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的意思是,我已經有了小黑就好。否則他們會打架的。”
話是如此說,但寧致遠已經明白,葉晴是在拒絕自己。
甚至于連自己送出的禮物都不愿意收。
她為難,他知道,所以剩下一切尷尬痛苦,就讓自己一個人來背負。
“那也好,我喝了點酒,就不送你了。”
葉晴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顯然長出了口氣。
寧致遠將一切無聲看在眼中,知道她現在想做的就是盡量避開自己,也不再強求。
葉晴之前來到酒店的時候,是滿心的疑惑,沒成想現在離開時,則是滿心的焦躁。
她以為之前在晚會的時候,已經向寧致遠表明了態度,讓對方明白自己心意。
沒成想這才沒兩天,竟然鬧出這樣的事情。
回到家里的時候,父母都沒有回來,周圍空蕩蕩只有葉晴一個人,感覺冰冷卻好像無孔不入。
有些人,注定是相見恨晚。
如果在沒有嫁給穆子琛之前,在注定和穆子昊沒有姻緣之后,她或許就該如此和寧致遠相守一生。
平平淡淡,不會經歷任何的風浪,不會知道什么是叫可歌可泣的愛情,但卻安穩。
只可惜……
葉晴嘆息一聲,轉身上樓,再沒有下來。
晚上葉母回來時,叫葉晴下樓來吃飯,連續叫了幾次都沒有回應,只覺葉晴可能有心事,還以為是自己最近逼迫逼得太緊,只好轉身下樓。
另一邊,葉晴和寧致遠在酒店吃飯的事,早已被人給拍攝下來,兩人卻渾然不覺。
穆家燈火通明,梨雅望著桌面的照片,伸手反復揉著緊皺的眉心。
兒子是不愿意離婚的。
兩人不管是唇槍舌劍亦或是打啞謎,總之是大大小小的這么些戰役打完以后,梨雅的出來的結論。
葉晴到底有什么值得兒子挽留的地方,這是梨雅一直以來都想不通的問題。
是葉晴家世出眾嗎?沒有,葉晴他們家的那個公司眼下已經是搖搖欲墜大廈將傾。
是葉晴她樣貌出眾嗎?也不是,和眾多其他的女孩子相比,葉晴充其量也就是可以稱得上容貌清麗。
作為婆婆,梨雅一直是看不慣她穿衣的標準,沒有絲毫奢侈品的感覺,說好了是舒服親近,說不好,簡直是和地攤貨沒有區別。
總之是在梨雅的眼里,兒子和這個兒媳簡直是云泥之別。
思忖半晌,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既然兒子做不了這個決定,那么眼下只有自己這個母親能夠幫他一把。
所有的關系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只要是有利益就一定會出現裂痕。
可是若是一直在兒子這邊使力的話,梨雅知道自己的作為,極有可能會在不久的以后就會被識破。
為此梨雅猶豫了幾天,最終還是決定從葉晴處著手,尋找她出軌的證據,這次拍攝她和寧致遠,雖然沒有親密舉動,但難保以后不會有。
出軌這樣的理由最為離婚最好不過,尤其是葉晴她還是婦道人家,自然是受不得這樣的輿論壓力。
不過這件事情要讓黃靜琳幫忙嗎?
不過是一瞬,梨雅便徹底地把這個想法給遏制在了幼苗的狀態。
畢竟她只要一想到黃靜琳居然蠢到雇兇傷人,還留下了那么明顯的證據,就覺得黃靜琳于她,只適合做一個乖巧的兒媳婦而已。
葉晴和寧致遠約會的證據,看來只能依靠自己了。
葉家,葉母第三次上來,試圖和葉晴談心,都被葉晴委婉拒絕。
寧致遠對自己如何,葉晴多少了解,而且是他那樣明顯的意圖,貌似是只要和他們相互接觸過,便可以輕易地知道。
但心中明鏡一般,拒絕寧致遠是必然的結果。
眼下他們不僅是朋友,更是工作上下級。
這樣尷尬的場面,葉晴只要想一想就會覺得頭皮發麻。
然而令葉晴感到意外的是,周一前去上班時,寧致遠卻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一切照常如故。
三天后,葉晴以為兩人關系漸漸趨于平穩,便也試著放心下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寧致遠這邊還沒有處理干凈,次日,葉晴便接到了來自于人民法院的傳書。
梨雅起訴的理由,自為了傅家的財產。
私下解決然和離是一回事,可是鬧到了法院便是另一回事了。
國人講究這個,葉晴看著手里的白紙黑字,短時間內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穆子琛這是同意了?可為什么上面卻沒有他親手簽字。
葉晴眼前只能看到起訴書,卻不知道,穆子琛上從那天在家里吃了飯以后,便找借口公司加班,連續多日沒有回來。
小半月時間,他都待在公司,沒有回來看望梨雅一眼。
故而對于婆媳間轟轟烈烈的戰爭,他自然是不知道的,畢竟是梨雅做這些的時候,做到了安全第一保密第一。
葉晴抓著起訴書,心中一時說不清什么滋味。
“葉晴,嘿,在看什么呢?”
米雪從身后蹦過來,拍打了下葉晴肩膀。
葉晴一愣,旋即抿唇而笑:“沒事,沒事。”
“你手上是什么?”
葉晴下意識說謊:“寧總的文件。”
米雪對這些自然不感興趣,召喚葉晴中午一起吃飯,直接下樓。
米雪離開后,葉晴才發現,自己抓著文件的手指,在輕輕顫抖。
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這來之不易的自由。
至于心里一絲奇怪的感受,則被她強行按壓了下去。
入冬天氣連續下了兩場小雪,但落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見。
長街上行人形色默然匆匆,穆子琛站在鼎豐大廈俯視樓下,只能看到川流不息的車流。
他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養成了這種站在窗前發呆的喜歡。
隔著鋼化玻璃,似乎都能感受到外面傳來的入冬寒意。
微微側首,看向辦公桌面,穆子琛忽然覺得心中一陣刺痛。
大概是胃疼吧。
今天助理送上來的文件,幾乎都是需要加急處理的,穆子琛在早上的時候,其實就是喝了一杯咖啡充饑。
可是眼下,一個更讓他提神的東西,眼下已經放在了他的辦公室的桌面上。
助理遞過來的是一個密封的信封,上面沒有寄信人的地址也沒有電話,總之是一切的信息都沒有,郵局的工作人員只知道這個東西應該送往哪里。
信封里面到底有什么?穆子琛打開了信封時還有一絲絲的疑惑。
可是僅僅如此,在打開信封的一瞬,他便覺得自己有一股惡寒襲來。
散在桌子上的,不過是幾張照片,照理說穆子琛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不會有這樣明顯大的反應。
但偏偏,上面的主人公令他震驚。
這寄過來的照片,上面的主人正是寧致遠和葉晴。
被拍照片的時候,這兩個人在花海中,有說有笑的模樣。
照片上面是看不清楚的,葉晴和寧致遠坐在椅子上,可以看出是樓層比較高的酒店,不得不說,躲在外面抓拍的那個攝影師,的確夠拼。
三四張照片,通通都是兩個人舉止親密的特寫,穆子琛看著照片上面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吃飯,簡直是要發了瘋一樣。
從照片上面看,兩個人坐著的是挨著窗戶的位置。
照片的邊角處都是粉色玫瑰花的花瓣,其實不過是寧致遠往過推了一下餐盤的動作,可是到了照片里面,大概是角度的位置,這兩個人看起來有一種接吻的錯覺。
幾乎是每一張,都是如此。
之前母親說葉晴和那個寧致遠,是在平日里有些不三不四的來往,可是自己在那個時候是萬萬不相信這樣的可笑說法。
可是眼下,現實給了穆子琛的實在是實實在在的打臉。
穆子琛覺得自己快要變成了一個暴怒邊沿的獅子。
若是尋常的時候,穆子琛是一定會發現這件看似普通的事情其中的不尋常來,然后選擇從長計議,這一向是他一貫的做法,可是此時,穆子琛沒有冷靜下來的可能。
他疼愛葉晴那么久,以為他離家出走,也不過是置氣而已。
誰都沒有想到,她竟會如此決絕。
時間一點一滴溜走,穆子琛從開始的暴怒,到后來慢慢平復,來到窗前發呆,整整用了半個小時時間。
心底壓抑的怒氣看似被平復,實際一直沒有發泄出來。
遲疑片刻,最終決定去見葉晴一面,將事情質問清楚。
開車也是一個需要理智的活計,畢竟前不久的經歷實在是一場深刻的教訓,所以穆子琛即便是憤怒異常,卻也控制著自己的車速。
可是很奇怪的,那三四張照片上面的畫面,就像是被印刻在了穆子琛的腦海中,等到已經到了寧氏集團的樓下,他才勉強使自己的頭腦清醒。
想到樓下的兩個人,極有可能是接著工作的方便在做一些其他的事情,穆子琛大力關好車門,直接沖到了他們公司電梯口的位置。
“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所幸的是,站在前臺的兩位工作人員很快,幾乎是幾秒之間便攔在了前面。
“你好,我要找葉晴和你們總裁,請你們行個方便吧。”
即便是穆子琛正在鬧著情緒,可是他也不至于會是口不擇言,畢竟眼下,他是在別人的公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