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完這一杯之后,我就告訴你。</br> 蘇塵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那一杯酒送進嘴里,酒入豪腸!</br> “好!果然是少年出英雄。”</br> 老人喝道。</br> 蘇塵就怕這老人給自己來一句,喝完這一杯還有三杯,但是老人沒有說這話,而是直接開口道:“老夫,天通。”</br> 天通?</br> 蘇塵皺眉,難道眼前這個老人和寶爺有關系?</br> 不應該啊,他可是從來沒有聽寶爺說過有這么一號人物。</br> 他沒有打斷老人,老人應該還有話要對自己說。</br> “小友應該沒有聽說過我,因為我出名的時候,你還可能沒有出生。”</br> 天通老人說道。</br> 他這話雖然有些不好聽,但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確實在這里,像天通老人出名的時候,蘇塵還沒有出生!</br> 這是很正常的!</br> 兩人之間足足差了一個時代。</br> 要是蘇塵和天通老人是同一輩的人,恐怕聽到這個名字就會駭然失色,因為天通這個名字曾經鎮壓過老一代的武林!</br> 沒錯!</br> 那個時候不像是現在,還是有武林存在的,天通就是曾經力壓武林一代的武者!</br> 天通眼中閃過一抹追憶,似乎在追尋過往一般,他說道:“曾經我乃是一代天驕,但是后來……”</br> 就在蘇塵以為對方要說出天通因為某種重大的變故,就要退隱武林的時候,結果天通老人來了一句,“后來我發現我的武功實在是太強了,甚至都找不到對手,高處不勝寒,在那個武林之中呆著,我只感覺到寂寞。”</br> 蘇塵:“……”</br> 看到蘇塵的表情,天通老人知道對方不相信,他笑道:“你別不相信,當年我就是因為太過于無敵了,所以覺得寂寞才退隱了。”</br> 高處不勝寒。</br> 蘇塵點點頭說道:“前輩說的是。”</br> 一個人武功修煉到一定的地步之后,就開始覺得自己沒有對手了,有些人是膨脹了,飄了,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然后就被人打死了。</br> 而有些人是真的有一種找不到對手的寂寞。</br> 蘇塵在天通老人身上能感覺出來,他在自己身上也能夠感覺出來。</br> “……”</br> “武功,其實這個東西已經開始越來越退步了。”</br> 天通老人說道:“你可以把我當做武林最后的牌面,也是一座豐碑!”</br> 他說話之間神色泰然自若,完全沒有任何的變化,似乎他說的都是事實一般。</br> “小友,我曾經以為我會在這山林之中老死,然后被進來的人發現,就籍籍無名死在這里。”</br> 天通老人又給自己上了一杯酒,他是一杯接著一杯,而且任由酒精進入自己的體內,他臉色通紅,追憶往昔。</br> “昔年,我將自己的一切,天賦,時間,心情都交給了武功,我的武功已經是那一代人的最強。”</br> “后來我潛心隱居想要推演更高的境界,可我發現原來武功只能修煉到一個地步,人是有極限的。”</br> “可當我明白了這一點之后,我才反應過來,為時已晚了!”</br> “如今,我的身邊沒有妻子,我也沒有任何的子嗣。”</br> 隨著描述,蘇塵可以想象,這天通老人當年在年輕的時候是多么輝煌的一個人了,他感覺這應該是寶爺一個時代的人。</br> “晚年孤單啊。”</br> 天通老人說道:“小友,我現在要和你說我的真名。”</br> “什么?”</br> 蘇塵有些詫異,他知道外出行走江湖的人都會給自己起一個外號,那這天通老人的本名是什么呢?</br> “我叫張通。”</br> 張通?</br> 蘇塵在心中默默記下這個名字,到時候回頭他要好好調查一番這個名字的來歷和經歷。</br> “我乃是張家獨子,津門張家!”</br> 張通說道:“不過我已經有幾十年沒有回去過了,所以如今的張家究竟怎么樣了,我不清楚。”</br> 津門!</br> 聽到這個地方,蘇塵的臉色才有了一些變化,這津門這個地方可不簡單啊,這是一個經常出現高手的地方。</br> 而且當年在那個地方還出現過一位很知名的人。</br> 津門第一——霍元甲!</br> “小友,我在這個地方隱居了將近幾十年,每天都是翻閱這些武功秘籍,剛開始的時候我很起勁,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創造出一個曠世武學來。”</br> 張通顯然是說的起勁了,也可能是因為有些喝醉了,所以此刻打開了話匣子,說起話來,也是邏輯零碎,說到哪是哪。</br> “但是后來,我才發現要創造一門絕世武學,實在是太難了!太難了!”</br> 難嗎?</br> 蘇塵可以肯定的回答難!</br> 以前那些創造出武學的人,不管是三流還是最為頂尖的武學秘籍,這些人無一列外都是頂級的天才!</br> 沿著那些人創造的武學去學習,去進步,不難!</br> 但是如果想要創造一門全新的武學,屬于自己的武學,那就太難了!</br> 這個難度怎么說呢?</br> 比如沿著以前的人進行學習,那就是一塊拼圖已經拼好了!</br> 而如果自創一門武學,那就是你不知道你的拼圖有多大,你不知道是在拼圖的那一塊,你也不清楚整個拼圖的框架。</br> 一切都是從零開始!</br> 這個難度是可想而知,所以當聽到張通竟然準備自創一門武學的時候,蘇塵的心情是何等的震驚。</br> 不過聽到后面張通心灰意冷,蘇塵也瞬間明白了過來,為什么上次他打開那個箱子的時候,箱子上是厚厚的灰塵。</br> 可想而知,張通也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所以他又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去翻閱任何的秘籍了!</br> 這也是有可能的!</br> 后來呢?</br> 蘇塵繼續看向張通,他想聽完這個老人一生的故事!</br> “后來……”</br> 張通幽幽的聲音響起,仿佛穿透了爐火回到了過去,</br> “后來我在山林之中遇到了小黃。”</br> 不遠處的黃鼠狼嘰嘰的叫了起來,似乎在回應張通一般。</br> “我本來想回張家,但是一想到自己沒有創造出絕世武學,而且消失了這么久,就沒臉回家。”</br> “于是便在苦境縣隱居了下來。”</br> “苦境。”</br> “苦境,這是我的苦境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