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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燴臉色復雜的看了眼容庭, 想說他一句沒皮沒臉,但瞧見容庭那俊的不成樣的臉,又咽了下去。
    楚虞端著身子坐著,一場場馬球賽看過去, 生生將她原本那點意思給磨沒了, 好不容易等到散了場, 秦氏還拉著她又講了許久的話。
    說來說去, 問的全是京城容家的事兒。楚虞不動聲色的接了她的話茬,也陪她閑聊了兩句。
    秦氏也瞧出她不愿多說,便也不強將人留著。
    林家還有一堆破事未處理,楚虞也不想久留,帶著鄒幼快快就離開了,生怕又被哪個想攀談的姑娘攔住。
    場外停放著許多人家的馬車,鄒幼方才分明是讓車夫在最邊上等著,未免馬車太多不好找,她還特意囑咐過了。
    可這會兒, 那本來該停放著林家馬車的地兒卻空蕩蕩。
    鄒幼懵了:“姑娘,這、這車夫也太不懂事兒了,就一會兒功夫都偷懶,待回了府,定要好好教訓他兩句!”
    楚虞眉頭一蹙, 環視了一周確實是沒瞧見人, 她正打算往回走, 卻見迎面而來的容庭。
    楚虞心下一個咯噔, 現在看到容庭,她就怵的慌,生怕他再說些不著調的話。
    楚虞立即背過身去,鄒幼不明所以,還以為姑娘這是沒瞧見,特意提醒她:“姑娘,二公子來了呢。”
    楚虞煩躁的閉了閉眼,容庭已經走到她身后了。
    容庭看著這丫頭的后腦勺,含著那不著調的笑意道:“你知道這離清河巷多遠么,你要是兩只腿走回去,明日你都到不了。”
    楚虞刷的一下睜開眼,忽而轉身瞪著他:“是你讓車夫走的?”
    正說著,一輛寬敞的馬車緩緩而至,馬兒一個仰身,停在了楚虞邊上。
    容庭反正現在是臉皮也不要了,聽楚虞這般怒問,也只是云淡風輕的點了下頭,隨后還特好心的問道:“你是要走回去,還是我順道捎你一程?”
    楚虞一口郁氣憋在胸口,忍著不將鄒幼手上捧著的梨花木盒子砸在這人臉上!
    怎么會有這般沒臉沒皮的人?
    楚虞扭頭就走,說什么也不上容庭的馬車。
    容庭緊跟著上去,鄒幼早就被這情況弄懵了頭,不知這二公子怎么這樣緊追著姑娘不放,還以為是二公子又要欺負姑娘,便緊緊擋在二人中間。
    誰知卻聽容庭道:“你是要自己上去,還是我抱著你上去?”
    楚虞腳下一個踉蹌,幸而鄒幼扶緊了她。
    她瞪圓了眼睛:“庭哥哥這是做什么!你風流慣了不怕叫人誤會,我怕!”
    容庭點了下頭:“那你自己上去,我家姑娘的名聲可不能叫人嚼了舌根。”
    他說著稍稍頓了一下,那雙狐貍一樣勾人的眼睛彎了彎:“我心疼。”
    鄒幼:“……?”
    二公子說什么?
    楚虞雙腿僵住,也不再往前走,只是驚恐的看了容庭一眼。
    她猶豫了一下,眼神迅速的在周圍瞟了一圈,趁無人時小跑著過去,提著裙鉆進了馬車。
    楚虞愈發覺得,容庭這是變著法子在折騰自己。
    他如今這手段,可比從前要高明多了,他明知道她最看重什么,偏偏要拿捏在手中折磨她。
    楚虞深深抽了口氣,也是,容庭與老太太向來不合,怎么兩年過去了,她竟以為他幫了自己幾次,就算冰釋前嫌了。
    當真糊涂。
    容庭看對面的丫頭鼓著一張小臉,那憤懣的小模樣叫人看著想笑。
    “你可是在想,我這是在因著與容家不和,有意折騰你?”
    楚虞聞言,抬頭睨了他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她抿了抿嘴,氣的話也不想同他說。
    馬車一顛一顛的,除了那車輪子的轱轆聲,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楚虞垂著頭,卻愈發能感覺到一束熾熱的目光打在自己臉上。
    “我沒有。”
    他軟著聲兒說,話里還帶著些許無奈,左右這丫頭都不信他,他說再好聽的話,她也只覺得他要害她。
    楚虞眼睫微微一動,還是沉著氣不肯抬頭,大有一種就這么裝死到清河巷的意思。
    “是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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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一停下,楚虞立即就彎腰下了車,連頭都不敢抬,若是仔細瞧,姑娘神色慌張,不似她故作出來的那般鎮定。