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幾乎把身體重量全壓在周漁身上,在她來之前,言辭用冷水洗過臉,水龍頭還開著,從水槽溢出來的水滴在地板上,腳底很滑。
周漁踉蹌著往后退了兩步,后背靠住墻壁才勉強站穩。
滾燙的呼吸落在頸間,連從他下巴滴下來的水都是熱的,周漁之前不是沒見過他喝醉的樣子,不是這樣的。
“好,我們現在就回家。”
周漁撿起言辭黑色鴨舌帽戴在他頭上,又把帽檐稍稍壓低了一些,遮住他泛紅的臉。
短短幾分鐘周漁就已經滿頭汗,她能感覺到言辭總是想往她身后躲,走廊前面又兩個人在窗戶旁邊抽煙,笑說著什么。
“那女的想睡言辭很久了,今天估計是在酒水里動了點手腳,但沒看住人,在樓上樓下到處找。”
“血氣方剛的年紀哪需要那玩意,隨便親親摸摸幾下就梆梆硬了好吧。”
“那也得人家有這份心思才行,從來都不多看她一眼,脫光了也沒什么感覺。她饞太久了,想先睡了再說。”
“真他媽行,這事兒也能干得出來。”
“聽說那女的以前在城中讀書的時候經常被言辭爸媽批評。”
“那這是懷恨在心蓄謀已久啊,真缺德。”
兩個人正說著話,聽見身后有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言辭太好認了,即使遮著半張臉,熟悉他的人也能立馬就認出來,周漁的校服也很顯眼。
走廊里光線昏暗,言辭全身都是黑色,不是特別明顯,但走動的時候還是能看出一點布料被撐起的輪廓。
用打火機點煙的男人說了一句,“嘿,從后門走吧。”
周漁感激地點點頭,扶著言辭從走廊拐出去,那兩個人朝他們反方向走了,在大廳遇到正在找人的,兩個人都說沒看見。
外面空氣涼爽,但對言辭來說無濟于事。
回家路上很煎熬,到家了更煎熬。
她累得靠在門上喘氣,汗濕的碎發粘在臉頰,粉唇一張一合說著什么,他根本聽不清。
酒精促使血液沸騰,少年不懂情欲,所有渴望都是最直接的反應,她扶著他手臂這樣簡單的肢體接觸已經不足以安撫他身體里的躁動,他還想她能親親他,摸摸他。
差一點就說出了‘幫幫我’這含有卑微祈求意味的三個字。
橘貓跳到花架上,碰倒了一個花盆,刺耳的響聲讓言辭短暫清醒過來,他赤紅的雙眸緊盯著周漁,收回攥在她手腕的手,強撐著最后一絲理智把自己鎖進了洗手間。
一只手撐在門板上,另一只手伸了下去。
他不懂太多技巧,但知道怎么做才能讓自己舒服。
然而酒精麻醉神經降低了敏感度,那股要命的燥熱感仍然在身體里四處亂竄,血管像是要爆炸,逼得他冷漠的外殼被撕開裂縫,泄露出脆弱卻又暴躁的一面。
洗手間傳出混亂的破碎聲,周漁來過,知道架子上整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玻璃瓶,那些護膚品都是言母的遺物,他一樣都沒有扔。
里面的動靜好像不只是那些玻璃瓶摔碎在了地上,有鏡子被砸碎的聲音,還有其它的。
“言辭,”周漁很擔心,遲疑了一下還是過去輕聲敲門,“你是不是很難受?還是去醫院吧……”
“言辭?”
“你小心點,不要弄傷自己。”
隔著一扇門,不管她說什么,里面的人都沒有任何回應,只在她說去找王醫生的時候著急地吼了一聲,讓她不要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淋浴的水流聲傳出來。
周漁松了口氣,連忙去廚房燒水。
她了解言辭,這樣的難堪他不會想被第二個人看見,哪怕等他洗完回了房間,也只是把燒好的熱水放在客廳晾著。
收拾完滿地的玻璃渣后才想起來看時間,已經九點了,連忙給李老師回了條消息。
周漁站在房間門口,“言辭,你的手是不是扎到了。”
垃圾桶里有一團沾了血的紙巾。
“傷口深嗎?還有沒有在流血?”
“我這里有創可貼,給你放在茶幾上。”
房間里的言辭把空調溫度開得很低,整個人都悶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只沒有被頭發遮住的耳朵,從冷白皮透出來的潮紅像是染了血。
他聽見周漁還在說話,“明天記得早上去學校,李老師很關心你,你如果不返校,他會很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