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有些意外，不由問道：“李江就這么不入你的眼?他怎么說也是個出馬弟子，手段防不勝防……”</br> 慈心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杜飛，好像在懷疑他是不是在開玩笑。</br> 隨之微笑道：“看來你根本不懂我，還有你自己的實力，究竟有多強。他們管你這種叫天賦異稟，我比你差一檔，也是百年罕見。別說李江只是馬家的私生子，雖然成了出馬弟子，卻并沒得到真傳。就算馬家當家的來了，帶上那些狐黃鼠輩，又能奈我何？”</br> 杜飛看她傲然之色，不由心想：“慈心這娘們兒這么牛逼嗎？”</br> 原本杜飛覺著，慈心就是個練武的。</br> 而出馬弟子怎么說也能往修真上靠一靠，想當然的認為慈心可能干不過李江。</br> 現在一看，竟然完全錯了。</br> 而李江找王長貴，打算下毒暗算慈心，也就說得通了。</br> 就是因為正面干不過，才需要用下三濫的手段呀！</br> 可是這樣一來，杜飛來送信兒的價值就大打折扣了。</br> 但杜飛臉皮多厚呀！</br> 那兩只雞缸杯已經進了隨身空間，更不可能再吐出來。</br> 而且這次杜飛來，不僅僅是為了說這件事。</br> 這事兒就是個由頭罷了，杜飛真正想問慈心的，還是關于王玉芬和王昆結婚的事兒。</br> 當初慈心究竟圖王家什么東西？</br> 順便試探一下慈心是什么態度。</br> 現在看來，慈心的態度還算不錯，并沒有因為之前杜飛讓刁國棟來挑釁記恨在心。</br> 另外，杜飛還發現，慈心的佛法修為的確有些東西。</br> 聽杜飛問起這個事兒，慈心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嘆道：“此事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我的確圖王家一樣東西，當初也看出王昆身體虛弱，還有些隱疾。”</br> 說到這里，慈心再次念阿彌陀佛：“我知道，因為這事兒，玉芬一直耿耿于懷。我這個當師父的的確對不起她。但當初王昆的身體并不嚴重，根本不至于影響夫妻生活，更沒有早夭之相。我也沒料到，沒過兩年，他就死了。”</br> 杜飛皺眉道：“你不知道王昆到底怎么死的？”</br> 慈心奇怪道：“我為什么管他？”</br> 杜飛差點忘了，慈心的中二病晚期，王昆這種人，死就死了，管他干啥？</br> 反而關鍵是，慈心直接承認了貪圖王家的東西。</br> 杜飛立即追問。</br> 慈心也沒隱瞞，回答道：“說起這個，也不算是圖他的，只是有些東西物歸原主罷了……”</br> 隨即，慈心‘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把杜飛聽得一愣一愣的。</br> 原來，王昆爺爺那輩兒，曾在著名的‘東陵大盜’孫店英手下當過馬弁。</br> 后來孫店英掘開慈禧的陵墓，從里邊盜走了無數奇珍異寶，震驚當時。</br> 其中最具傳奇色彩的，就是慈禧口中的一顆夜明珠。</br> 傳說那顆珠子能天然發光，足有雞蛋大。</br> 由一塊天然鉆石打磨而成，并且從中間分成兩半，契合起來才是珠子。</br> 后來傳說這顆珠子落到凱申同志老婆手里，被她鑲在了一雙皮鞋上。</br> 但這只是傳說，如此奇珍異寶，就連慈禧死后，都要含在嘴里。</br> 真要鑲在鞋上，也很暴殄天物。</br> 不過，慈心要的并不是這顆珠子，而是另一顆由王昆爺爺從里邊帶出來的明珠。</br> 這顆珠子要小一些，看起來不太起眼，才落到王昆爺爺手里。</br> 古人下葬有講究，為了防止外邪入侵，在放進棺材之前，要堵住渾身竅口。</br> 前邊說的夜明珠就是封口用的，還有遮眼和耳塞、鼻塞。</br> 除此之外，在尸體下身也會塞入東西。</br> 一般來說會用‘玉琮’‘玉蟬’之類的。</br> 慈禧用的卻是一顆珠子，有個講究，名為陰珠。</br> 要是一般人，這種東西也就是個一般文物。</br> 但慈禧畢竟不是一般人，一個掌握了華夏至高權力的女人。</br> 她死后所用的陰珠，在慈心看來絕對是上好的，制作法器的材料。</br> 所以，意外得知這顆陰珠在王家之后，慈心當然要千方百計得來。</br> 杜飛不由問道：“那顆陰珠，真有那么大用處？”</br> 慈心撇撇嘴道：“什么陰珠，根本就不是。王家那顆珠子倒也是東陵陪葬的，卻并不是那顆陰珠。”</br> 鬧了半天，是個烏龍！</br> 杜飛詫異道：“那你就算了？”</br> “不然呢？”慈心反問：“當初也怪我沒說清楚，再說玉芬已經嫁過去了，我還能怎樣？只能說我命里與那顆陰珠無緣罷了。”</br> 杜飛不知道該說她沒心沒肺，還是心胸豁達。</br> 但仔細一想，這種處事風格還真挺符合慈心的性格。</br> 歸根結底，除了她的修行正果。</br> 其他的，不拘是人還是物件，于她而言，都不重要。</br> 這才讓她表現出，有時呆萌可愛，有時兇狠冷酷的性格。</br> 之后，杜飛收斂思緒。</br> 不管慈心怎樣，杜飛也沒打算跟她深交，轉而問道：“對了，還有一個事兒，慶王府真正的寶藏，還在城里？”</br> 慈心看了看杜飛，略微想了想，并沒有諱言，點頭道：“沒錯，當年東洋人來的突然，根本沒法瞞天過海，把東西運出城……”</br> 杜飛饒有興趣的聽著幾十年前的密聞。</br> 原來當初載振雖然料到可能局勢有變，卻沒想到會這么快。</br> 再加上慶王府的財產太多，根本來不及從容處置。</br> 最后想了一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戲碼。</br> 把銀元暗中運到城外大羊山的墓里，慶王府真正的奇珍異寶，則就地藏在城里。</br> 將來萬一被東洋人，或者別的什么人盯上，就把他們引到大羊山去。</br> 一千多萬銀元，相信足夠喂飽所有人了。</br> 但杜飛聽慈心這樣痛快和盤托出，就預料到接下來肯定有‘但是’。</br> 果然，說到最后，慈心坦然承認，她也不知道那些真正的財寶藏在哪兒。</br> 當年，這些都由載振和他長子溥鐘具體操辦。</br> 慈心只是一個不入玉牒的私生女，只知道大羊山那邊的一些情況。</br> 原本她上次跟杜飛提到慶王寶藏，打算用大羊山墓里那些銀元為籌碼，讓杜飛助她修行。</br> 結果現在卻都沒了。</br> 對于這個結果，杜飛也沒太意外。</br> 慈心的出身注定了，她在慶王府里只是個邊緣角色。</br> 要不是她的天賦出眾，練就了一身超絕的武藝，恐怕早就當成籌碼，不知道跟誰聯姻了。</br> 即便如此，載振和溥鐘也不會讓她接觸到真正的核心機密。</br> 不過，慈心仍提供了一個線索：“當初我曾無意中聽他們說，那些東西好像藏在水里。”</br> “在水里？”杜飛皺眉，有些不可思議。</br> 除了金銀，其他什么奇珍異寶，在水底下泡幾十年也夠嗆了。</br> 載振父子不可能這樣暴殄天物，否則就不用煞費苦心了。</br> 所以，所謂的‘在水里’未必是真在水里……</br> 杜飛從凝翠庵出來，已經十點多了。</br> 臨走慈心也沒起什么幺蛾子。</br> 當然，她也不相信杜飛所謂的‘給她種下道種’的屁話。</br> 她只是中二病晚期，并不是腦殘，什么都信。</br> 杜飛卻覺著，這娘們兒沒憋什么好屁。</br> 但不可否認，今晚的收獲不小。</br> 最重要的，就是確認了杜飛當初的猜測。</br> 慶王寶藏果然不僅是那些銀元，還藏著更多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br> 只不過并不在那座墓的下層，而是藏在京城里某處帶‘水’的地方。</br> 另外，就是解開了王玉芬跟王昆結婚的疑團。</br> 王家竟然是孫店英的馬弁。</br> 馬弁不同于普通士兵，更類似貼身親兵的意思，屬于絕對心腹。</br> 當年孫店英肯定不能虧待他們。</br> 杜飛篤定，除了送給慈心那顆珠子，王家肯定還藏著別的寶貝。</br> 但在此前，汪大成兩次派人對王家仔細搜查。</br> 除了那個祭拜淫祀的牌位，再沒發現別的東西。</br> 這個年代，人們可沒有把東西送到銀行保險柜的習慣。</br> 所以杜飛料定，王家肯定有‘夾壁墻’‘暗格’之類的地方。</br> 正好小灰最近閑著，讓它過去找找。</br> 再則就是關于李江的實力。</br> 之前杜飛聽過一些關于‘出馬仙’的傳說，頗有些神乎其神。</br> 因此，知道李江是出馬弟子后，習慣高估他的實力。</br> 但經慈心一說，似乎這個人實力也就那樣兒。</br> 回到四合院。</br> 杜飛本來沒想叫門，準備繞到側邊，直接翻墻回家。</br> 沒想到，騎車子在大門口過，往里邊瞅一眼，門竟然開著！</br> 杜飛眼睛很尖，盡管門洞里黑乎乎的，他也能看出來。</br> “嘎吱”一聲，捏住車閘。</br> 心里犯嘀咕：“怎么還沒關門呢？”</br> 大門敞著，正好也不用跳墻了。</br> 杜飛翻身從自行車上下來，推著往里邊走。</br> 剛進前院，就見三大爺家亮著燈。</br> 平時要沒事兒，到九點基本就沒亮兒了。</br> 今兒卻還點著燈，難道出什么事兒了？</br> 杜飛心里揣測，卻沒想管他們家閑事兒。</br> 卻在這個時候，“嘎吱”一聲門響。</br> 閆鐵成從屋里鉆出來，忙不迭叫道：“哎呦~科長，您可算回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