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牧之在詢問完林素的情況后,電話里就傳來了掛斷后的盲音。陶牧之聽了一會兒,收起了手機。
手機收起沒多久,委托他做林素的心理醫生的經紀人大剛打了電話過來。他打電話過來是詢問情況的。
“陶醫生,您和林素聯系了么?”大剛話里帶著尊敬。
“聯系了,她把電話掛斷了。”陶牧之道。
大剛:“……”
聽到陶牧之這么說,大剛頭皮發麻,趕緊道歉:“實在抱歉啊,她對于心理醫生有些抵觸,您多包容啊。”
“沒關系。”
這個陶醫生倒是很好說話。
“哎。”大剛訕訕應了一聲。
“你對她的情況了解么?”陶牧之問。陶牧之給林素打電話原本就是想先了解一下她的情況的。
陶牧之這么一問,大剛倒猶豫了一下,他道:“我其實也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您問就好,我知道的我就說。”
“她目前精神狀態如何?”陶牧之問。
大剛:“不好。她失眠很嚴重,而且吸煙酗酒。說起來您可能不信,素姐以前不喝酒不吸煙,完全就是個乖乖女。”
想起林素以前,大剛也有些感慨,感慨一番后,繼續道:“對了,她的味覺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她以前不喜歡吃辣吃酸,現在每次吃飯都會放很多辣椒和醋,我們問她不覺得難吃嗎?她說沒什么味道。”
陶牧之說完,問道:“她現在喜歡刺激的運動項目么?”
“刺激的運動項目?”大剛問了一句,后道:“運動項目沒有,不過她會去玩兒一些真人CS,還有蹦極什么的,上次我們組織一起去游樂場,一些男人都不敢玩兒的項目,她上去風平浪靜玩兒完了,還覺得沒意思。”
“她這種狀態持續多久了?”陶牧之問。
“半年?不,得有兩年了。”大剛道:“不過這半年尤其厲害。”
“為什么?”陶牧之問。
大剛愣了一下:“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這樣?造成她這個樣子的原因是什么?”陶牧之問。
大剛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考,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這么問倒把我問住了,這些我就不太清楚了。”
說完,大剛像是想起什么:“啊,不過素姐兩年前消失過一年。她是十八歲那年在攝影圈嶄露頭角的,十九歲在圈子里就已經很厲害了。但是十九歲那年她拿了一些獎后,就突然消失了,等再回來就是一年后了。這樣算來,她就是重新回來后開始漸漸不對的。”
“那一年發生了什么?”陶牧之問。
“這我真不知道了。”小剛道,“素姐心里很能裝事兒,我就只知道和她接觸的一些事兒,其他的關于她的感情狀況,甚至家庭狀況我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一年她消失去做什么了。”
“好。”陶牧之應了一聲。
陶牧之沒追問,大剛停頓一下,問道:“還有什么其他問題嗎?”
“沒有了。”陶牧之道,“你聯系一下她,讓她明天下午來醫院,我的診療室在十二棟六樓。”
“行,麻煩您了。”
“不客氣。”
陶牧之說完之后,就掛斷了電話。電話掛斷,房間里又陷入了沉寂。辦公桌前,只開了一盞橘色的臺燈。燈光籠罩出一小片天地,筆記本電腦打開,上面開著文檔,記錄了剛才大剛說的林素的相關情況。
陶牧之目光落在文檔的宋體字上,在看到“林素”兩個字時,他眼睫微微動了動,而后,把電腦屏幕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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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剛在和陶牧之通完電話后,就急忙聯系了林素。林素上次罵錯了人,這次看過了來電顯示才接了電話。電話一接通,大剛毛毛躁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姐,醫生給你約好了,明天下午三點,去三院。陶醫生的診療室在十二棟六樓,你可別遲到了啊……”
“我不去了。”林素道。
大剛:“……”
林素永遠用她的變化挑戰著他的計劃,大剛掐著人中猛吸一口氧,問道:“為啥不去了啊?”
林素喝了口酒,語氣平平:“不想去。”
“哎姐,你可別這樣,你知道這個醫生有多難約嗎?他是公立醫院的心理醫生,我找了我小學同學的舅舅的大舅子才給你約上啊,你說不去就不去了啊!”
大剛心力交瘁。
往常大剛約的心理醫生都是私立心理咨詢室,這次竟然給她約了公立的。林素聽完,問道:“怎么約了公立醫院的心理醫生?”
“那私立的心理醫生不是騷擾過你么……”大剛道。
大剛從半年前開始給林素約心理醫生,私立心理咨詢中心的心理醫生參差不齊,一個兩個的醫生看著林素美貌就想對她圖謀不軌。公立醫院的醫生都是科班出身,醫德肯定比私立的好,尤其這次這個陶醫生,大剛跟他通個電話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透出來的禁欲感。
聽了大剛的話,林素:“……”
公立醫院的這位確實不會騷擾她,她就沒有見過能把“性、沖動”說得這么書面化的,聽聲音像個深山老林的道士。
大剛說完這些,后想起陶牧之對他說他給林素打電話,林素把電話掛斷了。想到這里,大剛回過神來,問林素:“姐,是不是你和這個陶醫生發生什么事兒了?”
林素:“……沒。”
也不算什么事兒吧,就是林素向來自詡厚臉皮,但是厚臉皮在一本教科書面前好像總是氣勢上低了那么一截。
她說不上是不喜歡還是別扭,反正不太想去。
“那你一定要去,別的我都依你,這事兒不行,不能再拖了。你要是不去,我就親自逮你去。”大剛威脅。
林素:“……”
作為一名將近二百斤的青年小伙,大剛逮她跟逮小雞仔似的。她伶牙俐齒,脾氣別扭,可是體力上真是絲毫不占優勢。大剛雖然都依著她,真擰起來也是有些魄力的。
林素:“我自己去。”
大剛:“好嘞。”
不想聽大剛繼續絮叨,林素掛斷了電話。
夜已經深了,酒精還沒有麻痹她的神經,林素腦殼像是被斧頭一下一下鑿著。她喝了口酒,望著深夜的A市,想著要是有什么東西吃完喝完她就能永遠絕緣現在的這番痛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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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林素開車去了三院。
A市的三院是精神專科醫院,整個醫院和綜合醫院的氣氛都不太一樣,透著股蕭條和安靜。林素找到十二棟,乘坐電梯去了六樓。
陶牧之只說了自己在六樓,并沒有說在六樓哪間診療室。林素去了護士臺,護士臺的護士看到她,眼睛驚艷一亮。
這樣的美女平時在現實中可很少見。
“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
林素沖小護士微微一笑,問道:“你知道陶牧之陶醫生的診療室在哪兒么?”
“啊,陶醫生。”小護士眼睛又亮了一下,連忙道:“知道,我帶您過去。”
得到回復,林素又是微微一笑:“謝謝。”
“不客氣。”小護士說完,離開了護士臺。
從護士臺出來后,小護士就帶著林素朝著陶牧之的診療室走去。公立醫院的心理診療和私立的還是不太一樣的,私立的更像是咨詢室,公立醫院的則像是正兒八經的醫院。走廊兩側都是心理醫生診療室,走廊里有等待的長椅,偶爾會有幾個精神不正常的人被用束縛帶束縛著帶走,嘴里還念念有詞。
林素平靜地看著這一切,跟在小護士身后,打量著診療室的兩側。這里的心理醫生,每個都有自己獨立的診療室,診療室外面則掛著心理醫生的簡介。公立的心理醫生不是西裝革履,也像普通醫生一樣穿著白大褂。這樣拍了照片掛在墻上,下面配著文字介紹,像是教科書的名人簡介。
林素跟著小護士邊走邊看著,等走到走廊盡頭,林素掃了一眼小護士停在的診療室旁,問道:“怎么沒有這個醫生的介紹?”
“哦,陶醫生的介紹拿去重新做了。”小護士趕緊回答道,她話里有些自豪:“前兩天陶醫生被授予了市十大杰出青年,要把這項加上去,明天就能做出新的了。”
陶醫生?那不就是她的醫生么?竟然是市十大杰出青年?那還挺厲害的,怪不得大剛要找那么多層關系才能給她約上他。
在她想著的時候,小護士已經幫她敲了門。
“陶醫生,您的病人到了。”小護士道。
小護士說完,隔著單薄的門板,診療室里,男人清晰好聽的聲音傳了出來。
“進。”
得到陶牧之同意,小護士笑著和林素道:“您請吧。”
林素在電話里聽過陶牧之的聲音,隔著聽筒的電流,倒將他的聲音變得復雜有感情了些。現在空耳聽他說“進”,林素只聽出了冷淡。
小護士說完,林素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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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走進了陶牧之的心理診療室。
林素看了有半年的心理醫生,去過的診療室不下十個,不得不說,眼前這個是她見過最寒酸的一個。
診療室更像是一個辦公室,一張長桌,兩把椅子,長桌后是一扇窗戶。窗臺上,放著兩盆綠植,將這簡陋的診療室襯托得有生命力了一些。
診療室雖然寒酸,卻也簡潔明亮,一眼覽盡。在打量完診療室后,林素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長桌后她的心理醫生身上。
在她進去時,他并沒有抬頭,而是低頭翻著手上的資料。他的身形即使是坐著,也能看出修長挺拔,在白色的醫生制服下略顯清瘦,他的手指放在手邊的紙質資料上,骨節分明。
他外面穿著白色的醫生制服,里面卻也和其他的心理醫生一樣,穿著襯衫。淡藍色的襯衫,搭配了一條深色的領帶。領帶扎得結結實實,將他脖頸下的風采完全包裹。而這種包裹,更讓他有一種嚴謹疏離,又呼之欲出的禁欲感。
在她打量著他時,他的目光也從資料上離開。他抬眸看向她,一雙上挑的鳳眼,涼薄清冷。
“林小姐?”陶牧之問。
林素的眼睫隨之一顫。
她沒想到她的新心理醫生,擁有這么好看的皮相。
他是那種淡顏系的長相,皮色極白,在極白的皮色上,臉型棱角分明,下頜線鋒利流暢。擁有這樣的臉型,即使五官不突出,也能做個氛圍帥哥,可偏偏他五官也生得極為優越。
一雙單薄的鳳眼,高挺平直的鼻梁,連接著眉弓,勾勒出深邃的五官輪廓。在深邃的五官輪廓下,雙唇唇形鋒利俊美。
林素拍過這么多明星和男模,還沒有一個能在氣質和長相上比得上他。攝影師在遇到美的事物時,總會手癢。若是有相機在,林素定能給他拍一張他人生中最優秀的照片,剛好可以放在他要更新上“十大杰出青年”的新簡介上。
但她沒帶相機,她也不是來拍照的,他也不是她的模特,而是她的心理醫生。
在陶牧之問完后,林素望著他,道:“是。”
得到回答,陶牧之平靜地收回目光,低頭繼續看著手上的資料,問了一句。
“掛號了么?”
林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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