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蘇念語的話,白璟燁徹底沉默了,良久才說了一句:“嬸嬸,好好看戲好不好,我們也知道,看戲不就圖一個熱鬧嗎,如果都像嬸嬸一樣,那該多無聊。”</br> 白瑤沖白璟燁吐了吐舌頭,她就是喜歡看白璟燁吃癟,白璟燁不高興,她就高興。</br> 聽白璟燁的語氣有些生氣,蘇念語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說了一句:“抱歉,我就是覺得你說的不對。”說到最后,蘇念語的聲音都小了起來。</br> 白璟燁一看,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連忙說道:“嬸嬸,我不是有意的。”</br> 原本是蘇念語給白璟燁道歉,如今變成了給蘇念語道歉。</br> “無事,我就是想到了兄長,他以前一直對我說帶我出去玩,可是……”見蘇念語低垂著腦袋,白璟燁看向白瑤,想讓白瑤安慰蘇念語,畢竟,他也不知道說什么。</br> “嬸嬸,你就別難過了,以后有我們陪你。”</br> 蘇念語沒有說話,看向那群雜耍的藝人就看到一個小孩在地上連續(xù)翻了好幾個跟頭,她原本嘴角還是揚起來的,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皺了一下眉頭。</br> 白璟燁看蘇念語這個樣子,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他原本想讓蘇念語高興一下的,沒想到蘇念語完全沒有高興起來,反倒是白瑤開心了,她在一旁拼命拍掌叫好。</br> 敲鑼聲響起,一女子端著銅盆走了上來,看熱鬧的紛紛往里面投了些錢。</br> 白璟燁從袖子掏出了銀兩,看也沒看直接扔了進去。“你們仔細看那個小孩。”</br> 聽到蘇念語的話,兩人同時看那個小孩。</br> “有什么不對嗎?”白瑤看了好幾眼那個小孩,都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br> 白璟燁一看就看出了蹊蹺,如同蘇念語一般嘆了一口氣:“也是個可憐人,無論生在什么地方都要承擔不屬于自己的痛苦。”</br> 這還是白瑤第一次聽白璟燁說這番話,以往白璟燁可沒個正形。</br> 蘇念語看著白璟燁,頗有些賞識的感覺。</br> “出來那么久,我們吃些東西可好。”</br> 一聽吃東西,白瑤眼里就冒了光,剛想說我們?nèi)倎順强珊谩?lt;/br> 白璟燁似乎猜到了白瑤的想法,想也沒想就說了一句:“那里太遠,嬸嬸,你想吃什么,我們就去什么地方。”</br> “這里我也不太熟,看你們的。”而后有些糾結(jié)的說了一句,“你們也不必那么拘謹,喊我落晚就行了。”</br> 每次聽他們喊嬸嬸,蘇念語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七八十歲了。</br> “這……不太好吧。”</br> 蘇念語輕抿住嘴唇:“我們你們相差不太,你們一口一個嬸嬸喊著,讓我頭疼。”頓了頓,“你們要是不愿,就別來找我了。”</br> “好。”還是白璟燁第一個說好,白瑤也不好說些什么,只能在內(nèi)心糾結(jié)。</br> 蘇念語一人走在前方,白瑤一個人在后面糾結(jié),白璟燁走了過去:“想什么呢。”</br> “皇兄,喊嬸嬸的字是不是不太好啊。”白璟燁看了一眼蘇念語,而后低下頭。“我倒沒感覺,是你自己想多了,再說了只是私下里喊喊,又不是什么地方都喊,好啦,母后知道了,也不會說你。”</br> 在白璟燁的“開導(dǎo)”下,白瑤這才接受了喊蘇念語字的事實。</br> 幾人來到一家酒樓,周圍都掛著紅色的燈籠,人也進進出出,絡(luò)繹不絕。</br> “這里雖然比不上悅來樓,但是它的味道也不錯,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br> 一女子迎了上來:“是什么風(fēng)把林公子給吹來了。”</br> 白瑤看白璟燁與那老板娘熟悉的樣子,就知道他沒少來。</br> “給我來一間上等的雅間,菜嗎……就跟以前一樣。”</br> “真是不湊巧,菜嘛,倒好說,就是……雅間沒有了。”而后有些嗔怪之意,“要是林公子早些說,我就給你留下了。”</br> 白瑤在一旁,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br> 白璟燁有些惋惜,正想帶蘇念語她們出去,蘇念語開口說道:“雅間沒了就算了,樓上給我們一處好的風(fēng)景也行。”</br> 老板娘看著蘇念語,看白璟燁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責怪,一看老板娘那個表情,白瑤又知道了,白璟燁沒少惹桃花債。</br> 來到樓上,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外面的一切都可以盡收眼底。</br> 很快,菜就上來了,還有一壺酒。</br> 看到酒,白璟燁正想讓他們把它拿下去,蘇念語制止了白璟燁的行為:“正好,我也嘗嘗這的酒怎么樣。”</br> 說罷,就拿起一個酒杯,把酒倒了進去,抿了一小口,不由得問了一句:“這是什么酒。”</br> “桃花釀。”</br> 聽到桃花釀,白瑤心動了,桃花釀,只有特定的酒樓有,一般地方還沒這個東西。</br> 白瑤默默的給自己滿上。</br> “落晚,你覺得怎么樣。”</br> 蘇念語又抿了一口:“醇厚甘美,回味綿長。”</br> 只有說起這些的時候,蘇念語眼中都閃著光,與平日的感覺完全不同。</br> 用完膳,他們又在上面閑聊了許久。</br> 白瑤全程看著他們聊,自始至終都沒有插進一段話,每每這個時候,白瑤就覺得,白璟燁把自己叫出來,只是順帶的,自己可有可無。</br> 他們出酒樓的時候,太陽快要落山,太陽的光輝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br> 坐到馬車上,看著一臉愁容的白瑤,蘇念語不由得問了一句:“你怎么了。”</br> “皇……”想到今日的話,“落晚。”說完還抬眼看了蘇念語一眼,這才說道,“回去這么晚皇叔會說的。”</br> “怎么,他管那么多。”蘇念語的語氣聽起來十分不滿,“不就出去玩嗎?他還管那么多。”</br> “那是落晚還不了解皇叔,皇叔一向要求嚴格。”</br> 聽完白璟燁的話,蘇念語皺著眉,想了許久才說了一句:“你們不用送我回去了,你們回宮便是。”</br> “那可不行。”白瑤雖然怕白逸辰,她一聽到蘇念語說那話,立馬反駁。</br> 兩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嘆了一口氣接一口氣,蘇念語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沒有說一句話。</br> 她也不知道白璟燁他們在憂愁什么。</br> 回宸王府的時候,殿前跪了一群人,唯一站著的就是白逸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