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之前冰嬉被人算計，也和郎家有關系。
    但是郎家這次做的很聰明，沒有露出狐貍尾巴。
    查到了直接動手之人后，那人就死了，死無對證，這件事情就算了結了。
    可是那個人，是郎府管家的遠房親戚。
    然而這些，并不足以成為關鍵性的證據。
    整件事情，看起來就像郎家故意惡心人，但是偏偏無可奈何。
    與此同時，唐柏心正在考校凜凜的功課。
    對于結果，他很滿意。
    “孔大儒就是孔大儒，”唐柏心交口稱贊，“凜凜這幾年當真沒有白學。”
    凜凜聞言謙虛道：“爹您過獎了。”
    一個父王一個爹，都是他至親之人。
    說話間，云淡風輕，眉宇之中沒有露出絲毫驕傲之色。
    馬上十整歲的少年，身體已經開始拔條，腰背筆挺，溫潤如玉。
    唐柏心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這個孩子，真是按照君子的樣板長大了。
    “傻孩子，”唐柏心伸手愛憐地拍拍凜凜的肩膀，“你十歲了，這聲爹，我已擔不起。”
    說話間，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晉王。
    凜凜至今沒有被認祖歸宗，唐柏心這是在提醒晉王。
    凜凜卻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何況您對我養育之恩，恩重如山。”
    晉王并沒有接話，握著酒杯似乎在思考著別的事情。
    唐柏心干脆把話挑明：“王爺別嫌我多嘴。無忌他們兄弟三人年紀還小，什么都不懂；與其等他們日后長大生出別的心思，不如趁早把凜凜的身份定下……”
    這樣其他兄弟從小就會知道，大哥是不一樣的，不用去爭搶，最大程度地避免兄弟鬩墻的慘劇。
    晉王道：“舅兄說得對。這件事情，我已有考量。”
    他這般說，唐柏心就沒法再勸，只能舉杯岔開話題。
    其實關于凜凜，他還有很多想法，只能日后慢慢再說。
    吃過飯，唐柏心一家三口就趕緊告辭，讓旅途勞累的一家人休息休息。
    畢竟晚上，宮里還有一場硬仗。
    晉王的人已經打聽清楚，今晚皇上“想念”的人可不少，除了定王府，不少皇親國戚和重臣，也得到了皇上的恩典。
    去的人多了，就總有幾個想搞事情的。
    嫣然沒什么事情干，就想著去找崔小球。
    出門的時候，她見到晉王身邊的趙闊和凜凜身邊的趙擎正在說話，不由大笑著道：“你們兩個，該不是兄弟吧。”
    兩人忙道不是。
    誰讓趙是大姓呢！
    等她出去之后，趙闊似乎不經意地問：“擎哥，沒想到你剛來，姑娘都認識你了。”
    趙擎道：“姑娘問過我名字，不想就記住了。之前我就聽大公子身邊的人說姑娘是個極豪爽的，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嗯。”趙闊點點頭，看著嫣然遠去的方向，目光停留片刻才收回來。
    王爺和王妃娘娘都在，姑娘不應該走遠，想來又是去找崔家公子了。
    趙擎又和他打聽府里其他的事情，趙闊這才穩住心神，一一答了。
    晚上，一家四口進宮赴宴。
    嫣然陪著唐竹筠坐馬車，忽然道：“母妃，不對啊！”
    “嗯？怎么了？”唐竹筠摩挲著指間的龍珠道。
    她剛才正在腦海中假想和定王妃見面的情景。
    那一定會很有趣。
    “父王回京之后，不應該立刻進宮拜見皇祖父嗎？”
    這件事情，容易落人口實。
    可是不管父王母妃，還是她后來去找的崔小球，大家怎么都沒提起這件事情？
    是她自己沒想明白？
    唐竹筠表示，她是根本沒想。
    她對皇上，早已心如止水。
    每次把他當個爹，他就立刻來個當頭棒喝，提醒她，他是個冷酷無情的皇帝。
    別的事情就算了，他明明知道，自己從初初相識的時候，就可以對他的心疾默不作聲，卻還是開口，之后對他的身體也是盡心盡力，他卻還任由別人誣陷自己，甚至想要自己單獨進京。
    就……毀滅吧，愛咋咋地！
    唐明藩和他君臣情，晉王和他父子情，和她有什么關系？
    “那您現在想想，”嫣然托腮道，“為什么呢？”
    她今日披著朱紅的斗篷，一圈白色狐貍毛滾邊，襯得她肌膚瑩白，即使馬車燈光晦暗，也遮不住她眼底的明亮。
    唐竹筠看著這樣神采飛揚的女兒，心中頓時生出無羨自豪感。
    “我想想啊……或許是故意給皇上把柄吧。”
    “嗯？故意的？為什么？”
    “沒辦法，”唐竹筠聳聳肩，帶著幾分輕松開玩笑道，“你父王就是這么完美，比較容易被人嫉妒。”
    嫣然：“……母妃！”
    動不動就虐狗，好嗎？
    “不信你等著看，一會兒就會有人拿著這件事情發難。”
    不過比起其他罪名，這種怠慢的罪名，實在不值一提。
    給他們點借口，讓他們比比去。
    “那我們怎么辦？”嫣然摩拳擦掌。
    唐竹筠看出她眼底的興奮，頓時無奈。
    怎么她能教出這樣的好戰分子呢？
    “涼拌。低頭吃菜！”
    “我才不吃呢，宮宴的菜都是涼的。”嫣然扒拉著手指開始點菜，“我想吃母妃做的冰糖肘子，烤魚，鮮蝦丸子，油潑肉，還要喝奶茶……”
    在嫣然的碎碎念中，馬車在宮門外停下。
    晉王和凜凜已經在馬車旁等著，父子倆極有默契地把自己夫人（妹妹）抱下來。
    嫣然還賴了一會兒，讓凜凜多抱抱她。
    唐竹筠笑道：“人來人往，你也不怕人笑話，快下來。”
    “誰笑話就是嫉妒我有個好哥哥。”嫣然理直氣壯地道。
    她跳下來，一手挽住凜凜，另一只手挽著她的金弓，大大咧咧往里走。
    太監攔住了她，賠笑道：“姑娘，這武器，可不能往宮里帶……”
    “我要給皇祖父表演的時候用，你們幫我收著，到時候我要的時候記得呈上來。”嫣然把弓箭都交給太監。
    太監忙道：“是是是。”
    唐竹筠偷笑，看起來，大部分人，也不敢惹嫣然。
    果然女孩子，別的都是虛的，最重要的是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