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侯親自去了里面把貴妃榻搬了出來。</br> 許繼有一些激動,看著蘇塵想知道接下來自己應該怎么做。</br> “上衣脫掉,躺過去。”</br> 許繼對于蘇塵的命令是無有不應的,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把上衣給脫掉,生怕是慢了,讓蘇塵不開心了。</br> 蘇塵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慢慢的站了起來。</br> 黃侯也知道這樣子的情況,自己要在這個地方繼續待著,可能有些不太好,正準備出去呢,卻聽見蘇塵說道。</br> “按著他點。”</br> 黃侯愣住了,要知道一般的情況下,病人被醫生看病的時候,都不希望有外人在旁邊。</br> 特別許繼還是內勁點巔峰武者。</br> 這種有身份,有能力的人更不喜歡自己的弱點,被別人看見。</br> 就在黃侯還有些猶豫的時候,許繼就看著他,對著他微微一笑。</br> “麻煩黃老弟了。”</br> 這是讓他繼續幫忙,不要心存疑慮的意思。</br> 黃侯點了點頭,自己硬著頭皮就上去幫忙了。</br> “忍著。”</br> 蘇塵淡淡的說道,許繼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這么多年以來生不如死的疼痛都忍過去了。</br> 現在治療的疼痛,就算是再怎么疼也絕對會比以前好受!</br> 而且只要疼這一回,自己以后再也不需要去忍受這樣子的痛苦了!</br> 蘇塵右手一翻,便運出老瘋子留給他一直帶在身邊的金針。</br> 嗖!</br> 蘇塵微微運氣,一根長一尺二寸的金針夾帶著內勁沒入許繼背部大穴!</br> 生生沒了八寸!</br> 黃侯在旁邊看的心中倒抽一口涼氣,但表面上還是假裝認定。</br> 這是行長針!</br> 要知道現在他們龍國會行長針的,自開國以來便也只有帝都御醫世家上官家!</br> 上官家祖上是御醫,一手銀針技術出神入化,家中皆以醫學入武道。</br> 但流傳到現在能行長針的,也不出五人之數!</br> 如同蘇先生這么輕描淡寫的直入八寸之數,哪怕是上官家的老爺子也無法這么輕松的做到!</br> 無法想象蘇先生的醫術,到底到了一個什么樣子的境界?!</br> 黃侯心中大驚失色,但面上卻不顯半分,只是手有些微微的顫抖。</br> 長針可不是誰都能夠隨隨便便行的!</br> 長針對于施針者醫術要求非常之高,畢竟這些穴位關系到人身體內部的狀況。</br> 少一分藥效不大,深一寸,則有可能當場斃命!</br> 所以即便是有能力行長針的人,都是慎之又慎的!</br> 可是萬萬沒想到,蘇塵卻如此輕飄飄的,手指一彈就直接沒入了八寸!</br> 然而這八寸的針也不是那么好接的!</br> 許繼只覺得后背一涼,隨后便是一陣劇痛!</br> 連帶著周圍的肌肉都疼的,有些不自覺的抽搐。</br> 許繼反手就想要換個姿勢,但是卻聽見蘇塵說。</br> “你要不想好了你就給我動!把他給我按住了。”</br> 許繼的動作硬生生止住了,而黃侯看得分明。</br> 許繼死死的捏著貴妃塌邊緣,上好的紅木卻被深深捏出了五個指印!</br> 許繼身上也迅速的浮現出了一層冷汗,由此可見他到底有多疼。</br> “還有八針呢,給我忍著。”</br> 許繼閉上眼睛,只覺得自己疼的腦海里都空白了。</br> 這種疼痛和他往常初一、十五所遭受的那一種疼痛完全不一樣。</br> 往常是筋脈之中有著那么幾分疼痛,可是如果強忍著,還是能夠忍得住。</br> 更何況都已經這么多年了,多少都是有一些抗性,可現在的這種疼痛卻讓他恨不得把舌頭給咬斷!</br> 這種疼是從骨頭縫里面慢慢蔓延出來,仿佛有人把你的骨頭一點一點的敲碎,再一點一點的給你抽出來。</br> 即便是毅力堅定如許繼。</br> 此時此刻也生了幾分不想再繼續治療的喪氣思想了。</br> 嗖!</br> 第二根針已然扎下!</br> 呃!</br> 許繼的肌肉不自覺的抽搐著,黃侯再一看,許繼的嘴角都沁出了幾絲血跡。</br> 這分明是硬生生咬著牙,牙齦咬破了!</br> “許前輩!”</br> 黃侯有些擔心,順手就從旁邊拿了一塊帕子塞在了許繼的嘴里。</br> 這要是不小心再咬著舌頭,那事兒可就大了。</br> 嗖嗖!</br> 蘇塵雙針連出!</br> 許繼只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疼的麻木了。</br> 覺得這樣好像也還挺不錯,至少不會再感覺到心的疼痛,但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過于天真。</br> 嗖嗖嗖!</br> 嗖嗖!</br> 蘇塵右手再次運勁,剩下五針齊發。</br> 盡數沒入了許繼體中!</br> 許繼疼的恨不得暈過去,但是卻被銀針扎著,硬生生的吊起了這一口氣,即便是他想暈都暈不過去!</br> 疼!</br> 劇烈的疼,幾乎要撕碎他最后一絲理智!</br> 口中的帕子被死死的咬著,手中的紅木也早已被捏得變了形。</br> 手中甚至是還落下了一些紅木的粉末,原來是那椅子的邊緣被他硬生生的捏碎!</br> 黃侯如果說一開始還存了幾分心思,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的話,現在已經徹底的沒這份心思了。</br> 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冷汗不停的從鬢角流下!</br> 只見蘇塵飛射出去的九針,每一針落的地方都非常的有講究,但是九針連起來卻形成了一個詭異的讓自己看不懂的圖案。</br> 很快,這九針之中所蘊含的內勁,迅速的連在了一起。</br> 黃侯也清晰的看到,許繼的背上迅速聚集了大片的青黑。</br> 而且這些青黑之色似乎是有著生命一般,不停的在涌動著,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脅,想要迅速的離開這一片地方。</br> 但是每一次只要碰到金針所在的地方便,又會往回縮一部分。</br> 許繼的疼痛,就是這些漆黑的詭異之物帶來的!</br> 這……</br> 這是什么?!</br> 即便是見多識廣如黃侯,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br> 可是也不敢多問,只能是硬生生的忍著心中的好奇,聽從這蘇塵的命令,死死的按著許繼。</br> 蘇塵抽出了其中一根針,迅速的改變了位置,扎了下去。</br> 很快,黃侯就看到那些青黑之物像是被驅趕著一樣,從左側一直游走到許繼的手臂之上。</br> 青黑之物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被趕入絕路,頗有些躁動。</br> 許繼扭過頭也能看到自己手上的東西,心中忍不住大驚失色,這到底是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