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嘿嘿”笑道：“過一會兒回來告訴您。”
    唐竹筠：“……”
    肚子都那么大了，吃瓜的時候還那么歡脫！
    正好凜凜進來了。
    “母妃，老夫人知道周絮姑姑被救之后，好多了。”
    “那她沒說其他的嗎？”
    凜凜看著唐竹筠了然的目光，道：“母妃也猜出來了。她，確實反悔了，不想讓父王知道。”
    唐竹筠輕輕嘆氣。
    她就知道，如果不是救女心切，于姨娘根本不會承認是晉王的生母。
    于姨娘的自卑，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自卑且自知，所以不想成為兒女的負擔。
    但是這件事情，豈是你不想，就不會成為負擔？
    晉王真的命太苦，就沒什么能幫上他的人，全是拖后腿的。
    “母妃，您想怎么辦？”
    “我打算今晚告訴你父王。”唐竹筠道。
    她可以注意方式方法，但是核心不會變——那就是大事夫妻雙方不相互瞞著。
    包括解決的辦法，她都沒瞞著凜凜。
    “凜凜你看，我還有什么沒想到的嗎？”
    兒子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成長為可以討論的智囊了。
    凜凜道：“吳振海。”
    “嗯？”
    “防著吳振海。”凜凜解釋道，“他太熟悉周絮姑姑了，別在他那里露餡。”
    至于其他人，不會在意這母女倆的死活，計劃應該不難實施。
    “嗯。”唐竹筠道。
    雖然她不相信，老白菜梆子能有什么真心；但是畢竟現在，他還瘋狂迷戀著周絮。
    男人為了欲望，會喪心病狂。
    凜凜的提醒，非常到位。
    “母妃，沒事我先回去看書了。”
    “去吧，別寫字，小心手背的傷口裂開。”唐竹筠站起身來要送他，卻忽然“哎呀”一聲捂住肚子。
    凜凜瞬時緊張，過來抱住了她，聲音之中難掩擔憂，“母妃。”
    唐竹筠笑道：“沒事沒事，踢了我一腳。你要不要摸摸？”
    “我可以嗎？”凜凜小心翼翼地問，“會不會嚇到他？”
    “不會，你們是親兄弟姐妹。”
    以后就是你的小玩具和小尾巴，傻孩子！
    凜凜把手揉得暖一些之后，才隔著衣裳貼上唐竹筠的肚子。
    肚子里的小家伙很給面子，又動了幾下。
    凜凜眼中瞬時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驚喜。
    這才是他這個年齡段該有的純真。
    唐竹筠被逗笑，借著這個機會道：“凜凜，有沒有覺得委屈？”
    “委屈？”
    “遲遲沒有讓你認祖歸宗，倘若我這次生出來弟弟，那恐怕別人會說，他是你父王的嫡長子。”
    凜凜笑著搖搖頭：“我不在意那些。母妃，您該這么想，這何嘗不是對我的保護？”
    唐竹筠愕然，隨即便是深深的感動。
    她上輩子是拯救了全宇宙，能擁有這樣的孩子嗎？
    “您別想那么多，我若是覺得不平，自當和您說，不會瞞著您的。”
    唐竹筠摸摸他的頭，心中暗暗告訴自己——這還是個孩子，是個孩子！
    不管他表現出來多么成熟穩重懂事，他都是個孩子。
    她要永遠永遠關心他，愛護他，無論她還會有幾個孩子。
    凜凜都是獨一無二的。
    他永遠需要母親的關心。
    “等你父王有那一日，”唐竹筠眼眶微熱，“第一件事情，一定是恢復你嫡長子的身份。”
    凜凜笑著點點頭：“好。母妃，我去找父王。之前說的張謙，父王給他設了個局，我去問問父王進展如何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
    晉王想要挖周家墻角，已經從張謙開始下手了。
    手段大概就是諸葛亮七擒七縱孟獲那般——我掌握你張謙許多罪證，但是我一一放過你。
    你要有點數，就趕緊棄暗投明。
    吳振海那個老白菜梆子，原本想借刀殺人，卻沒想到，晉王不按照常理出牌。
    凜凜一直都知道事情的進展，只是他現在覺得，因為吳振海和周絮的特別關系，或許能影響到一些事情。
    唐竹筠送凜凜出去。
    凜凜走到大門口，回頭對著廊下的她微笑擺手。
    母妃，其實有個秘密我一直沒告訴你。
    ——我永遠都不可能是我父王的嫡長子。
    非婚所出，占不得嫡字。
    即使日后母妃扶正了，他出生時候，身份就已經注定了。
    但是那并不算什么事情。
    人生路長，出生時候的一個烙印，不可磨滅，卻也沒有什么大不了。
    他不想讓母妃為這件微末的小事煩惱。
    他只希望，一家能永遠幸福。
    “娘娘。”秀兒從外面回來，笑得見牙。
    “撿到元寶了，這么高興？”唐竹筠打趣她道。
    “比撿到元寶還高興。”秀兒道，“我剛才出去問侍衛，到底怎么回事。然后您猜我聽到了什么？”
    “什么？”
    “他們在討論，羅振海的屁股，還挺白的，沒看出來啊！”
    唐竹筠：“……”
    老白菜梆子，這么來的嗎？
    是不是得連夜扛著一座城跑路啊！
    大型社死現場……
    雖然當時只有幾個人在，但是侍衛私下能不說嗎？
    秀兒道：“我嚇唬他們，不讓他們說出去了。但是娘娘，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
    唐竹筠：她也想笑。
    但是想想周絮，又覺得心中說不出來的難受。
    “也不知道周絮怎么樣了。”唐竹筠不無擔憂地道。
    秀兒卻擺擺手：“娘娘，您不用擔心她。”
    “嗯？”
    “雖然咱們現在心疼她，但是說句難聽的，等著咱們心疼，她墳頭草都一丈高了。”
    唐竹筠苦笑著點頭，不得不承認秀兒說的是對的。
    周絮有自保的能力。
    哪怕她狼狽掙扎，哪怕為世人所棄，可是這個姑娘，還是帶著一個軟弱的親娘在泥濘中摸爬滾打，艱難地活了下來。
    她沒有逆風翻盤，絕地反擊，但是她也活下來了。
    她等到了翻盤的機會。
    或者說，比她想象得更早，更容易。
    上天大概覺得她太苦，所以給了她一個哥哥。
    唐竹筠知道，晉王會是個好哥哥。
    即使他可能，得需要一段時間的磨合，但是最終，他會是個好哥哥。
    因為周絮，也會是個讓人心疼的好妹妹。
    任何關系，歸根到底都只有一句話——你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你。
    “秀兒。”唐竹筠突然出聲。
    “嗯？”
    “準備準備，明日咱們去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