風家的設定。</br> 既然是男主角,那么設定自然是很不得了的,是一個從清朝傳承到現在的極為古老的醫學世家,西醫和中醫都是他們擅長的,被稱為國內醫藥世家的top1。有自己的草藥種植園和西藥制造工廠,名聲極響也極好,從未傳出過假藥、劣質產品的傳聞,人們也極其的信任風家出品的任何一樣藥物。從培育到生產,每一個關口都卡的極為的嚴格,這樣的用心和精心造就了如今風家的地位。</br> 風家的醫院開遍全國,每一個一線城市里都有一所風家醫院,位列三甲。如今最年輕一代中,風家繼承人,也是風家的長子——風雪尊,被譽為“西醫圣手”。一把手術刀能和閻王爺搶命,世界無人能敵。</br> 山上種植在樹林之內的草藥多是不喜陽光的,當然也并不是所有的草藥都放在培育房內種植的,一些好養活的適應本地的草藥就被整齊的種植在外面,一塊塊一簇簇的。偶爾能看到幾個穿著白袍戴著帽子和藍色袖套的種植人員在某個培育房內仔細的工作,檢查每一株藥草的健康和生長情況,他們若是透過玻璃看到從外面經過的安翠,都會露出驚訝以及驚艷的目光。</br> 下午三點多的山間靜謐無聲,只有風偶爾吹動,讓樹葉沙沙作響,令人感到心曠神怡的藥香滿布空氣,這里遠離市區,環境優美,安翠喜歡這里。</br> “是這個嗎?快看看圖,是不是長這樣?”</br> “等等,我看看——”</br> 壓低的鬼鬼祟祟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從一大叢灌木后傳來,安翠慢悠悠的腳步一頓,扭頭看了過去。</br> 那叢灌木后面蹲著兩個男人,穿戴著工作人員的白袍和帽子,可白袍下面的迷彩褲和鞋子泄露了他們外來者的身份。</br> 哦,安翠想起來了,這應該是男二的人。這篇文中的男二古樓是一個可以和男主家境相提并論的家族當家,且有部分紅色背景,要說唯一比不上男主的地方,就是他結過婚,雖然妻子已經過世,但有一個兒子,兒子患有遺傳性癌癥,女主就是在醫院當護士的時候通過他和男二認識,并且讓男二愛上了她溫柔善良的一面,成為了男女主角感情的推進器。</br> 系統524告訴安翠,男二是很多女性玩家和部分男性玩家的主要攻略對象。相對男主來說比較好攻略,又是劇中給人感覺比較正常的角色。</br>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這個的鋸齒是不是長得比這個圖上的密?”</br> “差不多吧——”</br> “你是不是傻?藥這種東西能因為長得像就隨便吃的嗎?”</br> “那怎么辦?”</br> “都摘一些回去吧——媽的,都怪賀家那群王八蛋,竟然守著各個醫院藥房!快——”</br> “那是海金沙,用于熱淋、石淋、血淋、膏淋以及尿道澀痛。”一道腔調怪好聽的聲音驟然在他們身后響起。</br> 躲在一叢灌木下靠在一起的腦袋驟然分開,猛然扭頭看了過來,驀地就對上了一張極為具有侵略性的美麗面容,叫他們一下子呆了呆,等下一瞬他們反應過來就要撲過去壓制她的瞬間,就聽到她極為挑剔嫌棄的道:“休想用你們剛從狗屎堆里拿出來的手碰我,否則我會立刻讓你們得到作為賊該得到的懲罰。”</br> “我的手才沒有碰過狗屎!”皮膚黝黑一口牙白的能閃瞎人眼的年輕人立刻抗議道。</br> 安翠諷刺地露出一抹假笑。</br> 兩人身子一僵,緊張得額頭冒出了汗,飛速地打量了下四周,確定沒有工作人員。其中一個皮膚白些看著比較精明的男人拉了下依舊躍躍欲試想要撲上去壓制安翠的年輕人,壓低了聲音,警惕地道:“你是誰?”</br> 別看這里的工作人員好像很少,其實他們只是多數聚集在山頂和山下的研究所里而已,這里裝了聲控系統,只要這個女人大聲叫一下,警報就會響起,那他們就完了!</br> 安翠沒有理會他,目光從他們擺在身前的好幾張草藥的圖片上掠過,眉梢輕輕地挑了挑,“赤火繩、大九節鈴、獨角芋、肉根還陽參——都是治療刀槍傷的藥呢,你們可不該到這兒來找,它們都在下面的37號到40號培育房之間。”她剛剛上山來的時候,恰好經過了這些藥草的種植區域。</br> 兩人眼睛皆是一亮,可隨之而來的更加的警惕,“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幫我們?”</br> “我為什么幫你們?”安翠背脊挺直,頭都沒垂下來一點的,只是垂著眸,居高臨下顯得極為傲慢地看他們,“沒看出來嗎?男孩,這顯然是一場交易。”</br> 她恐怕需要能夠躲過所有人進入風家地界的人,來幫忙做點事。</br> ……</br> 安翠剛走出山下鐵門,就看到管婉嬌和風雪月一臉焦急地站在石墻下面,看到她的身影后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br> 管婉嬌笑容和藹溫柔,“小晴,你怎么上山去了,也不跟嬸嬸說一聲。”</br> 安翠拎著裙擺慢慢地走下石階,午后落日余暉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她像正從城堡的旋轉樓梯上優雅走下來的女王,衣著端莊典雅貴氣,姿態優雅而神秘。</br> 風雪月姣好的面容有一瞬間的扭曲,若不是管婉嬌適時的握住她的手,她會露出更多丑惡的嫉妒的神態,她不明白,憑什么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能有這樣的面孔和身姿?要是在學校,恐怕就算她成績再糟糕脾氣再差,光憑她這幅模樣,也會有男人喜歡她!</br> “她不會有機會在更多人面前花枝招展,她休想搶走你的任何東西!”管婉嬌低聲道,聲音從齒縫里蹦出。</br> 風雪月立即溫柔地笑了笑,眼底滿是冷意。</br> “才沒見我幾個小時,就想念我了?還是說——怕我跑掉?”安翠走到兩人面前。古井幽深的桃花眼慢慢地落在她們身上,仿佛能將人看穿。</br> “呵呵,可不是怕你跑掉嗎?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公主。”管婉嬌笑瞇瞇地道,語氣親昵,伸手挽住安翠的胳膊把她往別墅里帶,“走吧,你奶奶派來的人已經等你很久了。”</br> 安翠邊走邊抽走自己的胳膊,“抱歉,我不習慣跟人靠太近。”</br> 管婉嬌笑呵呵的沒說話。</br> 在大廳等待安翠的是一個穿著白袍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嚴肅。他看了安翠一眼后,二話不說的從他帶來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個針筒,“把袖子拉起來的吧。”</br> 安翠眼眸微瞇,“要干什么?”</br> 那人還沒說話,管婉嬌就又靠了過去,笑瞇瞇有些強硬地拉住安翠的手往那個男人面前伸,“小晴,這是要幫你抽血檢查身體做記錄呢,月月和你哥哥早就做過了。你在外面太久,不檢查一下,你奶奶不放心。你楚叔叔很忙,你快點吧,讓他抽完咱們就能吃飯了。”</br> 風雪月立刻走過來殷勤地把安翠的左手臂袖子拉上去。</br> 安翠微微動了動胳膊,發現管婉嬌抓她的手抓得更緊了,她看過去,管婉嬌對她笑得越發和藹。</br> 安翠沒再動。</br> 楚河神色麻木冷淡地看了兩母女一眼,消過毒后,動作迅速流暢的將針孔扎進安翠的血管之中,猩紅色的液體順著膠管進入小小的瓶中,沒幾秒便滿了一瓶,他將針抽走,留下一根棉簽后帶著東西迅速離去。</br> 安翠自己按著棉簽壓著針孔,管婉嬌和風雪月互看了一眼,齊齊露出輕松得意的笑。</br> “夫人,小姐,開飯啦。”唐彩欣從餐廳出來喊道。</br> “好,吃飯吃飯。”管婉嬌心情不錯的招呼著人進去吃飯。</br> 開放式的廚房和餐廳連在一起,餐桌上已經擺了好幾道美味可口的食物,唐彩欣早就偷吃了好幾口,見管婉嬌她們進來后,立刻就拉開一把椅子要坐下去,卻在下一秒注意到安翠的視線看了過來,身子一僵,憤憤地放開椅子退到后面去,心里不停的詛咒安翠快點去死,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討人厭的女人,她憑什么瞧不起他們?憑什么不讓他們坐在一個餐桌上吃飯?他們以前一直都是坐在一起吃飯的!安翠,狗眼看人低的賤人,活該你舒坦不了幾天了!</br> 不僅是唐彩欣,就連她父母唐伯和李怡也對安翠恨得很,卻忘記,雇主讓用人坐在一個餐桌上吃飯那是給面子,不讓,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