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心還是不明白。
    “秦離也是個有手腕的，難道就絲毫沒有察覺？”
    唐竹筠：抱歉，舔狗的那些手腕，宅斗的時候不好用。
    孟語瀾對自己夫君就寬容得多，姿態放得低，“大概秦世子和你一樣，都專心外面的事情。家里的這些瑣事，沒有放在心上。”
    秀兒直給唐竹筠使眼色。
    唐竹筠：啥意思？
    等唐柏心夫婦離開之后，秀兒才道：“您學會了沒？”
    “學什么？”
    “拍馬屁！”
    唐竹筠：“你讓我去拍王爺的馬屁？”
    這是秀兒的風格嗎？
    秀兒理直氣壯地道：“是！也不能總繃著是不是，偶爾您得學點甜言蜜語騙騙王爺。您看夫人演得多像，滿眼都是崇拜。”
    唐竹筠：“……我嫂子那是真的崇拜，好不好？”
    “看看，把您都騙過去了。”
    唐竹筠：“……我大哥不配嗎？”
    “不是配不配的問題，時間長了，都麻了。”秀兒道，“在外面都是衣冠楚楚，回家打嗝放屁，什么都見了，還剩下什么崇拜？”
    唐竹筠覺得非常有道理。
    但是她還是道：“王爺在我面前，沒有那樣。”
    “王爺能裝唄。”
    唐竹筠哈哈大笑。
    “我的好娘娘，”秀兒道，“您覺得現在和王爺好嗎？”
    “好啊。”唐竹筠點點頭。
    她沒有抱怨，無論精神還是身體上，晉王都給了她體貼和照顧。
    “那您想繼續好下去的話，就得多上上心。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別就指望王爺自己一直對您熱乎，您自己一個人占著王府五七八個女人的位置，就得多干點。”
    多干點……
    “您看夫人，就居安思危。”秀兒道，“您和夫人不是一個路數，不來那一套，但是也得有自己的套路。”
    唐竹筠：“比如戰袍嗎？”
    秀兒一拍手：“娘娘，您悟性真好。舅爺是士大夫，文質彬彬，溫文爾雅，講的是閑情逸致，是情調，想要紅袖添香，所以舅夫人就投其所好。”
    唐竹筠覺得，接下來說到晉王，她沒好話。
    果然，秀兒繼續道：“王爺是頭狼，還是孤狼。狼得吃肉，您得管飽！”
    唐竹筠：“所以，你要我以身飼狼？”
    “您不也挺愿意的嗎？”秀兒嘀咕道，“奴婢只是提醒您吧，得給王爺點甜頭，也得吊著，這個度啊，您多琢磨琢磨。適當時候，也得請教請教桑桑。”
    別看不起人家出身。
    對付男人，人家是佼佼者。
    唐竹筠大笑：“知道了，秀兒，我的狗頭軍師！”
    她轉而問起秀兒和宋景陽的親事。
    “年底，雙方長輩也沒說變日子。”秀兒臉色微紅，低頭盯著自己摩擦地面的右腳，“奴婢想過了，宋景陽的命運是和王爺捆綁在一起的；您也是，那奴婢還怕什么？”
    “就是，”唐竹筠道，“我都給你準備許久的嫁妝了。趕緊嫁了，好讓我放心。”
    “您怕我嫁不出去？”
    “怕你嫁給旁人，不能留在我身邊了。”
    “那肯定不能。”秀兒道，“奴婢肯定不走。不嫁宋景陽，也得嫁身邊的男人。”
    “淮上嗎？”
    “白給不要，還得貼錢，奴婢怕英年早逝。”
    唐竹筠哈哈大笑。
    “南星也不要他，西柚好像喜歡南星，嘿嘿。”秀兒八卦地道。
    唐竹筠頓時來了精神：“真的啊！你怎么看出來的？快和我說說。”
    “也沒什么……”
    “娘娘，娘娘！”小丫鬟驚慌失措地跑進來，打斷了秀兒的話。
    唐竹筠心中瞬時一凜。
    ——這聲音，實在是凄厲得令人心驚肉跳。
    秀兒已經快步迎了出去，“說事情，快！”
    娘娘，娘娘的，急死個人！
    “娘娘，秀兒姐姐……”小丫鬟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氣喘吁吁。
    秀兒真想給她一耳光，你倒是快點啊！
    “姑娘落水了。”
    “哪個姑娘？是嫣然？”秀兒聲音猛地拔高。
    小丫鬟連連點頭。
    唐竹筠只覺得五臟六腑瞬時被狠狠碾壓過一般，變了聲音道：“現在人呢？在哪里落水的？”
    “姑娘沒事……”
    唐竹筠和秀兒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只要嫣然沒事，其他的都不算事。
    “……可是崔家小公子出事了。”
    唐竹筠的心又提了起來。
    秀兒氣得要打小丫鬟：“你倒是說重點啊！人現在在哪里？”
    小丫鬟才十歲左右模樣，秀兒也沒舍得，最后只是輕輕拍了拍她后背，“人還活著不？帶路！”
    “奴婢也不知道活不活……說是在王府的木海里出事的。”
    唐竹筠拔腿就往外跑。
    她一邊跑一邊想，定然是嫣然想要去玩水，被自己拒絕后還不死心，就慫恿崔小球一起去。
    結果，就出事了。
    嫣然是會鳧水的，只要不是腿抽筋，應該不會出事。
    只是崔家那孩子，八個月早產出生，當時誰都沒指望他能夠活下來。
    可是他還是活下來了，多災多病地活了下來。
    這個孩子據說十分聰慧，身體不行，營養可能都被腦瓜子吸收了。
    三歲識字，現在八歲，據說已經會吟詩了。
    雖然吧，孩子都是自己的好，但是唐竹筠不得不承認，崔小球可能比凜凜讀書還有天賦一些，畢竟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能二百九十九天都病懨懨的。
    不過嫣然對此是不服氣的。
    生了病躺床上，除了讀書還能做什么？
    她哥哥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總之，雖然叫人家崔小球，但是人家驚才絕艷。
    他只胖過一段時間，是因為吃了某種補藥。
    后來唐竹筠看到覺得不太對勁，就提醒了一句，崔家人沒有繼續給他吃。
    崔小球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又很快瘦了下來。
    嫣然認識崔小球，正是他最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個健康的孩子，總和他打架。
    但是打著打著，崔小球的身體竟然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先天體弱肯定有，但是崔家把他當成溫室里的花朵養著，肯定也讓他身體不好。
    現在，嫣然帶著崔小球胡鬧，后者落水，可千萬別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