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墓前愛恨恩仇

一來到梓馨的墓前，林老登時跪倒在地，老淚縱橫的，嘴里一再的念叨著：“梓馨，梓馨……真的是你……對不起，我來晚了……”好像直到在這一刻直到看到梓馨的墓碑時，林老才真的確信那個讓他愛了一生，也惦念了一輩子，更是虧欠了一輩子的女人真的就這樣沒有了。

而一旁的Susie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慢慢的蹲下去，輕撫著梓馨的名字，喃喃的說著：“媽媽，我想你了。你一定知道我好愛你，對吧。媽媽，我現在對香水百合的花粉已經不再過敏了，你看到了吧。你放心，不管他是誰，只要是他對不起你，女兒一定會替你給討回來的。”

Susie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但卻是越來越有勁，蘇亭甚至都聽到了牙齒啃咬的聲音，心里不禁有些森森然，但還沒有等蘇亭反映過了，Susie這邊已經站了起來，臉上同時也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亭，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他談下，所以請你先出去，等我們一會好嗎？”

什么玩意，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這幾天怎么老是上趕著演出這樣高深的“變臉術”哈，真的好像一個不小心，下一分鐘就會變出一個魑魅魍魎的嘴臉，來吃你的肉，蝕你的骨。再加上森哥那樣三叮囑五告誡，蘇亭再大的好奇心在這也沒有了興致，自是應了聲轉身離開。

當蘇亭走到一個拐角，回過頭看去的時候，更好看見Susie對著林老左右開弓“啪啪”兩記耳光聲，神情顯然是氣憤之極，手指正著林老數落著什么，身體向一側傾斜，完全沒有了一貫的優雅，看來“每個女人都有做潑婦的潛質”這句話還真的一點都沒有錯；而林老則是低著頭，身子接近于鞠躬狀，眼看就要匍匐膜拜下去了。

蘇亭站在那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決定轉身離開。誰種的因，誰就要承擔他的果，這個沒有誰可以來替代，也沒有誰能夠來開釋。外人的無端介入不是催化這個，就是豐富這個果，當然這些催化和豐富不可能都是負面的，也有很多都是起到正面的作用，只是蘇亭自認這件事她無能為力。

最后，Susie先林老一步出來，出來的時候明顯神情不對，那個遮住了雙眼的墨鏡，并不能完全掩蓋住她周身濃郁的悲傷，她沒有和蘇亭多說什么，只是點了下頭，淡淡的說了聲謝謝，轉身開車走了。

等林老出來的時候，蘇亭看著一步一趔趄的他，臉上的神情也仿若剛從地獄里回來一般，整個人瞬息間又老了十多歲，周身也彌漫著死亡的氣味，蘇亭連忙上前一步扶起林老：“林老，你沒事吧？”

“丫頭呀！我真的是作孽呀！我這一輩子算是白活了，我誰也對不起，我不值得你可憐，不值得，不值得……”說著，不等蘇亭回話，就推開蘇亭的手，趔趄向前走跑去，嘴里還一直的念叨著：“對不起，易馨，對不起，梓馨，梓馨……”

那個聲音，那個神情，真的有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讓蘇亭感覺好像她眨個眼，林老就會跑去天堂或是地獄報到一樣。當蘇亭追過去的時候，林老已經攔著一輛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