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弄堂口分開了,牛桃華要去逛街,楚翹則回機床廠,還要去買菜,給錢六斤慶功。
楚翹提著一大袋子菜回了家,大寶小寶他們還沒回來,顧野也不在家,黑豆看到她就撲了過來,嚶嚶地叫著,尾巴甩出了幻影,還一個勁地朝她身上跳。
在求抱抱呢。
“等我放了東西,別跳了,馬上就抱你。”
楚翹無奈極了,也終于理解了,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歡養(yǎng)狗,真旳再沒有其他動物,能像狗一樣忠誠熱情了,回到家時,被狗子熱情地迎接,一天的辛勞都沒了,心里也特別溫暖。
解放了兩只手,楚翹這才抱起了黑豆,幸好她力氣大,否則真抱不起,以前肉嘟嘟的小家伙,現(xiàn)在都有三十來斤了,又高又壯,油光發(fā)亮,就是越大越愛撒嬌了,回家后必須抱抱,否則就自個生悶氣,可憐巴巴地縮在墻角,看著怪造孽的。
“別舔……癢死了!”
楚翹不住閃躲,但還是被舔了幾下,又熱又癢,得逞的黑豆開心咧嘴笑,兩只瓜子搭在楚翹肩上,腦袋則趴在頸窩,舍不得下來。
“下去了!”
楚翹催了幾次,黑豆一動不動,直到她說:“給你燉大骨頭去!”
嗖地一下,黑豆就跳到了地上,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主人,還吐著舌頭,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楚翹忍俊不禁,這畜生只差不會開口說話了,狗精狗精的。
她把剛買的大骨頭洗了,放進鍋里煮,每天給黑豆啃一根大骨頭,還可以磨牙,營養(yǎng)也能保證。
黑豆就趴在廚房門口,炯炯有神地看著鍋,它的大骨頭在里面,它哪都不去,就在這守著。
顧野他們回來得都挺早,喜氣洋洋的,許三強有點沮喪,不過也很為兄弟高興,楚翹已經(jīng)做好了一大桌菜,就等著他們了。
“先碰一個,慶賀六斤旗開得勝,賣出十臺機床!”
大家碰了下,喝了慶功酒,一邊吃菜,一邊聊天。
韓士忠感慨道:“以前都說無奸不商,做生意得奸一些,要不然賺不到錢,但我覺得還是得真誠,賣的東西質(zhì)量要好,否則吹上天都沒人要!”
他們都沒想到,第一個成功的竟會是錢六斤這憨憨。
看似最容易成功的許三強,反倒落后了,所以很多事,其實并不能只看表象,錢六斤的銷售成功,給了寶福山他們很大的觸動和啟示。
“質(zhì)量第一,想要回頭客,就必須保證質(zhì)量,咱們可不能做一錘子買賣。”顧野口氣很鄭重,還拿南方機床打比方,“你們看著吧,南方機床挺不了幾年了,頂多五年,南方機床就要走下坡路!”
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有點跡象了,南方機床是最先搞數(shù)控的,生產(chǎn)上市到現(xiàn)在,差不多三年了,機床一般都是兩三年后出問題,顧野調(diào)查過,很多買了南方機床的廠子,基本上都大修過了,現(xiàn)在怨聲載道,后悔死了買南方機床。
再過幾年,最先賣出去的機床,基本上廢了,而一臺性能穩(wěn)定的機床,使用期多則五六十年,少則二三十年,南方機床連十年都堅持不了,就是臺破爛貨。
大家又關(guān)心起了許三強,問他和毛老板談得怎么樣了。
許三強搖了搖頭,“不咋樣,她沒答應(yīng),還和南方機床那姓鐘的王八蛋吃飯去了,我覺得這二十臺機床,應(yīng)該會買南方機床。”
他反正不抱希望了,明天去開拓其他廠子,實在不行就去外省開拓,他肯定不會放棄的。
楚翹安慰道:“才一天而已,毛老板肯定不會輕易答應(yīng),你多去幾次,臉皮厚一點,人家劉備請諸葛亮還要去三次呢,你要賺人家口袋里的錢,至少總得去個五六七八回吧?”
許三強他們幾個邊聽邊點頭,覺得楚翹說的很有道理,想要賺人家的鈔票,姿態(tài)應(yīng)得放低些,大爺一樣誰搭理你呢。
“你明天再去,毛老板不松口,后天繼續(xù),一直磨,反正人家也沒放狗,不怕!”顧野有點咬牙切齒,姓鐘的王八蛋跟瘋狗一樣,天天和他打擂臺,好想再灌這家伙的麻袋,好好教訓(xùn)一下。
許三強不住點頭,不就是臉皮厚嘛,他可以的。
錢六斤的十臺機床,沒過幾天就發(fā)貨了,顧野手把手教他,從發(fā)貨到安裝調(diào)試,顧野都親自帶著,當(dāng)初他自己沒人教,吃了不少悶虧,這回有經(jīng)驗了。
天氣越來越熱,到六月中旬了,楚翹做了些涼粉,用番薯粉做的,還有一種木蓮籽也可以做,做出來的涼粉透明清涼,很好吃,但制作過程有點膈應(yīng),揉搓出來的糊糊像鼻涕一樣,楚翹不想做,也不想吃。
她一般用番薯粉做,煮熟后冷卻,切成小塊,再放些碎冰和紅糖,又甜又涼,味道很好。
楚翹做了一大鍋,冰箱冰了一大盆,還有一盆給狗弟弟送去學(xué)校吃,這些日子楚鵬沒過來,下個月要高考了,七八九三天,高三生一個個都崩緊了弦,就連樓下的學(xué)渣壽紅海,也不出去打球了,天天學(xué)習(xí)到半夜。
現(xiàn)在是中午,楚翹帶上了涼粉,還有幾只小碗,這么多可以分給同學(xué)吃一些。
學(xué)校里也熱的很,學(xué)生們在午休,靜悄悄的,但高三生基本上都在做試題,楚鵬趴在桌上假寐,唐衛(wèi)國睡得都打呼嚕了。
一個圓圓臉,還有兩個小梨渦的女同學(xué),看到了楚翹,她坐在楚鵬前面,拿起書本就在他腦袋上敲了下,力氣還不小,楚鵬被敲得腦瓜子嗡嗡的。
“你手抽筋?”
楚鵬冷冷地瞪著女同學(xué),自打這女人坐到他前面后,他的生活就再沒寧日了,好幾次和班主任說調(diào)換座位,班主任卻總打哈哈,還說他們第一第二互相監(jiān)督,互相進步。
這說的是人話嗎?
第一和第二是競爭敵對關(guān)系,怎么可能友好監(jiān)督進步?
都恨不得對方考倒數(shù)第一來著。
“你姐來了!”
女同學(xué)指了指門口,還翻了個大白眼。
楚鵬神色緩和了些,但還是冷聲道:“你可以說話提醒我,下次再動手,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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