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么不歇會，這里快好了。”
    黃翠蘭能說自己還沒靠近那個小書房，就被親兒子給趕出來嘛？唉……兒大不由娘，她還能害了自己親兒子不成？
    老二這么一大早過來，少之又少，估計又是什么要緊事。
    到底是啥事呢？
    “媽，你先坐會。”
    黃翠蘭瞥了眼兒媳婦們，收斂心情問道，“多加你二叔的份了沒？”
    龔小雅聞言一怔，連連點頭，“加了。”
    魏秋蓮眼神一閃，笑瞇瞇地轉移話題，“媽，孩子們沒鬧吧？”
    提起孫子孫女，黃翠蘭露出笑容，“乖得很，他們還知道早上不能先吃糖。給他們燉雞蛋羹吧，多擱兩個雞蛋。”
    龔小雅瞥了眼櫥柜，搖了搖頭，“只有五個了，還是留著給你和爸吃吧。他們這幾天吃得夠好了。”
    “怎么這么少了？”黃翠蘭一開口就后悔了，“先用了吧，過兩天我回村再跟人換。”
    魏秋蓮聞言眼里閃過譏笑，立即一聲不吭地低頭燒火。
    少了？
    她就不信她婆婆心里會沒數！
    一個月供應就這么點，尤其這冬天了，母雞早就不下蛋。本來家里雞蛋還是快過冬那會，公公和她男人一早就去村里換來存著給孩子們補充營養。
    可誰知當奶奶的居然連孫子孫女也不顧，估計她要不是怕公公生氣，回娘家拜年時會全給提過去。
    不過這話她一個當兒媳婦的也不好說，沒瞧婆婆當時背著公公可是理直氣壯地說老人家身體不好？
    好吧！都是為人子女，她也懂什么是父母，什么是孝道，可你能不能別一副兒媳婦偷吃的口氣惡心她？
    龔小雅聞言一怔立即點了點頭，瞧了瞧低頭燒好的弟妹，又用眼角余光瞟了眼婆婆。得了，這位又在凳子上發愣了，她剛好不用沒話找話。
    廚房內婆媳三人心思無人得知。
    倒是客廳內的張明佐過了一會，有些擔憂地掀起門簾子跨出一步，朝廚房那邊瞧了瞧后退回去。
    想起他媽離開時看著自己失望的眼神，他煩躁地抓了抓頭，往嘴里灌了一口大的溫開水，又擔憂地望向書房房門。
    剛才他媽還自作聰明的進來，那么大的聲音問，你二叔遇上事啦？咋這么急急忙忙跟你爸關上門談事？
    想想，他就頭疼。
    司馬昭之心，一路人皆知。還真以為誰也瞧不出她這么拙劣的小手段？能不能不要再給他們添亂？
    他二叔應該是聽到了，可理也不理，想來以后有事更不會上門找他爸了……
    “哥，要不你這次跟我們出去散散心吧？”
    張國富看著弟弟心疼的眼神，苦笑地搖了搖頭，“別擔心我，她也就這樣了。”
    張老二實在煩透了黃翠蘭。
    要不是礙于侄子在外，他剛才就要開門破口大罵。啊，啥意思啊？他們親哥倆聊幾句咋地了？
    “真不去？咱們三兄弟可是好久沒聚一塊。小五還問了我好幾次你過得咋樣，我都不敢跟他說實話。你說你這日子過得有啥意思，要不離了吧？”
    張國富聞言嘆了口氣，“要離早就離了，好了不說我的事了。你這次過去要是……”
    “行了，我的事情以后再提。”張老二揮手打斷，“你就跟我說說，你到底咋想？以前你說孩子小，我信。
    哪怕你成為什么標兵啊，什么先進干部啊，我有勸你往省城調嘛？可他們現在都各自成家，你也給他們分家了，那你還猶豫什么？
    你別以為我不知劉叔已經提了好幾次想調你去省城，你之所以遲遲不去，該不會就為了這個糟心玩意吧？”
    “誰為了她？”
    張老二聞言眉頭皺得跟更緊，“那你為誰？”
    張國富避開他的眼神，“我是長子，爹娘在哪，我在哪。”
    張老二狐疑地打量著他，冷笑了兩聲，“你以為我這么些年在局是白混的？少拿爹娘當借口。”
    張國富低頭彈了彈腿上不存在的灰塵，“隨你怎么想。”
    “咱們是不是親兄弟？”
    張國富聞言，無語地看向他，“能不能不要將工作上的那一套，用到你親哥身上？”
    “那你告訴我實話。”
    “實話就是我不喜歡省城。”
    張老二頓時被氣笑，朝他豎起大拇指比了比，“你牛B！那你咋還讓她在你跟前晃悠？你可別告訴我你有多稀罕你婆娘。”
    張國富自嘲地笑了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不當她在跟前就行了。”
    張老二琢磨這話，眼睛瞥到炕上的衣服，突然靈光一閃，附耳問道，“哥，你該不會在縣城有相好舍不得走吧？”
    張國富頓時瞪大雙眼，氣得往他身上就拍過去，“你這死小子，什么話都說，你哥我是這種人？”
    張老二自然不信他是這種人，何況在自己眼皮底下，這縣城一點小事還不一定能瞞得過他這雙眼。
    他調侃地看向張國富，“那你說你為啥死活也不要調去省城糧食局，總得有個真實理由吧，不會在那邊剛好有舊情人啥的吧？”
    張老二是隨口無心一句話，可結果差點嚇死他——只見他哥居然一聲不吭地拿出一根香煙點上。
    “哥，哥，不會吧？”
    張國富：“少瞎琢磨。我一年都難得去幾趟省城開會。沒瞧我都多大歲數了，啥情情愛愛的事情輪不到我。”
    可你說出這話的時候能不能看著自己？能不能不要一大早地緊皺眉頭抽煙？搞得省城有鬼在等你一樣？
    張老二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那人背景很大，讓你過去有忌憚？還是我們熟人，我認識嗎？我想想……小周？她太難看了。小顧，大大咧咧跟個老爺們似的，你也瞧不上。小朱，剛結婚沒兩年，也不對。董干事，也不對，每次冷著臉，吊得很……”
    張國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越說越離譜。他今年是五十歲，不是二十歲，還能桃花運不斷！
    張老二是怎么想怎么不對，估計真是自己想多了。就那么幾個女同志，他基本都見過面，有什么還能瞞得住他這一雙利眼？
    不過，這個大嫂確實要敲打了。
    張老二出門前還不忘記跟張國富提議：“哥，你丈母娘不是整天說活不過年了嘛，現在侄媳婦進門了，讓大嫂回去陪她老娘敬敬孝心也好。”
    張國富對于自家二弟的小心眼可是深有體會，頓時樂得直笑。不過黃翠蘭？唉……確實得讓她回去醒醒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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