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簡說話算數(shù),讓人在后院立了靶子,不知道從哪里尋摸了一把做工精致的小弓給我,讓我先試著拉一拉。
我用手指在弦上輕輕劃了一下,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抬起弓拉弦,嘴上用力,手卻紋絲不動,然后扭頭看白長簡,“將軍,我拉不動。”
“用點力,弦不緊的。”
我臉上用了一把力,眉眼都皺在一起,連牙都呲了,手依舊紋絲不動,我又扭頭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將軍,我真的拉不動。”
白長簡有點無奈,只好走到我身后,兩條修長壯實的胳膊從我肩上搭過來,握住我拉弦的手,我的小手被包在他的大手里,心里甜滋滋的,一激動,我就真的用力了……
“嘣!”弦斷了。
我:“……”
白長簡,“……我說了弦不緊的。”
可是我哪里知道這么不緊嘛,他低估了我的實力……窮苦孩子出生,誰沒兩把子力氣。
白長簡把他的弓遞過來,“既然你力氣不小,用我的弓吧。”
我苦著臉接過來,試了試,這回不是裝,是真拉不開。我沒敢說話,只抬眼看他,大概是我的表情比較真實,他再一次上來幫我。
依舊是從肩上伸過來,握在我的手上,我很用力的往后拉,用力得整個人都嵌在他懷里了,后背貼著他的前胸,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我背上。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手一松,弓強勁的力道帶著我往前去,我驚呼一聲,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撈我,好巧不巧,那只手攬在了我并不豐滿的胸上,他像被一只大馬蜂蟄了似的身子一震,整個人彈開去,我悲催的撲倒在地,臉和地面親密的貼合。
他連忙把我拉起來,“郡主,我不是故意的。”
我揚起臟兮兮的臉,“你說的是哪個?害我跌倒,還是摸我的胸?”
他嚇得臉色都變了,忙擺手,“我,我,沒摸你的,的……”他憋紅了臉,胸字也沒說出來。
我低頭看沾了灰塵的裙子,“就不幫我打打灰塵?”
他哦了一聲,彎腰來拍,手還沒落下去,人卻已經(jīng)直起了腰,叫一邊杵著的小螺,“還不快替郡主拍拍?”
小螺的臉都憋紫了,慢吞吞走過來,手和腿有點不協(xié)調(diào),我懷疑她已經(jīng)憋成了內(nèi)傷,她看了我太多糗事,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每次,她的反應(yīng)都這么強烈。
看不得她這個猥瑣的樣子,我彎下腰干凈利索的拍了拍,出了這樣的小狀況,白長簡也沒有心思再教我了,對我揖手,“今日郡主受驚了,改日再學(xué)吧。”
這么點小挫折就讓他打了退堂鼓,我特瞧不起,被摸了胸的是我,摔得灰頭灰臉還是我,我說什么了?
“將軍,沒事,接著來吧。”
白長簡苦著臉,他大概想說,你沒事,我有事。
“還是改日吧,郡主的弓壞了,我讓人修一修才行。”
“用將軍的不行嗎?”
白長風(fēng)怪異的看著我,好像我要給他下圈套,不過他猜對了,我已經(jīng)打算不要臉了。不過他執(zhí)意不肯,我也不能生拉硬拽,只好作罷。
回去的時候,我問小螺,“你說將軍是不是看出我的意圖了?”
小螺說,“沒事,看出來就看出來唄,反正您是郡主,白將軍不敢把您怎么樣。”
我搖頭,“我不想仗勢欺人。”
小螺說,“您這不是仗勢欺人,這叫死纏爛打。俗話說得好,光腳的怕穿鞋的。”
我瞟她一眼,“我是光腳的?”
小螺也看我一眼,眼神顯而易見。
好吧,我是光腳的,大戶人家的千金要矜持,我小家碧玉都不是,臉皮對我來說不算什么,連車把式我都能表白,白長簡這樣的再丟臉都不虧。
但是第二天,來教我的人不是白長簡,是他手下的一個參領(lǐng),叫馮天魁,人如其名,長得挺魁梧,濃眉大眼,但是對我非常恭謹,總保持著合適的安全距離,進度有度,我對他還挺滿意,認真的跟著他學(xué)。
那把小弓重新上了弦,力度于我剛好合適,我用得很襯手,學(xué)了一會兒,我發(fā)現(xiàn)自己和皇后姐姐有著同樣的興趣,她喜歡舞刀弄槍,我以前是沒機會,現(xiàn)在有了,也覺得很喜歡,我更高興的是,今后我和白長簡就有共同話題了。
我眼力不錯,練了一會也算小有成就,除了最初的幾支箭不知去向,慢慢就都能射上靶子了,馮天魁說我在這方面有天賦,我大悅,讓小螺賞他金瓜子,馮天魁跪在地上不敢接,只說是份內(nèi)的事,無需獎賞。
有時侯拒絕也是一種傷害,我原本挺高興的,他這樣,我有點不開心了,親手把他扶起來,把那袋金瓜子往他手里塞,心里卻嘀咕:這年頭還有人嫌錢多,不傻么?
我和馮天魁正在推搡,冷不丁一聲喝斥從月洞門那里傳來,“馮天魁!”
馮天魁臉色都變了,扭身跑了過去,直挺挺的站著,行了個禮:“將軍!”
白長簡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你在做什么?”
“郡主,郡主她……”
“她什么她,下去!”
“是!”馮天魁如臨大敵,趕緊退了下去。
白長簡負著手走到我面前,先瞟了一眼我手里的那袋金瓜子,臉上沒有笑模樣,“郡主在給他賞賜?”
“不然呢?”我揚了揚荷巴,“金子相撞的聲音,好聽吧?”
“馮天魁教郡主射箭,是份內(nèi)事,郡主不用給他打賞,一應(yīng)用度,由我來負責(zé)。”
我心里本來有點不爽,聽了他的話,頓時就高興了,我的用度由他負責(zé),是不是將來,我也由他負責(zé)?
我對他眨眼睛,“好,我聽你的。”
他對我突如其來的順從和示好有點不太適應(yīng),似乎想說什么,又卡在喉嚨里出不來的樣子,抬了抬手,“如此,郡主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說,“將軍,不如一起吃飯吧?”
他加快了腳伐,就跟我要拉住他似的,“不了,我怕郡主又要喝酒。”他還有下半句沒說:郡主喝醉了要耍酒瘋……
——內(nèi)容來自【咪咕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