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走到御書房門口，所有人都無聲行禮。
    嫣然忍不住想，這些人今天怎么了？
    都啞巴了啊！
    然后她聽到了屋里親爹溫柔的呢喃。
    “小心肝兒，聽話，來——”
    嫣然：臥槽！
    父皇、母后啊，青天白日的，你們在御書房里亂來啊！
    怪不得外面這些人都奇奇怪怪的。
    真是的，她明明提前傳信回來，表明自己今日就到了嘛！
    嗐，父皇越來越放浪形骸了。
    算了，她先走一步，去找嫂子說話去，希望大哥靠譜點，別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的成語，經過一番勤學苦練，是越來越像樣了。
    嫣然洋洋自得，決定回頭繼續讓崔小球教她。
    然而還沒走出去，就聽文帝身邊的太監輕聲提醒道：“公主，皇后娘娘今日去了書院，您現在要是過去的話，恐怕會撲個空。”
    嫣然瞬時睜大了眼睛。
    什么？
    母后不在宮里？
    那——
    嫣然虎勁兒上來，一腳把御書房的門給踹開了。
    然后里面“哇”地一聲就哭了，換來了文帝的怒目相視。
    嫣然目瞪口呆。
    她父皇，到底在干什么！
    文帝：“你看你，不能小點聲？把妹妹嚇到了！”
    是的，沒錯，文帝正抱著個小奶娃，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
    小奶娃白白胖胖，眼睛又大又圓，像黑曜石一般，眼淚把眸子洗得非常明亮，扁著嘴，委屈巴巴，一邊哭一邊打量著嫣然。
    “嗝——”她不哭了。
    嫣然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父皇，您哪兒偷來的孩子？”
    “胡說！”文帝氣道，“這是你妹妹！”
    “您納妃了啊！”
    文帝：“……”
    這小棉襖熱乎的時候太少了。
    他的寶貝小心肝兒可千萬不要學姐姐。
    “這是你母后給你生的妹妹！”文帝幾乎要把一口銀牙咬碎了。
    這要不是嫣然剛回來，他看著還歡喜，早就把人打一頓了！
    嫣然：“我母后？我母后還能生？”
    臥槽，任姨母的藥，也不是正經啊！
    任盈盈：藥是正經好藥，就是人不正經。
    她和唐竹筠都不太正經，以至于忘了長效避孕藥也不是終身避孕。
    埋線避孕，它過期了！
    這倆人完全都沒往過期的方向想，文帝自然更不知道，還覺得“有恃無恐”呢。
    第一個月，胎兒可能不是特別穩，唐竹筠還流了幾天血，以為是小日子來了。
    第二個月沒來，唐竹筠也沒想起來。
    直到第三個月，該來的還沒來，唐竹筠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懷孕了。
    作為一個大夫，她對自己懷孕的事情，真的神奇得毫無知覺。
    發現懷孕的時候，肚子里的孩子都三個月了。
    秀兒嘖嘖稱奇，道：“娘娘，這次肯定是個公主了。”
    要不不能這么乖巧。
    唐竹筠笑道：“男女我倒是不介意，只要孩子健康就行。”
    “您不介意，有人介意啊！”
    “你是說皇上？”
    “皇上還好，也就是想想，生出什么他都得喜歡。”秀兒道，“但是被您氣死的就一大片了。別人都想著生個兒子，您倒好，一口氣生五個，讓不讓人活了？”
    唐竹筠哈哈大笑。
    原來是從平衡陰陽關系的角度考慮的。
    等任盈盈回來之后，幫她測試了一下，確定了懷的是女兒。
    文帝欣喜若狂。
    他這也算，老來得女？
    渠念倒是氣得不輕。
    他有了女兒這個“專利”，才高興了不幾天，文帝也安排上了！
    唐竹筠這一胎十分省心，大著肚子的時候一樣去書院上課，生那一天，還在宮里溜達走了快一個時辰。
    生產過程也順利，午休之后起床的時候發作，等到夕陽西下，滿天彩霞如錦緞的時候，小公主呱呱墜地。
    文帝喜極而泣。
    用秀兒的話說，“皇上哭得可傷心了！”
    文帝：那叫為新生而感動！
    要不是疼到心底，能一口一個“心肝兒”嗎？
    連唐竹筠都忍不住“吃醋”，感慨道，男人果然越老越疼人。
    從前的每一個孩子，雖然文帝都是個稱職的父親，但是明顯愛也是不一樣的。
    對最小的孩子，尤其是女兒，父親是有愛的加成的。
    “怎么，我還能騙你不成？”文帝對上呆滯的大女兒，瞪了她一眼后道。
    嫣然：這也太魔幻了！
    她把手在衣裳上蹭了蹭，湊過來道：“父皇，給我抱抱行不行？”
    小妹妹看著就軟軟的，小嘴唇嘟嘟著吐泡泡，靠近就能聞到身上好聞的奶味……
    哎呀，別說父皇愛得像什么似的，她第一次見就歡喜啊！
    “不行，你不會抱。”
    “那我看看吧。”嫣然忍不住埋怨，“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啊！難道還怕我吃醋不成？”
    她都十五歲了，難道還能跟剛出生的妹妹吃醋？
    “之前是怕你擔心，后來是想給你個驚喜。”文帝打量著她，“黑了些，不過也拔條了。累不累？”
    “不累，不累。父皇，您真是嚇死我了！”
    文帝：“嗯？”
    “沒什么沒什么，父皇您看，妹妹對我吐了口口水呢！她是不是喜歡我？”
    文帝：“……”
    他拿起軟軟的帕子，動作輕柔地給小女兒擦拭口水，道：“最近不知道為什么，總流口水，你母后還說沒事。”
    他不放心，還找太醫來看，后者竟然也說沒事。
    真是庸醫！
    嫣然：“母后說沒事，那肯定沒事。父皇，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心肝兒。”
    “啊？”
    “就叫心肝兒。你看你看，她對你伸手了！”
    “哎，是呀是呀，心肝兒想讓姐姐抱了。來來來，姐姐抱！哎呦，太可愛了，回頭我也要生一個！”
    文帝：？？？
    崔小球！！！
    嫣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又給崔小球扣上了黑鍋。
    文帝不放心地把他的心肝寶貝交給嫣然，教她怎么抱。
    心肝兒明顯喜歡姐姐甚于父皇，在嫣然懷里咯咯笑，伸手去抓她頭發上的發釵。
    “小壞蛋蛋喲！”嫣然一臉寵溺，“快快長大，姐姐帶你學騎射。”
    文帝：“……”
    看著姐妹倆和諧，他心中也欣慰無比。
    算了，姐妹倆關系好最重要，愛學什么學什么！
    “父皇，心肝兒大名是什么？沒有的話，我給她起一個。”
    是時候檢驗這些天學習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