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陸知行來說，林清堯醒來便是好的。
    “我去做些吃的。”
    陸知行揉著陸悠然的腦袋，溫柔地說：“往里靠一靠，不要從床上掉下來了，知道嗎？”
    “喔。”
    陸悠然跑到林清堯的腿上蹭了蹭，“麻麻。你不是說要跟粑粑......”
    方才醒來，見到他的時候，光顧著分享三少與月兒的故事，倒是忘記道歉，林清堯紅著臉，一把拉著陸知行。
    “你......”
    她咬著唇吞吞吐吐：“還在生氣嗎？”
    陸知行愣神數秒，勾起唇，反問她：“你說呢？”
    “那就是還在氣頭上。”
    林清堯垂著頭，小聲道：“對不起。”
    “嗯？”陸知行坐在她的身邊，“對不起什么？”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卻一定要從她的嘴里聽到自己想聽的話，“小悠，你對不起我的事情太多了，我已經不知道你現在要指的哪一件。”
    “剛才。”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我實在不該說出那些話來，不該隨便就放棄你跟小然。”
    陸悠然從床的那一頭，爬到另一頭。
    “還有——”
    陸知行閉著眼，似乎覺得林清堯說得這些，還遠遠不夠。
    “上一次也是，不該拿掉芯片以后，就離開你。”
    “阿行。”
    她都說了這樣的多，可是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林清堯抓著陸知行的胳膊，晃了晃，“你就原諒我嘛，好不好？”
    “若是原諒這么簡單的話，那么地球上就沒有殺人犯了。”
    她沒有想過，他會這樣回答自己。
    “阿行。到底怎樣，你才能夠原諒我了？”
    林清堯也覺得這樣，有些厚顏無恥。
    “粑粑。”
    連同著陸悠然都跑過來這樣叫著他。
    陸知行原就是一個極易心軟的人。
    但是他不能夠每次在她說出道歉的時候，就那樣輕易地原諒她。
    他難受。
    這個難受在于，林清堯并不把自己當做一回事。
    可這世上最難過的一件事是什么——你全身心的記住那個人的所有，你了解那個人的所有的喜好，她難過的時候，你陪著她一起難過；她開心的時候，陪著她一起開心。
    但是一個人呢？
    她什么都不缺。
    她只有在外面碰壁的時候，才會想起背后有那么一個你的存在。
    她從來都不會考慮，有些話，你其實根本愿不愿意聽。
    很多時候，她說算了吧。
    其實你也想，就這樣算了吧。
    總好過，你一個人在那里獨角戲。
    你以為，你在她的面前，交出了一顆真心。
    是的。
    你不求她能夠回報你什么。
    久而久之，你在乎的是她是否真的愛著你。
    葉商舟說，希望和他一樣。
    殊不知道的事，他也曾偷偷地羨慕過他。
    “阿行。”
    瞧瞧，她又用這種語氣叫他了。
    很吵很煩。
    陸知行攔腰將林清堯抱起來，她的身體可真輕。
    這三年，她的工作量大，即便他一直喂，也沒有喂胖。
    老胡同的廁所本來就小，陸悠然不知道爸爸把媽媽抱去哪里了，她想要跟著，可是剛剛爸爸告訴自己她要老實地在床上，不然會掉下去。
    可是……
    真的好無聊啊……
    狹小廁所里。
    陸知行將林清堯放在洗手臺上，“小悠。這是你自找的。”
    從他把抱自己起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要發生什么。
    原本以為陸知行三十歲以后，可能是身體的原因，林清堯還跟陸清歡偷偷吐槽過，他現在解開那些束縛進來的時候，她才清晰地知道，這些年，他忍得有多么的辛苦。
    “小然。”
    林清堯紅著臉，“小然還在外面呢。”
    他的直接進入，疼得她不由得＋|緊陸二。
    “小悠。”
    他含著她的左耳，“你記得這個疼，也記得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言語的傷害，永遠比肉體更直接。
    感受著她越來越微弱的聲音，陸知行退出去，還是舍不得傷害她。
    男人的右手輕輕地拭去林清堯額頭上的汗水，“你先洗澡。我去做飯。”
    林清堯咬著唇，她不想跟他這樣別別扭扭的，她拽著他的胳膊，“阿行。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想要怎么樣。
    想要她和孩子，到老到死都陪在他身邊。
    他想要她可以像自己一樣，愛是等同的，想要付出過后的，可以換回等價的利潤。
    可是——
    算了。
    自己注定在這個愛情里，做那最多的一方。
    陸知行走出浴室的時候，小然坐在床上正看著他，“粑粑。麻麻呢？”
    “麻麻在洗澡。”
    還是女兒乖，讓在床上別亂跑，就乖乖地坐在那里。
    浴室里面的人聽得臉紅。
    男人走過去，親了親小家伙的臉，“待會兒爸爸給你做肉吃。”
    “唔。”
    林清堯將頭埋在雙膝，陸知行的反常，總讓她的心里惴惴不安。
    等她出了浴室以后，陸知行正喂著小然吃面，她的頭發還未干，問了句：“現在，能給孩子吃這些了？”
    記憶里的小然，還處于喝著奶粉的狀態。
    陸知行沒有同她說話，想來這個男人慪氣起來，倒也是十足的可怕。
    算了。
    林清堯準備去吹頭發。
    手機放在桌子上，一條消息過來的時候，陸知行無意瞄到了沈懷發送的信息：“清堯。失明前，我做了一款游戲，適當的時候可以進行解壓。”
    陸知行沒注意，陸悠然就自己伸手把碗里的面條，吃得滿臉都是。
    林清堯走過來，以為陸知行在忙，也顧不得自己是剛洗過澡的，“哎一古。我們寶寶怎么吃成了這個樣子？”
    她從陸知行的懷里將陸悠然抱到懷里，陸悠然對著自己傻樂著，“面條要用筷子吃，知道嗎？”
    “嗯。”
    看來應該給小然準備買個兒童筷子，教她吃飯。
    “阿行。”
    林清堯用胳膊肘子碰了碰陸知行，“別看手機了，等到明天，咱們去給小然買點生活的用品，現在能吃飯的時候，就教她用筷子。”
    陸知行抱著手機，他剛剛也不過是好奇心點進去《夫人又在上熱搜》的游戲，沒想到幾個通關下去，連他這種平日里不玩游戲的都開始玩得不亦樂乎。
    “阿行。”
    他現在是什么意思？
    睡完了以后，打算跟自己冷戰嗎？
    是，她是說錯了話。
    但是她道過歉了，以前的他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的。
    第一次，林清堯從陸知行那里得到了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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