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有女最新章節
“見過母后。”仙蕙盈盈下拜。
周太后端然正坐中央,身著紫棠色的暗紋萬字頭通袖大襖,頭戴金釵,發髻梳得端莊大方,眉宇之間,頗有幾分雍容華貴。見著高宸和仙蕙過來,表情淡淡,“仙蕙你回京了,一路可還辛苦?”
仙蕙微笑,“還好,多謝母后關懷。”心下微動,聽太后的口氣,好像不是太歡迎自己回來?想了想,應該是太后對高宸逼宮有些不滿,所以遷怒自己罷。
周太后又看向小兒子,“皇上最近可忙?累不累?”
高宸微笑欠身,“兒子不累。”然后看了仙蕙一眼,說道:“母后,仙蕙如今還是記不太清楚以前的事,往后在人前,還望母后多多提攜幫襯著她。”
周太后點頭,“好,這是自然。”
不記得事?她悄悄打量著小兩口,打量仙蕙,真的……,不記得了?看皇帝對媳婦兒的關切體貼目光,根本就是情根深種,而不是之前外面傳聞的那樣,----什么寵愛寧玉瑤,和王妃已經徹底鬧生分了。
小兒子故意弄個寧玉瑤出來,鬧一處似是而非的小產鬧劇,攆走仙蕙,其實是為了讓她躲避奪嫡風險而已。這么熱鬧的一處大戲,仙蕙會不知情?至于說什么不記得,怕是不好意思面對自己,故意找出來的借口吧。
罷了,罷了,往后這天下都是他們夫妻的了。
周太后心下有一口悶氣,不太痛快,----小兒子逼了老子,攆了哥哥,總不能是一件高興的事。只是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再去追究,沒有任何意義。因而轉移話題道:“仙蕙的封后大典,是不是該讓宗人府籌備了?”
“是。”高宸回道:“兒子已經吩咐過宗人府了。”
已經?看來是早有準備啊。
周太后越發證實了心中猜測,有些不悅。
在她心里,對兒子逼宮一事不痛快還是其次,畢竟皇帝是丈夫做,還是大兒子做,還是小兒子,都是一鍋肉爛在自家鍋里。但是小兒子瞞神弄鬼的,特別是還和小兒媳串通一氣唱大戲,那份郁氣,自然有些難以消化。
再想起以前自己還勸小兒媳,要如何籠絡小兒子的心,如何不要被寧玉瑤給搶先生下庶長子,----小兒媳心知肚明寧玉瑤對她沒威脅,卻裝得悲悲戚戚的,自己的一番心意全都成了笑話!她早就知道小兒子不愛寧玉瑤,不過是做戲,然后瞞得死死的,讓自己和舞陽等人白白擔心勸解。
心底生了幾分嫌隙,看待仙蕙,自然不似從前那樣喜歡疼愛了。
“行啊。”周太后嘆了一口氣,“今兒你們小夫妻團聚,想必自有很多體己話要說,仙蕙也該歇著,本宮就不留你們了。”
高宸并不知道母親的誤會,但是感覺的出,母親最近對自己有幾分不滿。心下只當是逼宮一事鬧的,并沒有想到,陰差陽錯讓母親產生了誤會。眼下見母親不欲多說,自然知情識趣的道:“那母后也早點歇著,兒子先行告退。”
仙蕙跟著福了福,“兒媳告退。”
小夫妻倆一起出了懿慈宮。
高宸和仙蕙并肩走在前面,宮人遠遠跟著,他側首道:“母后最近心情不是太好,你盡量乖巧一點,別惹她老人家生氣,便是有了委屈也先忍著。”
“放心啦。”仙蕙笑道:“我肯定不會跟長輩頂嘴的。”
心情不好?那還不是被你這個兒子給氣的,自己不過是被遷怒罷了。
“中午你想吃什么?”高宸微笑道。
仙蕙眨眼笑道:“我聽說,皇宮里頭全都是好吃的,吃什么都行。”一副沒有見識的鄉下小姑娘模樣,“皇上,外頭說你一頓飯要吃一百零八道菜,是不是真的?”
“沒有的事。”高宸微微皺眉。
原本是愛恨交織、生死纏綿的夫妻,現在卻好似陌生人一般,感覺說不出的難受,偏偏她又是失魂癥不記得事兒,----想解釋沒地方解釋,想賠不是她也聽不懂,完全就是雞對鴨講,沒有任何地方可以使力。
仙蕙連連點頭,“看來皇上平時很是節約,勤儉愛民啊。”
節約?勤儉愛民?高宸聽了,只覺那完全陌生人的口氣,就好似一團棉花,正正塞在自己心口,有點憋悶喘得慌。又不好說她不對,只能點頭,“走,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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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蕙如今還沒有冊封為中宮皇后,加上寧玉瑤小產一事仍有流言,身份有點微妙,不過高宸仍舊把她安置在鳳儀宮,----她已經受了太多委屈,不想讓她再受任何委屈了。
有人非議,往后自己來擋著便是。
可惜仙蕙并不領他的這份情,仍舊裝迷糊,笑嘻嘻和他一起用完了午飯。等他去了出殿上書房,又攆了宮人,方才卸下臉上偽裝的面具。
“王妃娘娘。”厲嬤嬤進來,悄聲道:“外頭有個王保求見。”
王保?仙蕙怔了怔,方才想起來對方是誰。
厲嬤嬤還以為她不記得事兒,揀簡略的說了,“之前王妃娘娘曾經參加選秀,陰差陽錯和先帝的吳皇后結緣,這個王保,以前是服侍吳皇后的大太監。”目光閃爍不定,“王妃娘娘現在不記得事,奴婢就進來回一聲,等下便替王妃娘娘擋了。”
仙蕙心中一動,王保……,吳家……,他們對自己都應該有些用處。不然自己一個平民皇后,根本沒有任何臂膀,將來的日子未免有諸多不便,不如把吳家這條線給利用起來,或許還是一把利刃。
“不用。”她笑了笑,找了借口道:“既然是先帝吳皇后身邊的人,想必是個能干有本事的,正好鳳儀宮空蕩蕩的,就給他安排一個差事罷。”
厲嬤嬤想了想,王保不過是想找一個合適的主子罷了。王妃娘娘現在這樣,身邊的確需要一些有用的人。王保十分熟悉后宮各處人事,以前能輔佐先帝吳皇后,將來自然也能輔佐這位皇后娘娘,另外還有吳家也可以用起來。
----她和仙蕙想到一塊兒。
畢竟眼下,厲嬤嬤自動成了未來皇后黨,自然全心全意替仙蕙考慮。因而想通了其中關竅,點頭道:“好,奴婢給他安排一個差事。”又叮囑,“只是娘娘先觀察他一段時間,不必多說,只管讓他出力,娘娘肯用他就是給他的恩典了。”
仙蕙笑道:“行啊。”
厲嬤嬤去安排了王保回來,坐下道:“正好說起了先帝吳皇后,奴婢就跟王妃娘娘細細說一說,有關吳皇后,還有鎮國公府吳家……”
“啟稟王妃娘娘,寧貴人求見。”
厲嬤嬤說話被人打斷,很是不悅,加之來的人又是寧玉瑤,當即皺眉,“王妃娘娘不必應付這種人,只說累了,不見便是。”
仙蕙笑道:“算啦,我不累。”一次不見,難道還能次次都不見?往后天天在宮里,是要自己躲著她?還是讓高宸攆了她啊?心下冷笑,面色卻是甜甜的,“放心,我不知道的絕對不會多說,就見一見罷。”
寧玉瑤已經習慣了獨霸天下,自己再度回宮,她肯定渾身難受了。
“給王妃娘娘請安。”寧玉瑤穿了一身淺藍色的織金宮裝,與上午的玫瑰紫二色金銀線大襖對比,氣質截然相反,眼前顯得更是清雅淡然。
這是什么意思?仙蕙琢磨著,怎地……,上午她是來向自己炫耀她的風光,下午又來扮柔弱小白花了?隨便吧,見招拆招。
只是淡淡微笑,“免禮。”
寧玉瑤的五官甚是精致,和仙蕙的美人鵝蛋臉不同,是瓜子臉,小小巧巧、尖下巴,加上身上裝束所襯,頗有幾分清秀水靈。她的笑容也是很恬靜,“上午王妃娘娘要去拜見太后娘娘,沒敢耽誤,所以這會兒才過來拜見。”
讓宮女拿了兩壇子酒上來,介紹道:“這是今年新釀的羅浮春,嬪妾閑著無事,就添了一點小心思,放了干桂花和蜜糖進去。”她掩面一笑,“這才是女眷們喝的酒,真真芬芳醇厚,入口蜜甜,而且一點都不上頭呢。”
仙蕙吩咐厲嬤嬤,“倒一杯來。”
“嬪妾來罷。”寧玉瑤手勢熟練,又輕巧,一看就是做慣紅袖添香之類的事兒。那模樣優雅的,好似行云流水一般賞心悅目。她嘴里還道:“這酒啊,我泡好以后讓皇上嘗了嘗,皇上卻不喜歡,說是好好的酒都給我弄壞了。”
厲嬤嬤聽著臉色微變。
這寧玉瑤,分明就是在說她平時有多得寵,不管泡了什么酒,都可以獻給皇上。哪怕甚至是釀壞了,皇上也不責罰,----否則的話,她怎么敢有膽子繼續泡?還特意送過來給王妃娘娘品嘗?真是綿里藏針的猖狂!
仙蕙似乎什么都沒聽出來,端起酒,看了兩眼,“真漂亮!簡直色澤如玉。”
寧玉瑤見她根本不接招,眼里閃過一絲失望。
“王妃娘娘,要不要嘗一嘗?”她又笑道。
仙蕙端起酒杯轉了轉,眼里依舊看不出任何神色,繼而笑道:“不了。既然是寧貴人的一片心意,還是等皇上來了再喝,說不定,皇上喝喝就習慣了呢。”
寧玉瑤聞言怔住。
厲嬤嬤眼里也閃過一絲驚訝。
王妃娘娘不記得事,居然也能歪打歪撞扳回一局?說等皇上來了再喝,自然是表明皇上會來鳳儀宮,說皇上喝喝就習慣,----既然要習慣,那就得經常過來喝很多次才行。
這一招,看不出任何招式,便叫寧玉瑤無話可說。
同時,也不用勉強喝什么酒了。
王妃娘娘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厲嬤嬤心生疑惑,之前在湖州和江都還不覺得,可那不奇怪,因為那時候在她身邊沒有敵人。眼下情形不同,王妃娘娘似乎總在若有若無的發招,用以反擊,巧合實在有點過了。
“怎么了?”仙蕙笑吟吟的,“好端端的,你們兩個都呆了。”
“呵呵。”寧玉瑤趕緊回神一笑,“王妃娘娘說的是,想來王妃娘娘才旅途跋涉,也不宜飲酒,回頭再喝更好。要是皇上喜歡,嬪妾就多泡一些桂花羅浮春送來。不過……”她緩緩舉起琉璃酒杯,對著光線而看,“這個杯子好漂亮啊。”
她的這個動作,袖子下滑,露出一段雪白如玉的手腕。
而在仙蕙這邊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上面猩紅一點守宮砂。
不由眉頭一蹙,什么意思?寧玉瑤仍舊是處子之身?呵呵,有意思,她居然和高宸狼狽為奸,表演起什么清白之身了。
今兒送酒是假的,故意過來表演給自己看才是真的吧?
隨便吧,反正現在自己失憶了,高宸有沒有睡過寧玉瑤,自己都犯不上吃醋。
“今兒說了這么許久的話,娘娘必定累了。”寧玉瑤放下杯子,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起身行禮,笑道:“娘娘歇著,嬪妾先行告退。”
等她走了,厲嬤嬤疑惑道:“寧貴人今兒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送酒的。”
仙蕙知道她沒有發現寧玉瑤的守宮砂,也不打算多說,淡淡道:“那酒放起來罷。”然后揉了揉額頭,“我累了,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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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宸在前面忙完回來,一起用晚飯。
他坐下來,問道:“聽說下午,寧貴人過來了一趟?”
“是呀。”仙蕙語音輕快,眉眼彎彎,“寧貴人帶了幾壇子羅浮春,說是里面加了桂花和蜂蜜的,又甜又好喝,皇上要不要喝幾杯?”
“不用。”高宸目光閃爍的看向她,見她表情輕快,沒有異樣,方才稍稍放心。眼下她完全不記事,萬一寧玉瑤說錯什么話,刺激到她,就不太好了。回頭交待寧玉瑤一下,就說仙蕙最近不愛見人,別單獨過來拜訪了。
仙蕙根本沒看他,一直在歡快的問厲嬤嬤,“這個就是羊羹啊?哎呀,那個是銀耳還是燕窩啊?皇宮里的東西肯定很貴,一定是燕窩罷。”
一頓飯,又在她的新鮮好奇中吃完。
然后便要面臨一個尷尬的問題。
依照高宸的想法,既然都已經不需要再演戲,自然是不會去寧玉瑤那邊,否則將來仙蕙蘇醒過來,不免又要多想猜疑。但是她當自己是陌生人,自己留在鳳儀宮一同入睡,只怕她未必能夠接受。
為了緩和氣氛,高宸從懷里摸出一枚貓兒眼的戒指,“你看看,喜不喜歡?”
仙蕙拿在手上比了比,細看過去。那戒指上面的貓兒眼是幽綠色的,赤金蓮花托,襯得貓兒眼的眼線白而細長,光芒在燭光下流轉不定,好似一顆貓眼活了似的,憑心而論,真是漂亮之極!
高宸微微含笑,“是朕親自給你做的戒托。”
“哦。”仙蕙手上微微一動,為了掩飾,干脆舉起來對著燭光看,“真漂亮!”她笑語盈盈的回頭,“皇上你還會做戒托,真是厲害啊。”
呵呵,這次不打磨渤海玉長簪了?這個摔不壞是吧。
高宸見她仍舊一點感觸都沒有,眸光失望,只能淡淡道:“不過是個小玩意兒,你拿著玩兒好了。”
仙蕙眨眼笑問:“寧貴人也有嗎?她的是什么顏色的?”
“她沒有。”高宸噎了一口氣在心頭。
“那她會不會說皇上偏心啊?”仙蕙笑了,偏頭想了一陣,“算啦,我把這戒指放在小抽屜里,平時沒人的時候,拿來看看,不帶出去招搖便是了。”
高宸想說一句“不用管她”,又怕仙蕙問長問短,反而加深她對寧玉瑤的記憶。反正寧玉瑤都是要送走的,何苦再讓仙蕙記著她?因而只得忍了郁悶,喝了口茶,然后試探的問她道:“今天晚上,朕……,我和你一起睡怎樣?”
皇帝居然請示未來皇后安寢問題?這話要是傳出去,保證能讓所有的人都驚掉了下巴。
仙蕙卻一臉懵懂無知,想了想,“行吧。”雖然厭惡他,卻不能真的把皇帝給攆走,不然自己在這后宮里,皇后肯定做不長久。呵呵,反正高宸長得也不賴,又年輕,光看皮相倒也不會倒胃口。
----權當是自己養的面首罷。
高宸眼里閃過一絲欣喜,沒有想到,她這么容易就答應了。
“我娘說了,我們原本就是夫妻。”仙蕙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自然是要睡在一張床上的。”她自己爬了上去,然后拍床,“皇上,快來睡罷。”
高宸看著她,懵懂的好似一個天真的孩子,心下真是感慨萬分。
“仙蕙……”他上了床,久別重逢,原本又千言萬語要說的,可卻沒法說。
“皇上。”仙蕙跪坐在他面前,“做了夫妻,是不是還要再做點什么?什么夫妻敦倫,敦倫是什么?”
“嗯?”高宸怔了下,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哭笑不得點頭,“是的。”眼前小嬌妻就在跟前,軟玉溫香在側,又是將近時隔一年沒有巫山*,加之年輕氣血旺,本來就忍不住有點心思蕩漾。偏偏她還出言挑逗,忍不住伸手往她臉上摸去,“仙蕙,我們……”
“那你告訴我。”仙蕙瞪大了一雙明眸,認真問道:“你和寧貴人都是怎么做的?你跟我說說,我也好學一學,等下就把夫妻敦倫的大事給辦了。”
“嘩!”好似大冬天里兜頭一盆冷水潑下,澆得高宸渾身冰涼!
“不是的。”他覺得自個兒的舌頭好似打了卷兒,說不清,“朕雖然納了寧玉瑤進府,但是并沒有和她同房,所以……,自然沒有跟她做過敦倫之事。”
仙蕙聽得心下冷笑,嘖嘖,他們還真是夫唱婦隨啊。
上午寧玉瑤故意表演她有守宮砂,晚上高宸就來說他沒有睡過寧玉瑤,兩個人合起伙來玩弄自己,未免也太過分了!況且退一萬步,假設寧玉瑤的守宮砂是真的,高宸說的一切也都是真的,他為了所謂的平安把自己送出去,并且不讓自己牽掛他,才讓自己恨他,故意和寧玉瑤一直都是做戲。
可那種好,那種所謂成全,自己不要也罷。
感情經得起這么折騰嗎?人心經得起這么揉搓嗎?就算他有原因、是好意,才把故意自己的心揉碎了,那也一樣是碎了。
罷了,如今的自己,只想好好活下去,關注的不過是皇后之位而已。
高宸想咋說,隨便他瞎說好了。
仙蕙嘆了口氣,“原來皇上和寧貴人沒有敦倫過啊。”然后又道:“那要怎么辦?我又不記得了,算了,改天研究研究再說罷。”扯了被子,自己裹成了一條毛毛蟲,“皇上,早點睡罷。”
“好。”高宸皺眉躺下。
不說原本一腔興致被潑了冷水,便是這會兒有興致,也不能讓她伴著寧玉瑤的記憶,去做那種男女之事,只得裹了被子胡亂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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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高宸天不明就去上早朝了。
仙蕙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厲嬤嬤進來服侍,說道:“早起寧貴人過來了一趟,說要給娘娘請安,奴婢說娘娘困頓還沒有睡醒,把她打發了。”
仙蕙點了點頭,“很好,往后我也要天天睡懶覺。”
那寧玉瑤愛來就來,自己可沒功夫次次都陪她演戲,讓她一邊涼快去罷。
如此這般,高宸每天過來陪仙蕙吃飯,夜里客客氣氣睡覺,----他不敢把她逼急了,更想讓她先忘了寧玉瑤那一岔,所以仍舊忍耐,做了一個柳下惠謙謙君子。沒幾天,又是仙蕙的小日子來了。
風平浪靜的日子過了十來天。
明天,仙蕙將迎來封后大典的盛大日子。
這些日子,鳳儀宮的宮人都在忙碌著裝點一新,四周披紅掛彩,殿內殿外打掃的可謂纖塵不染。雖說之前有傳聞說靖親王妃害了寧貴人的孩子,所以才被接病攆出王府。可是眼下皇帝天天守著王妃,宮人們又不是瞎子,看得分明,----都隱隱偏向了太后那種猜測,皇帝最愛重的還是未來的皇后娘娘,以前不過是耍的計謀護她安全罷了。
因此鳳儀宮的宮人都很有干勁兒,拼命的想討個好兒。
仙蕙看著他們忙忙碌碌,心下失笑,----高宸這會兒忽地又對自己好,讓這些宮人們起了熱絡之心,將來高宸要是再次冷淡自己,怕就是要澆滅這些人的榮華富貴了。
罷了,慢慢走著瞧罷。
“娘娘。”玉籽從外面進來,臉色微沉,“奴婢有要緊事回稟娘娘。”
“你們下去。”仙蕙揮手攆了宮人,然后笑道:“什么要緊事?說罷。”
玉籽有些猶豫,怕主子糊里糊涂的不理事,又叫了厲嬤嬤進來,“剛才王保來報,說是順貞宮的宮人鬼鬼祟祟的,找人買了朱砂和壁虎。”
“朱砂和壁虎?”厲嬤嬤詫異道:“那不是用來點守宮砂的嗎?”心下迷惑不解,“她們要這個做什么?給誰點守宮砂?”
仙蕙卻是心思一動。
難道說,寧玉瑤手臂上的守宮砂是假的?!所以,才要重新彌補再點上去。
還是說……,她想得更深了一點。
反過來想,要是寧玉瑤的守宮砂是真的,高宸的話也是真的,----那么她先是故意讓自己看了守宮砂,接著又放出風聲,要作假,無疑就是指正高宸在說假話!
如果是前者還罷了,無非是她和高宸一起做些給自己看,兩人玩的樂子。
若是后者,那寧玉瑤的心計也未免太深沉了。
呵呵,自己倒要看她玩個什么花樣!
因而根本不接招,反而對厲嬤嬤和玉籽說道:“一點小事,不用管了。興許是寧貴人給宮女們點著玩兒,唔……,怕皇上臨幸了小宮女吧。”
如果寧玉瑤是故意要讓自己懷疑高宸,見一計不成,肯定還會再想一計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